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神的祭品 第十五章

作者 ︰ 風光

芳菲也不接過,只是指了指關著鳥兒的那個空間。

「麻煩這位壯士,拿這槌子從這里敲下去。」

此話一出,所有圍觀的人都倒吸了口氣,議論紛紛。

「這麼漂亮的鳥兒啊!干麼打死呢?」

「這簡直是鳥版的胸口碎大石,那一槌我看人都受不了了,何況是鳥?」

「這一槌下去,鳥兒哪里有活命的余地?饒了它吧!」

籠子里的自然是雷公鳥了,听到眾人如此的挺它,它感動得眼淚都快噴出來,就算這一槌送它上西天,它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芳菲自然不知道雷公鳥的想法,她也不介意,只是撇唇微微一笑,朗聲道︰「大家是不是擔心那只鳥?我可以告訴大家,那只鳥來歷不凡,是荒古異種,聲如雷鳴,身上搞不好還有鳳凰的血統。奴家為了得到這只鳥,可是花了大力氣,簡直傾家蕩產不顧一切,足見這只鳥的價值,怎麼可能這麼輕易把它打死呢?」

「那你怎麼還要用槌子打它?」有人不滿,高聲地問。

就是嘛!本鳥可是雷公!可以任人這樣玩的嗎?雷公鳥悲憤地想。萬一她失手,沒了這具鳥肉身,它發誓回到天庭後,一定也要拿根槌子,萬雷齊發轟死這個楊柳精啊——

芳菲氣定神閑道︰「因為我要介紹給大家的,不是里頭那只鳥,而是外面這些堅硬耐磨、造型獨特大氣又實在的高級石磚啊!」

「石磚?」

「沒錯。這位壯士手上的槌子一槌下去,有多少磚頭受得住?就算是現在拿來蓋大魔神廟的石磚也不行!但我這堅硬耐磨、造型獨特大氣又實在的高級石磚,保證無論這位壯士怎麼敲,連個邊角都敲不下來,更別說傷到里頭的鳥了。」說完她還掩唇一笑。

「否則,奴家怎麼敢拿這只價值連城的鳥來試驗給大家看呢!」

此話一出,大家真的來興趣了,什麼鳥的生死也不在乎了,鼓諫著那名壯士快點敲下去。

而石磚里的雷公鳥听得提心吊膽,雖然他知道這些石磚都是春神施過法的,不要說用重槌,就算拿起整座皇城壓下去,這磚都不會掉點灰下來。可是這種危機臨頭的感覺,還是讓他不好受。

那名壯士在眾目睽睽之下,也興起了豪情壯志,高高的揄起了槌子,狠狠地敲了下去——

砰地一聲之後,眾人都瞪大了眼楮,那女人沒有騙人啊!磚頭一點事情都沒有,反而是那把槌子還被擊缺了一角。有好事之人上來察看這把槌子有沒有作假,也檢查了一下石磚,但都看不出個所以然,那壯士也出口證實,那把槌子沉甸甸的,肯定真材實料。

接下來便是全場護然了,尤其在芳菲將石磚里頭的雷公鳥抓出來,讓大家看到它還活得好好時,全場都揚起了掌聲,這種眾望所歸的感覺,簡直令雷公鳥感動萬分,在天庭時一槌驚雷行雲布雨,都沒有現在這一刻這麼爽啊!

趁著氣氛熱烈,芳菲拉出了一個人出來,隆重地介紹道︰「這位便是蒼大師,你們別看蒼大師年輕斯文就瞧不起他,石磚就是他祖傳秘方制造出來的,他堪稱普天王朝最佳工匠,蓋大魔神廟這種小事,交給咱們蒼大師,保證十萬年後仍是雄偉不凡,屹立不搖啊!」

這位蒼大師,自然就是蒼靈假扮的,他听到芳菲的介紹詞,即使力持鎮靜,嘴角也不由抖了一下。這丫頭到底哪里來的自信,能把眾人唬得一愣一愣的。當然他知道魔氣會影響百姓,讓百姓變得容易煽動,但芳菲的口才也真不是蓋的。

「蒼大師!咱們水井口的魔神廟,一定要麻煩你來看看啊!材料自然是用大師的那個堅硬耐磨……高級石磚啊!」

「蒼大師,還有還有我們榕樹巷的魔神廟也要重蓋,也請你來替我們施工……」

听著百姓們的熱烈邀請,蒼靈知道自己的計劃成功一半了,想不到自己神只不好好當,卻下凡來當神棍,還是靠著他身邊的芳菲才成功,蒼靈也覺得啼笑皆非。好不容易百姓散去了,兩人一鳥很快地閃到暗巷之中,春神一個幻化,他們又變回原本的模樣。

「芳菲,這次多虧你了。」蒼靈有感而發。

芳菲雙目之中情意流轉,「蒼靈,為你做什麼我都願意的。」這句話太多曖昧的暗示了,尤其芳菲一副要撲上蒼靈的樣子,看得雷公鳥眉頭大皺,而蒼靈定定地望著她,陡然露出一抹笑容,讓她心頭小鹿亂撞,卻又興奮期待著。

