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寵繼皇後 第九章

作者 ︰ 朱輕

第六章

等何玉玉醒來的時候,她已經回到了帳篷,正躺在謝元德懷里。

「皇上,吳芳君她、她要殺我……」她急切地想要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他,全然不顧自己的聲音沙啞、難听,嗓子好像被火燒著了一般,還干得難受。

謝元德頓了頓,突然親了親她的額頭,低聲說道︰「有朕在,你別怕。」

「皇上,娘娘既然醒了,就拔箭吧。」一名花白胡子的老太醫說道。

謝元德憐惜地看著何玉玉,「好。」

何玉玉很害怕,抓著他的袖子追問道︰「那箭遷在我身上?我、我會不會死?」

「不會,朕不會讓你死的,別怕。」

可是何玉玉還是很害怕,因為她覺得她的傷口很痛,她的頭很暈、身體很冷,心很慌。她抓著他不放,求他,「皇上,若是我死了,千萬不要告訴我父親。他、他若是知道我死了,他會一定活不下去的……」

謝元德心如刀絞痛,菜聲哄她,你不會死的,相信朕。」

何玉玉抽泣了幾聲,勉強說了句︰「好。」

謝元德將她放下,讓她趴著,老太醫上前來,一邊卷袖子,一邊安撫她,「娘娘,你放輕松,什麼都不要去想。」說著,老太醫又從藥箱里拿出一卷白布放到何玉玉嘴邊,「娘娘,你咬住這個,免得咬到舌頭。」

「等一下。」何玉玉抬起頭,看著謝元德,淚眼盈盈,「皇上,我有話要同你說。」

謝元德望著她,然後揮手讓老太醫出去了。他走到床邊蹲下來,看著她,「你要說什麼?」

何玉玉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半晌,她才輕輕地說道︰「如果玉玉死了,皇上可不可以把玉玉葬在錫州城外的螺獅山上?」

謝元德心頭一震,「為什麼?」

「我喜歡那里。」何玉玉的記憶回到了十五歲那年,那個yin雨霏霏的日子。在那一天,她遇到了一個特別的人,發生了一些特別的事,然後留下了一生唯一的遺憾。

謝元德閉了閉眼,「玉玉,朕不能同意。」

何玉玉急了,「為什麼?」

你是朕的皇後,你若是死了,自然是要入皇陵的。」他的胸中激蕩著各種情緒,可此時卻不能表現出來。

「可是、可是……你怎麼這麼霸道!」何玉玉又氣又急,恨不得馬上起身跟他理論。

謝元德忽然睜開眼,俯子又親了親她,「朕就是這麼霸道,所以你必須好好活著。」說完,他便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皇上!」何玉玉急得大喊了一聲。

「娘娘,臣要拔箭了。」老太醫進來,再次把白布速給她,她憤憤不平地咬住。

老太醫用剪刀剪開箭周圍的衣裳,然後觀察了一下箭的深度等等,讓助手將止血粉準備好,等他一拔箭,馬上撒止血粉。

「娘娘,螺獅山是哪里呀?」老太醫忽然問她。

何玉玉剛想回他,背後忽然傳來劇痛,她張了張嘴,卻閉上了雙眼,昏了過去。

當何玉玉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兩天了。她醒來的時候是半夜,屋里的光線很暗,只能看到有人伏在她的床邊。

「水。」何玉玉喊了一聲,那人沒動,她費力地抬起手,去拍拍那人的臉。

那人忽然驚醒,抬起頭來,歡喜道︰「玉玉,你醒了?」他的聲音低沉、沙啞,還帶著濃重的鼻音。

何玉玉一杲。這個聲音……久遠的記憶翻涌上來,她激動地伸出手,模上了他的臉,熟悉的眉骨、鼻梁、胡子、嘴唇,還有耳朵……熟悉的手感、熟悉的聲音,何玉玉懷疑自己是在作夢。

「你、你是誰?」何玉玉的聲音有一絲顏抖,她絕不會忘記這聲音。

那人捉住她的手,用長滿了胡渣的下巴親了親她的手心,用幾乎哽咽的聲音低聲說道︰「我、我只是個……失意人而已。」

何玉玉看了他很久,為什麼眼前的人是謝元德,可他的聲音卻是屬于多年前,她曾經遇到過,一直想要忘記,卻從未忘記過的那人的?愣了好久,她的眼淚突然刷地流了下來,「原來是你。」

謝元德看著她,「是我,就是我。」

六年前,何玉玉十五歲,父親還不是尚書,仍在錫州任知州。她母親的眼疾發作,看了許多大夫,吃了許多藥,都沒有起色。她翻遍各種醫書、藥典,終于發現了一個楮石的古老傳說。

