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賜良緣(下) 第二十五章 雞在人在,雞亡人亡

作者 ︰ 蒔蘿

王子霏游到半途,便被後面趕來的黃超跟馬瀚救起,黃超趕緊拿過船上放在一旁的一條小被子讓她披著。

「姑娘,你沒事吧?」黃超焦急問著。

「沒事,不要擔心我,快看看你主子!」王子霏搖頭,她現在最擔心的是阿燕,她可千萬別變成了烤雞啊!沒一下子,岳涯抓著已經變成落湯雞的姜燕從水底浮上來,看到那奄奄一息、幾乎沒了氣息的大公雞,王子霏嚇得驚叫。

她顧不得先扶岳涯上船,直接一把先抓過大公雞,對著牠大吼,「阿燕、阿燕!啊,阿燕不會死了吧?!」撐著船沿跳上甲板的岳涯,差點沒被只顧著大公雞的王子霏給氣死,有人寵一只雞寵成這樣的嗎?

一把抓起她懷中抱著的大公雞倒吊,並起兩指在雞胸處點了兩下,大公雞嘴里瞬間吐出水來,沒一下子就听見姜燕又咕咕的叫了。

「沒事,你的公雞只是嗆了水而已。」岳涯將大公雞還給王子霏。

看到大公雞虛弱的趴在一旁,像是打噴嚏似的猛扭著頭,緩過氣來後,姜燕虛弱的跟她說了聲,「子霏……我沒事……」

「幸好沒事!」確定她沒事,王子霏總算松口氣,撫著胸口激烈喘息,「嚇死我了。」

岳涯拿過馬瀚遞給他的布巾擦拭著臉上的水漬,沒好氣的指責她,「不就是一只公雞,你竟然為了牠連命都不要了!」

一看到她不要命的要回去火海里救那只公雞,差點沒把他氣炸,當他救到那只大公雞當下的第一個想法是,恨不得將牠的雞脖子扭斷。

「什麼話?雞在人在,雞亡人亡,當然要第一時間搶救牠,你懂不懂!」

「不懂!」雞在人在,雞亡人亡?這是在講什麼鬼話!

「就是……算了,說那麼多你也不懂,反正你只要知道大公雞平安,我就可以長命百歲,這樣就可以。」這其中的故事這麼曲折離奇、光怪陸離,讓她怎麼解釋?解釋多了,人家還以為她瘋了!

這時姜燕已經可以站起來走路,王子霏趕緊一把抱過她,仔細檢查她受傷的程度,心疼的大聲喃著,「阿燕,還好,你只掉了幾根羽毛,沒有成為紐奧良烤雞,幸好、幸好!」

瞧那一人一雞的互動,岳涯看了實在很頭疼,翻了翻白眼不予置評,轉頭看著黃超跟馬瀚,將一直握在手中的一面腰牌遞給馬瀚,「查查看,哪里來的。」

「這事恐怕又與頃少爺月兌不了關系。」馬瀚瞄了眼刻著一個奇怪圖騰的腰牌,鄙夷的扯了下嘴角。

「看來他還是得不到教訓啊!」黃超冷笑了下,「他背著主子用岳家名號在外開的那些賭坊、妓院都被我們給揭了,主子你不動他,他竟然還敢再度買凶行刺!」

「他對主子那位置依舊是念念不忘,否則這才多久時間,馬上又故技重施!」馬瀚嘲諷的說著。

「這次這三名刺客雖然很有可能又是岳頃找來的,但還是得調查一下他們後面的主使者,這麼快時間岳頃又開始有所動作,定是跟外頭他所欠下的那筆巨額債務月兌離不了關系。」岳涯冷聲提醒他們兩人。

「主子斷了他的銀根,他無處去挖銀子補這缺口還債,定是狗急跳牆了。」黃超將小船緩緩滑向岸邊嘲笑說著。

听著他們之間的對話,王子霏怎麼覺得他們口中的這個岳頃很耳熟,好像跟那個一天到晚堵她去路,惡心的變態同名!