蒼靈這抹笑,太熟悉了!雷公鳥一張鳥臉都抽搐起來。

「不要再來一次遮蔽咒了喔!這次本鳥可是犧牲重大,你們再排擠我就過分了!」蒼靈原本手都抬起來了,但听到雷公鳥的話,手又慢慢放下。

「你這笨鳥!干麼老破壞我的好事?」芳菲氣得手援腰。

「你們一定要刺激我這頭單身鳥嗎?不能趁本鳥不在的時候再施遮蔽咒嗎?」

「還不是你死死跟著我們!你可以不要跟啊!」

「本鳥從在仙界就是春神大人的跟班,不跟著你們,是能跟著誰啊?」一人一鳥又吵了起來,蒼靈也只能搖頭苦笑,一手摟著芳菲,轉身居然兩個人就一起消失了。

「大人!你不要真的拋下我啊!好了好了,我同意你們用遮蔽咒了,我讓你們排擠好不好?不可以棄養寵物要罰錢的啊啊啊——」

于是這位號稱普天王朝最佳工匠的蒼大師,協助許多百姓興建了魔神廟,廟宇建成後果真美侖美奧,堅固耐用,魔神的神像也栩栩如生。

然後,工部看到了這個現象,也連忙重金延攬蒼大師,希望蒼大師也來替朝廷建大魔神廟,總不能朝廷蓋的廟比民間的還不如,說出去都笑掉人家大牙。所以當蒼大師現場會勘之後,大魔神廟也轟轟烈烈的重新動工了,許多細節都要修改,眾人儼然以蒼大師的意見為主,材料也都向蒼大師購買,可說這次魔神教的立廟,幾乎都出自他之手,蒼大師也在短時間之內名聲鵲起。

在朝廷提供給他的行館中,雷公鳥受不了蒼靈及芳菲兩人沒事就來個遮蔽咒,識相的不知飛哪里去了,芳菲與蒼靈在房內獨處著,卻沒有雷公鳥所想的那種旖旎情景出現。

芳菲只是很憂慮地走到了窗邊,看著遠方快要建好的魔神廟,忍不住伸出了手,閉上眼楮——

「唉嗜!」芳菲觸電似地收回了手,驚恐地看著手上的傷痕。

「這風,已經暴烈到會刮傷我的手了啊……」蒼靈幽幽地凝望遠方。

「其實會變成這個樣子,是普天王朝注定的劫難。」他走到窗邊,指著天上隱隱涌動的暗潮。

「普天王朝興極轉衰,原本國運就在走下坡了,陰姬只是順勢而為,加速了衰退的速度,令百姓痛苦,心中產生怨恨,這種怨恨使得魔氣凝聚,所以它並不是憑空產生的,人心向背才是關鍵。」

「那我們只能看著情況惡化下去嗎?」芳菲雖然自認沒什麼憂國憂民的偉大情操,但這件事她已經攪和進去了,普天王朝是她從小長大的地方,她也不希望看著它就這麼瓦解崩潰。

「如今只能破而後立,絕處逢生,所以必須讓陰姬囂張一陣子,這是普天王朝注定要走的路。」蒼靈目光幽遠,竟也透出了一絲惆悵。

芳菲感受到他的情緒,原本她不知道蒼靈為什麼要幫普天王朝蓋大魔神像,她更覺得這對蒼靈必然會產生一定的傷害,但只要他想做的她都全力支持,不過現在她好像有點了解了,反正普天王朝一定要垮一次,那就垮快一點,那個大魔神廟勞民傷財又聚魔氣,就是自毀長城啊!

「陰姬搞出這些魔氣,到底有什麼好處?她既然在找人,找到她就走了啊,留下魔氣禍害人間做什麼?」芳菲真不明白。

「因為她要找的人,已經找到了,只可惜她得不到……」蒼靈若有所思地看了芳菲一眼。

「所以她變本加厲,只要魔氣濃郁到一定程度,她便能借此施展一點魔力,雖然比起她在魔界能做的遠遠不如,但在這凡間卻堪稱無敵了。」

「那你……」芳菲一驚,不由替蒼靈擔心起來。

「放心,本君是春神呢!少了本君便四季不調,那可不只是垮了一個普天王朝那麼簡單的事,陰姬要對付我,沒有那麼容易。」蒼靈安慰著她。

原本冷冰冰的說出天地不仁的蒼靈,居然也會安慰人了,芳菲一整顆心都暖了起來,本能的靠進他懷中,而蒼靈也習慣性地摟她入懷,

這一刻,蒼靈真的想剝開芳菲的衣服,體會這個他心愛女子的一切美好。可是下一瞬間,他腦袋一個激靈,冷不防打了個冷顫,在瞬間清醒了過來。

他,並不是人,會產生,代表著他的神性越來越低,法力也越來越弱,所以越來越容易被凡間的五光十色男女之情所影響。

很顯然的,這是因為百姓對春神的信仰降到了極低點。陰姬這手段所造成的效果,一點一點的顯現了啊!蒼靈忍住了欲念,慢慢地放開了芳菲,苦笑道︰「如果我們有了肌膚之親,春神就不再是春神,在這個節骨眼,會出大事的。」

芳菲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只是難掩眼中的失望,低下頭喃喃自語道︰「好可惜,不能撲倒你了……」

可是下一刻,她像是想通了什麼,猛地抬起頭,驚喜地望著他。

「你說這個節骨眼不行,那以後就可以羅?」

蒼靈一愣,他有這麼說嗎?

「嘻嘻嘻,沒關系,我很有耐心等的……」說著說著,原本沮喪的她,最後笑容滿面的離開了,留下傻眼的蒼靈。

這女人要撲倒他的意念真強啊!他還真怕有一天真的守不住了,四季崩潰,能不能算在她頭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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