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冤家 第十章

作者 ︰ 莫顏

巫離很想罵人,巫嵐這一走就是三天,留她一個人待在這處宅院,悶都悶死了。

自從她把那份薊城圖交給寒倚天,就沒再見過他的人,難怪自古後宅多怨婦,這男人把花魁納進府里,就真的丟下不管了。

就連這府里的人也都不管嵐姨娘的生死,只不過每日按時把膳食送來,打算就這麼養著。巫離搖搖頭,這後院的日子也太無趣了,難怪她的昭兒放著相府小姐不當,非要離開。

巫離決定找些事情來做,因此到了夜晚燈時分,她便易容成男子,換上男裝,悄悄出了房門施展輕功,夜探書房。

原本她只是想去探听些消息,不知那份薊城圖交給寒倚天之後,他派人查得如何?

她找了一會兒,沒搜到什麼線索,又去別處踩點,在經過寢房時,忽聞女子的呢喃聲。

「公子……」

巫離頓住,听這賣騷的嗲聲,她嗅到了情色的味道。因著好奇,她屏氣凝疑神,隱藏自身的氣息,無聲無息地移近一處窗口,借著暗夜的掩護,透過窗口朝里頭看去。

這一看,她差點沒笑出來。

一名女子赤|luo著光潔的身子,在男人面前擺腰弄的誘惑著,而那個被誘惑的對象,居然是寒倚天。

接著那女子扭著水蛇腰,跪在他面前,努力的侍弄他。

巫離心想,這個寒倚天的眼楮是不是有毛病?放著小妾不要,居然找了個姿色俗艷的女子來伺候?

巫離搖搖頭。難怪這里無人看守,八成是寒倚天怕被人瞧見他的色樣,所以把人都遣開了。

她看多了這種男女苟合的橋段,早就見怪不怪,正想離去時,又發現不對,于是又仔細去瞧,這會兒便瞧出異祥來了。

寒倚天的表情很陰冷,該怎麼說,他就像一具沒有感覺的尸體,冷眼看著女子侍弄他,而他的臉上卻沒有一個正常男人該有的情|欲。

這男人有病嗎?

巫離擰眉凝思。她決定不走了,里頭弄了多久,她就在外頭待了多久,不是為了看好戲,純粹是好奇,她想知道,寒倚天要撐多久才會有反應?該不會他找個女人來,只為了訓練自己不見色起意,修身養性?

正當她在腦子里努力搜索當今武林奇功里,有哪一門功夫是訓練禁的,屋里的男人開口了。

「行了,退下。」男人的聲音冰冷得沒有一絲情感。

女子卻不肯就此罷休,似乎是不甘心自己沒有迷倒男人,又或是貪戀男人的俊色,舍不得放棄。

「寒公子,再讓奴家試試,奴家一定——」

「滾!」

一聲暴喝令女子嚇了一跳,就見他渾身戾氣,銳目如淬了毒藥一般狠厲,那模樣十分嚇人。

在女子退下後,寒倚天變得更加暴躁,伸手打翻了茶壺,踢倒了案桌,這一屋子的家具瞬間被他弄得一片狼藉,而他視若無睹,只是大口喘著氣,如一頭受困的獸,喉嚨滾動,發出低沉的咆哮怒吼,與白天冷冰冰的他大相逕庭,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