據說楮石對醫治眼疾有奇效,于是她便經常跑出去,漫山遍野地尋找懷有楮石的神獸。她找了好多地方都一無所獲,最後听說螺獅山上有楮獸出沒,她便在那螺獅山上待了許久。只可惜,她還是沒能找到楮獸。

直到有一天,母親的眼晴徹底看不見了,何玉玉難過至極,又跑到了螺獅山上大哭一場。

後來天快黑了,她在下山的時候突發奇想,便用帕子將限晴遮住,想試試眼楮看不見是什麼感覺,想試試在完全看不見的情況下,她能不能模回家。

何玉玉小心翼翼地模索著,慢慢地往山下走,一步一步走得很艱難。後來有一個人來要扶她下山,她問他是誰,他說他是一個失意人。哎,她也是個失意人呢。

于是兩個失意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天,她堅持要蒙著眼晴,一步一步地往山下走,那人便也耐心地陪著她,後來兩人走累了,便隨便找了塊地方坐下來歇息。

天終于徹底地黑了。那個人取了些山泉水來,分與她飲下,又取出干糧和她分享,兩個人完全拋棄了自己原本的身分和煩惱,盡情地享受著短暫的輕松和寧靜。

兩人聊了一整夜,那時只有十五歲的何玉玉也不知怎麼的,就有些心驚膽顫了起來。她似乎一夜之間便情竇初開了?可是……

分手的時候,那個人問她的名字,並送給她一幅六覺道士的九松圖,還說他一定會來接她的,這副畫就是憑證。

何玉玉忐忑不安,在他的強烈要求下,她報了個假的名字和假住址。因為當時她有未婚夫,她不能跟他走。在那一刻,何玉玉簡直不知道自己是該笑還是該哭。

其實當年,她跟他分開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意識到,她應該是在錯誤的時間里,相識了她要牽掛一世的人。所以她執拗地不肯取下蒙眼的帕子,說到底,是因為她不敢。

還不知那人生得什麼樣呃,她便已傾心。若她拆下了蒙眼的帕子見了到他,而他又真如她所想的那樣,是個風度翩翩的溫潤君子,那她又該當如何?她家中有重病未愈的母親,以及當時,她是有未婚夫,而且母親心心念念的,就是想親眼看她嫁得如意郎君啊。

後來,母親還是不幸去世……此後的日日夜夜,何玉玉不是沉掄在喪母之痛中,就是被浸在這失去知己的倜悵中不可自拔。若不是怕老父擔優,她只得整日里扮出一副歡喜的模樣。可若是依她了自己的心,她簡直就想干脆削發出家算了。

再後來,何玉玉年歲漸長,心里卻又隱隱揣著「萬一遷能與他相見」這樣的心思,所以當媒人們、親友們好心地為她說人家,她一個也看不上,最後終于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可為著父親的期盼,即便何玉玉對這世間的男子早就已經沒了任何心思,但為了能讓父親安心,她還是一次又一次地去參加那些所謂的相親。

相親得越多,何玉玉就越失望。她不只一次地想,若是當年沒有遇到他,不管她嫁誰,都有可能與夫君恩愛、纏綿。

可是……何玉玉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眼淚緩緩地就淌下了,「是你、是你……」她突然嗚嗚哭了起來。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一直都伴在她左右。

謝元德緩緩地道︰「我找了你很久,在螺獅山也待了很久,但是一直都沒等到你。後來我先娶了先皇後,又在眾多閨秀中見到了肖氏,我以為是你……她說她不記得當年的事,也不記得當年的畫去了哪里,但是她記得喜歡我的感覺,我一直以為她是你。一直到中秋宮宴,你來找晉王,我才知道,自己一直認錯了人。」

何玉玉淚眼迷蒙地道︰「你怎麼認出我來的?成親之前,我也只進了一次宮。」

謝元德微笑道︰「我一見到你,就確定你才是我要找的人。」所以他見到她之後,馬上讓人去了她的身分,然後找何尚書確認了畫的存在。在確認了何玉玉的身分之後,他匆匆忙忙就求了太後賜婚,他不想再次失去她。

「那你為什麼不在成親的時候告訴我這些?」她忍不住哭出了聲音。

謝元德嘆氣,「我以為你認出我來了。」

何玉玉道︰「我一直蒙著眼晴,怎麼認得出來?」

兩個人絮紫叨叨聊了許久,何玉玉才想起來,她要喝水。

謝元德給她倒了水來,將她扶起來,抱在懷里,喂她喝水。他的懷抱很堅實很溫暖,何玉玉找到了一種久違的安穩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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