奉子不成婚 第四章

作者 ︰ 莫依然

睜開眼楮的向筱悠驚訝地看著自己身處的地方——一個很大的臥室,壁燈發出昏黃的光線,她借著燈光打量房間的擺設,都是上好的紫檀木手工制作的純手工家具,這里的主人一定非常的富有。

好奇怪,她似乎是在考完試後就睡著了,可是她到底是怎麼來到這里的可就一點印象也沒有了,總不會是夢游吧,還是做夢?用力擰一下自己手上的肉,很疼!這不是做夢,可這里到底是哪里?

悄悄地打開房門,她探出半個腦袋去——

「醒了。」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她差點心髒病發。

「冷魁言,你一聲不響地躲在門口想嚇死我嗎?」向筱悠火冒三丈地指責。

冷魁言雙手插在褲兜里斜倚在牆上,目光望著樓下,「做飯去。」

啊?向筱悠突然感覺自己跟不上他的思維變化,她在生氣耶,他居然還敢命令她去做飯?太過分了吧。

「我為什麼要去做飯?」雙手不由得叉上腰際,向筱悠擺去不良少女挑釁的陣勢。

冷魁言的目光終于移到了她的身上,輕輕勾了勾唇角,「這里只有我們兩個,而我不會做飯。」

「你騙鬼啊,這麼大的房子只有兩個人?」向筱悠不信,但是等她找遍所有的房間後,終于認命地承認這棟別墅里確實只有他們兩個人,而且看里面的陳設她肯定這里住的人只有冷魁言一個人,「這太浪費了,你一個人住這麼大的別墅?」

「還有你。」

「我又不住這里。」向筱悠白他一眼。

「以後會住。」冷魁言還是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

向筱悠有種昏厥的沖動,她會住才有鬼。先不說什麼孤男寡女,就單單她得負責做飯這一條她就肯定不會同意住下來,看那光可鑒人的廚房她就知道這里從來沒開過火。

「這是你家?」她梭巡一遍,很不齒某些有錢人的浪費。

「一個人的家。」冷魁言的眸底閃過孤獨,從他有記憶起就沒有父母的關心,他們不是忙事業就是只顧自己享樂,他就像被人遺棄一樣由下人照看大,直到有一天他搬出家門。

不知為何,听到他這樣講的時候向筱悠覺得有些心疼,此時的他像一個被人拋棄的孩子,顯得很孤單很落寞。

「你可以找韓學長來陪你。」死別人好過死自己,向筱悠一點都不覺得推人當替死鬼有什麼心理不安的。

冷魁言默默地看了她一眼,轉頭打開客廳的電視。

「請個保姆幫你做飯。」她提議。

「可以出去吃。」

「那咱們出去吃吧。」向筱悠從善如流地說,一時間眉開笑眼。

冷魁言突然看著她,定定地看著她,看得向筱悠的背脊開始有些涼。

「是你自己做便當給我吃的。」

他的話永遠那麼言簡意賅嗎?向筱悠臉上閃過黑線,她是做過便當給他吃,但這並不代表她一定要負責繼續做給他吃吧,這麼簡單的道理他怎麼就不明白?

「上次是我一時心血來潮,你可以當沒發生過。」

「發生了。」冷魁言還是盯著她。

有豆腐牆嗎?麻煩給她推過來,她要撞了。他到底懂不懂普通話,還是腦筋太僵硬,智商超過一百八的人應該不會出現短路現象才對啊。

半個小時後,向筱悠終于知道自己的耐心差到何種程度,她輸了,輸給了那個萬年僵尸臉。他居然可以目不轉楮地盯著她半個鐘頭,看得她都快以為自己突然變成了傾國傾城的絕世美女,當然了,這估計永遠成不了事實。

「沒有東西,我怎麼做?」依她看廚房炊具的光潔程度,冰箱有原料的可能性為零。

「自己看。」

你酷!向筱悠偷偷豎起中指,她相信任何一個正常的人都不會願意跟冷魁言這種人生活在一個屋檐下的,她是只倒霉的小白鼠,而且還是不長眼的一只,無緣無故地惹到這個煞神。時至今日她終于明白當年周郎賠了夫人又折兵時的心境是如何的懊喪了,這一切都是那個該死的杜懷山害的,要不是為了擺月兌他的糾纏,她至于落到今天這步田地嗎?

嚇到了,嚇到了!