他大口喘著氣,以拳頭拍打地面,全身青筋暴突,那一條條浮起的青筋仿佛是囚住他的鐵鏈,讓他痛苦難當,卻又強行隱忍。

即使在最痛苦的時候,他的警覺性依然存在,他猛然抬起頭,一雙戾目殺氣逼人的瞪著眼前的闖入者。

巫離饒有興味地看著他。她的殺人銀絲正圈在他的脖子上,只要她輕輕一收,他便人頭落地,而已經領教過這銀絲厲害的他,必然也清楚知道這一點。

「真沒想到堂堂的丞相大公子竟然練功練到走火入魔,淪落到需要找個女人來幫自己重振雄風。」巫離笑嘻喜嘻地說。

她沒想到自己運氣這麼好,挑中這麼好的黃道吉日,趁人之危逮住了這個家伙,若是換了平日,她是不可能如此輕易制住他的。

寒倚天只是目訾欲裂地盯住她,即使面臨死亡威脅,一身氣勢仍然未減,一雙布滿血絲的眼彷佛地獄來的惡鬼,陰沉得令人膽寒。

「是你。」他連聲音都變了,粗啞得可怕。

巫離心里清楚,她是勝在趁虛而入,而她這人一向膽大包天,得知寒倚天走火入魔的秘密,一點也不怕他殺人滅口,反倒有些幸災樂禍。

「對,是我,我來探望昭兒的大哥哪!听說您也在找我,我就來了。」說時還故意拍拍他的臉,吃一把豆腐,完全不怕他一身懾人的殺氣。

說穿了,萬花谷的四大護法雖然沒做過什麼罪大惡極之事,但他們也不是人們眼中的好人,他們邪里邪氣、率性而為,這也是為什麼他們的名聲在江湖上不太好听的原因。

寒倚天只是沉默地瞪著她。對此人囂張的行徑早有領教,他恨不得殺了此人,可偏偏遇上每月發作的時刻,這是他最虛弱的時候。

巫離看著渾身戾氣的他,笑得吊兒郎當。「你眉心有紫氣,表示你練的這門奇功是一門純陽至極的功夫,因為走火入魔,所以每到月圓之夜,體內積聚的陽氣便會沖撞你的奇經八脈,內力橫流,令你暴躁不安,想發又發不出來,是吧?」

寒倚天緊盯著她,沉默不語。

她擺出一副神醫的架勢說道︰「既然是極陽的功夫,便有它的危險性。男人屬陽,你陽剛之氣本就重,加上純陽至極的氣在體內走,物極必傷,難怪你會『不|舉』。」搖頭嘆息,一副「同樣為男人,我懂你」的遺憾。

她這欠扁的樣子,讓寒倚天真恨不得一手捏碎她的頸骨,讓她閉嘴。

巫離欣賞著他如惡鬼般的模樣,而她的銀絲則圈住他的頸子,好似圈住一頭地獄猛獸,若是能馴服這頭猛獸,那是多麼快意的一件事。

「如果我猜的沒錯,你練的這門奇功要求練功者必須是純陽之身,對吧?也就是說,要練這門功夫的男人不能踫女人,所以你到現在還是個處男。」

她一語中的地點出事實,令寒倚天心驚,墨黑的厲眸也有了閃動。

「你到底是誰?」他粗啞質向。此人絕非一般市井宵小,他練的這門奇功無人知曉,就連他的心月復也不知道他因何走火入魔,但此人不但知道他練的是純陽至極的功夫,還能道出他所受的痛苫,這小子到底是什麼人?

「我是誰?听好了,我是萬花叢中過,見花釆花,見葉采葉,惜兄憐妹,男女通殺,風流不羈的巫公子是也。」巫離皮皮地笑,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寒倚天眯起了眼。「你究竟意欲為何?」

這小子明知他想殺他,卻還不怕死的夜闖而入,雖用銀絲纏住他,又說了這麼多廢話,卻沒有要殺他之意,令他不得不感到疑惑。

「你問我想干什麼?我既然與你妹子有緣,你又是她大哥,看在你長得這麼俊的分上,我就幫幫你嘍,如此才不負我惜兄憐妹的盛名呀!」說著巫離便運力而出,以銀絲編織成網纏住他的人,將他丟上床,而她則坐在他身上,高高在上地睨著他。

對這突然的變故,寒倚天整個人警性大起。

「你想做什麼?」

巫離嘴角勾起狐媚的坯笑。「你不是想泄火嗎?既然女人不行,本公子吃虧點也無妨。」

寒倚天眼瞳急劇一縮,惡狠狠地警告。「你敢!」

他從沒如此恨一個人,也從未受過這等奇恥大辱,這家伙要是敢踫他,他發誓,一定會一刀一刀把對方的肉活生生的切下來,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瞧瞧,這男人渾身散發出陰沉之氣,加上他全身青筋迸現,一條條地分布在他臉上和肌膚上,配上他布滿血絲的眼,真像是從地獄爬出來的魔物。

不過她是誰?她可是萬花谷的狐護法,惡人她見得多了,萬谷又被湖稱為「鬼谷」,那兒地勢險要,森林萬丈,林中的猛獸和魑魅魍魎不少,有時候比人更可怕。

她為何要如此對寒倚天?有兩個原因,一是寒倚天練的是純陽武功,走火入魔之後,只能用至陰之氣來治他,巧的是,她和巫嵐兩人所練的功夫便是陰柔之極,加上她修習的媚術亦是屬于陰寒的功夫,正好能克寒倚天體內的陽火,達到陰陽調和。

這是其一,至于其二嘛……無他,順便報復罷了。

寒倚天之前傷她的臉,害她差點毀容,所以她要報仇,故意以男人的身分來嚇嚇他。

瞧他這張俊臉,猙獰得多好看哪!

他這麼一個陽剛的男人來說,被「男人」踫了下頭,肯定羞愧死了。

其實他該感到幸運,這事剛好遇上她能做,別人想救他還救不來呢!萬花谷的長老也曾練功練到走火入魔,全靠另一位長老以陰陽調和才救回一命,而她知道怎麼做,這點難不倒她。

只要以純陰真氣輸入至陽之體,以陰克陽,將過多的陽火疏導而出就成。其實就算是平常男子,也需要定時泄火,更何況是一個積火已久、又從未踫過女子的純陽之身。

巫離用銀絲將他五花大綁,故意做出有龍陽癖好的表情,當她的手平貼在寒倚天的胸膛上時,都能感覺到那雙血眸呼之欲出的恨意和怒火。

無視于他殺人的目光,她的雙手在他胸膛上挑逗地游移著、撫模著,寒倚天身上的衣衫本就單薄,被她輕輕一扯,風景立現。

嘖嘖嘖,不得不說,這男人有具好身材,瞧這結實的肌肉、這腰、這大腿,全身上下無一絲贅肉。

她就這麼大剌剌地欣賞著,而她放肆的目光讓寒倚天臉色陰沉得可怕。

她的手從他的胸膛往下慢慢梭巡,他冰冷地開口了。

「你最好不要踫它,一旦你踫了,除非我死,否則我一定會把你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折斷,把你的肉一塊一塊的切下來。但你放心,我會留著你的眼楮,小心地不讓你死去,讓你清醒著,親眼看著我用刀子切掉你的命根子,塞進你的嘴里,讓你嘗嘗自己的味道。」

他盯著她的眼楮一字一字慢慢地說,仿佛在說著最惡毒的詛咒,為了這個詛咒,他會從地獄爬回來,他說到做到。

這樣的他的確懾人,即使被縛著,那駭人的氣勢卻有增無減,別人或許會忌憚他的威壓和他的身分,可惜他遇到了無法無天的狐護法巫離。

一來,巫離不是被嚇大的。

二來,她只知道此刻是她把他綁了,所以是她說了算。

三來,她沒有男人的命根子,她怕啥?

巫離做出一臉被提醒的恍悟樣。「既然我之後會被你搞得這麼淒慘,不如我現在先搞你個痛快。」

小兄弟被拿捏,主人果然面孔猙獰,紅目青面,咬牙切齒,簡直要入魔了。

巫離一不做,二不休,開始運功,將那陰寒之氣以內力輸入他體內,同時施展媚術。以她對男人身體的了解,盡往他穴位按壓揉捏,她就不信以她的陰寒之功,克不住他體內亂沖亂撞的陽火,今晚她就跟他拼了。

寒倚天發誓,他絕對要殺了這個畜生!

即使上天入地,翻遍每一寸土地,就算對方躲到天涯海角,他也會追殺到底,將這家伙拖到地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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