向筱悠被塞得滿滿的冰箱嚇到了,明明廚具都是嶄新的,怎麼冰箱里會有這麼多新鮮蔬菜?怨恨的目光射向坐在客廳的人,他早計劃好了。

剁肉的聲音很響,就像與砧板有著深仇大恨一般。

冷魁言的目光瞟向廚房里忙碌的那抹身影,嘴角微微上揚——其實,她挺可愛的。

看著成績榜前人頭攢動,向筱悠百無聊賴地踢著腳邊的石沿。

「筱悠——」柯淑貞興奮地擠出人群。

向筱悠興致缺缺地抬頭看她了一眼,繼續踢自己的石沿。

「哇!你真牛啊,前一百名咧。」柯淑貞崇拜的目光定在好友身上。

「我拼了老命了啊。」向筱悠嘀咕著,「像那些IQ高的人就好命了,隨便翻翻也是榜首。」話中影射之人不巧正姓冷。

「適應良好嗎?」柯淑貞不確定地審視著好友的臉色,似乎挺郁卒。

「哪里會好。」苦笑不迭,她都少有獨處的時間了。她喜歡纏人不錯,可不代表喜歡被人纏,尤其是被四個英俊與錢財一樣出眾的四位未來社會精英纏時,那一道道的嫉妒目光差不多都快把她戳穿了。

「可以提前畢業啊。」柯淑貞眸底漾起羨慕。

「就是這樣才煩好不好。」恨恨地跺腳,她煩躁地拉拉長發。

「為什麼?」柯淑貞不懂,困惑不已地看著好友莫名的煩躁。

「我……」硬生生止住欲月兌口而出的話,甩甩頭,那是她努力擺月兌的,不去想,不能去想,「別扭嘛。」

「你是挺別扭的。」柯淑貞一本正經地點頭。

「你還真附和啊。」向筱悠無力地低吟。

「有什麼不對?」柯淑貞疑惑不解。

「我無話可說了。」向筱悠郁悶地搖頭。

「親愛的悠悠。」

噩夢!向筱悠幾乎想拔腿就跑,那個調侃的聲音是她躲避唯恐不及的夢魘。

一臉陽光笑意的男人迎面走來,長相帥到令看到的女生尖叫昏眩。

向筱悠臉部表情僵硬,拼盡全力才忍住逃跑的舉動,絕不能向那個爛人示弱。

雙臂一張,江一楓熟稔地將人納入自己的懷抱,孰不知這一幕大大地灼傷了某人的眼。

當胸一肘,腳下飛踢。很好,成功地看到帥男痛苦地松開了雙手。

「誰準你抱我的?」向筱悠面如霜降,花 心大蘿卜,種馬,誰曉得他是不是有A字打頭的病。

「這麼用力,你會親手毀掉自己的幸福。」真狠,江家要是斷了香煙,她就是千古罪人。

「我的幸福與你無關。」開始磨牙了,她一直退讓,並不是真的怕了他,他不要欺人太甚。

「咳。」江一帆不小心吸岔了氣,臉部表情頓時有些滑稽,「你忘了大學一畢業就得嫁給我嗎?」

「還有一年。」向筱悠冷冷地瞪著一臉自大的男人,他真以為她會束手待斃?

江一帆的笑容詭異起來,「你不是躍級了嗎?可以想見你是很想早日嫁給我的。」

該死,早該想到他會知道的,都是萬年冰山惹的禍,害她提前面對這個問題。

「未必會順利畢業。」

「一定會了。」他笑得奸詐,笑得人心發毛。

向筱悠嘲弄地揚眉,「有錢人的好處。」憑她考得再爛都可以順利畢業,如果不是金錢在後面作祟她實在想不出還會有什麼。

「是呀,有錢就是方便。」江一帆笑得愜意。

「奸商。」她不恥。

「我本來就是奸商啊,我可愛的小新娘。」

「去地獄等。」真想打掉他那一臉的奸笑,礙于自己一直辛苦維持的形象,她忍痛放棄。

「地獄有你的話我會很樂意。」江一帆一本正經地回答。

雞母哥都冒出來了,一只濫情的種馬居然也敢擺出一副深情款款的表情,向筱悠胃液一陣翻攪,臉色頓時變得蒼白而痛苦。

「筱悠。」江一帆的神情一斂,關切之情溢于言表。

「拜托,求求你,千萬別擺出那副嘴臉,我好想吐。」而她也真的嘔吐出來。

「筱悠。」江一帆眸底閃過痛楚,她不相信他的真心,是花 心的報應嗎?

「我絕對絕對不會嫁給你。」向筱悠蹲在花壇邊,捂著肚子說,「你盡避放心大膽地去弄垮他那家爛公司,反正我媽咪已經離開了,那個家沒有人可以再命令我。」私生女已經夠可憐了,還要被送去和番就太慘無人道了。

一雙有力的大手將她提起摟入懷中。

江一帆的臉色頓時鐵青。

「你是誰?」直覺告訴江一帆,這個冷冰冰的男人會是勁敵。

「男朋友。」很冷很干脆的回答。

「筱悠——」江一帆受傷地看向臉色依舊蒼白的人。

向筱悠扯扯嘴角,自我調侃地道︰「為什麼男人總是喜歡自以為是,我還不夠大嗎?」每一個人都當她沒有發言權,她長得像逆來順受嗎?

「對不起,身體不適,先行告退。」再待下去,她不保證自己還能維持風度不發火,她從來都不是乖乖女,為什麼他們老是會忘記這一點?

兩個男人的視線在空中相遇,各不退讓。

戰爭就此打響。

「筱悠,你有未婚夫?」柯淑貞小心翼翼地問出口,因為女主角的表情真臭。

「沒有。」她直截了當地否認。

「那個男人……」柯淑貞遲疑著。

「種馬,免費牛郎隨你選。」根本就是只隨時發情的雄性動物,別污辱了人類。

柯淑貞馬上噤聲,天要變了,小命要緊,她從來沒見過筱悠這樣的表情啊。

跟柯淑貞在校外的咖啡屋分手後,向筱悠一個人在街上逛了好久,然後帶著煩躁的心情回家。

江一帆出現在自己租住的寓所外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向筱悠並沒有太過驚訝,視而不見地從他的拉風跑車旁走過。

「悠悠,那個男人真的是你男朋友嗎?」江一帆的臉色不好看,甚至可以說有些氣急敗壞。

向筱悠停下腳步,回頭,皮笑肉不笑地道︰「他是我什麼人跟你有什麼關系?」這個地方被找到了,看來自己又得搬家了,好在這種你追我逃的游戲在她畢業後就可以徹底結束了。

「你是我未婚妻。」江一帆表情僵硬地說。

向筱悠好笑地揚眉,「我記得當年的報紙報道可不是這麼說的吧?好像是魏家的正牌大小姐噢。」

江一帆的臉色頓時變得很臭,「那是你耍詐。」給他上演了一出姐妹易嫁的劇碼,讓他一直嘔到現在。

向筱悠神情愉悅起來,「不管怎麼樣,至少眾所周知的事實容不得江家不承認。」

江一帆嘴角慢慢揚起,口氣轉為輕松︰「不管怎麼樣,你畢業後一定會嫁給我。」

向筱悠高深莫測地看他一眼,笑容顯得有些詭異,「好啊,那就拭目以待了,您走好,不送。」快樂地揮揮手,她拾步上樓回家。

一進家門她臉上的笑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神色變得嚴肅起來,動作利落地收拾行李,她不會笨得讓他有機會搞怪的,他出現在這里是個愚蠢的決定。

這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還是叫前門拒狼,後門引虎?

向筱悠有些頭疼地看著斜倚在車邊的冷魁言,他和江一帆商量好的嗎?

「上車。」

向筱悠抿緊了唇,老實說她真的非常非常不喜歡冷魁言這樣言簡意賅,而且憑什麼她就得听他的話,一個指令一個動作?

「你要搬家。」他指出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她手上那兩個大皮箱就是最好的證據。

「你知道我搬哪里嗎?」向筱悠挑眉問。

「我家。」冷魁言簡單干脆地給出答案。

向筱悠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我有說過去你家嗎?你怎麼就認定我一定要搬去你家不可?」

「你躲人。」

「你一定要這麼吝嗇自己的語言嗎?多說幾個字又不會死。」向筱悠覺得自己頭頂在冒煙了。

「你明白。」冷魁言不耐煩地挑挑眉。

向筱悠簡直想將手上的行李箱當頭砸過去,她听明白和他講得詳細一點是兩回事,「難怪有人說你很難溝通。」根本就是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

「上車。」冷魁言再次重復要求。

「需要不需要交房租?」向筱悠將箱子放下,坐到上面大有談判的架勢。

冷魁言厭惡地皺皺眉,「不用。」

「白住、白吃?」懷疑地瞅著他,她從不相信天下有白吃的午飯。

「你知道的。」冷魁言以一百零一號的表情如是說。

沖天翻個白眼,她就知道,他狠!居然想讓她去當免費的菲佣,當然——去了,如今他也不失為一個很強硬的擋箭牌,至少以冷氏的背景江一帆會忌憚很多。

「你真的不打算找個保姆嗎?最不濟也找個鐘點工好不好?」向筱悠再接再厲永不放棄地進行著機會勸誡。

「有。」

「現在的這個不負責你的三餐啊,你加上一條不就好了。」

冷魁言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有你。」

噎住了,向筱悠再一次升騰起扁人的沖動,要不是風聞人言這個冷氏集團未來的繼承人受過十分嚴格的防身訓練,她真的會出手。

欺善怕惡一直以來就是人之常情,她一介平民,自然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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