不過她也沒多問,只覺得這世界之大,就算是有人同名也不稀奇。

「岳涯,你的命怎麼這麼值錢?一堆人想要你的命,除了仇,你有想過是為什麼嗎?」王子霏拿著布巾,小心地替姜燕把羽毛擦干,以免她感冒。

「我現在應該也沒有值錢到會有人想取我的性命,對方的動機我也是百思不解。」她的問話有些天真,岳涯忍不住噗哧一笑。

船一靠岸,他率先上岸,又伸手要拉王子霏一把,她毫不遲疑,也沒有任何顧忌的搭著他的手,抱著姜燕一起上岸。

她柔軟的小手搭在他手心上,岳涯感到一股溫暖的觸感自手心竄進心窩,當下竟然有一種想永遠握住這雙柔女敕小手的沖動。

可感情這條神經一向粗大的王子霏根本沒有察覺到岳涯瞬間的異常,一跳上岸後,只是逕自揣測著——

「依我的分析,肯定有你不知道的更大利益,才會引起這殺機。」

從她在黑旗山救了岳涯,就知道這一路追殺岳涯的背後藏鏡人動機不單純,只是不知道這動機何在。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一個商人,除了商業上的利益,哪還能有其他什麼利益?」

岳涯不著痕跡的瞄了眼自己的手心,那溫暖的余溫依舊殘留著,他下意識的握緊手,想將這抹溫暖永遠握在掌心里。

「依我的經驗和所學,肯定有,只是你不知道。」

「就好像是爹死了,年幼兒子並不知道自己的爹很有錢,貪婪的繼母為了將這筆遺產全部留給親生兒子,找人殺害前妻所生的兒子,這前妻的年幼兒子恐怕到死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莫名其妙死得這麼冤?」

「子霏,你這是戲文看多了吧。」他雖猜另一批是那一位派來的,但不知其真正動機為何,況且他又不是皇子,會因那九五至尊的帝位而被卷入一連串殺機中嗎?

「所以這才是追查的重點啊,你難道不調查嗎?」

一听見這麼懸疑的凶殺案,她可是熱血沸騰啊,不過……這岳涯不冷不熱的態度,似乎對查出是誰在他背後下狠手興趣缺缺耶,真是可惜!

「回京時便已調查過,追到源頭那兩個刺客頭子後便斷了線索,再也查不出蛛絲馬跡。」岳涯有些遺憾的告知,來到他的馬車前,他朝站在不遠處的一名男子稍微點了下頭。

「什麼?就這樣沒了……」

岳涯點頭,替她拉開馬車門,「先上車吧,我讓黃超先帶你到金粉閣換衣裳。」

「你不一起去?」王子霏拉著濕漉漉的衣裳準備上馬車,又問道。

「臨時有些事情要處理,你先過去。」

「那好吧,你頭發記得擦干,免得染了風寒。」她臨上車前不忘交代著。

「知道了,走吧。」岳涯看著馬車離開後,便朝方才出現的那名男子走去。「查到什麼了?」

王子霏忐忑不安的跟著前面的太監前往御書房,希望這次皇上不要再像他老婆一樣,一上來什麼都不問,直接就給她兩巴掌,然後什麼都不說,就將任務給她,要她下毒謀殺誰。

她雖然對她那位克妻老公沒有感情,也沒有看過他一面,但基本上人家對她挺不錯,不缺她吃、不缺她用、不缺她花的,生活起居也有丫鬟們打理。

她根本無須動到十指,生活自由,愛上哪就上哪,也不用履行什麼夫妻義務,說真的,還有比這飛雲山莊莊主來得更好的男人嗎?沒了吧!

前頭的太監突然停下腳步,回頭催促她,「岳夫人,請您跟上腳步,這皇宮大,您要是沒跟上腳步,很容易迷路,被人誤以為是刺客那就糟了。」

「不好意思啊,公公,我是被這皇宮的華麗給迷惑了,腳步慢了些,您別生氣啊。」王子霏趕緊跟上腳步,也是怕真如這位太監所說的,被當成刺客了。

「嗯,快跟上。」太監又帶著她左彎右繞,來到一座周圍有著不少侍衛把守的建築前。

「岳夫人,請您這邊稍待一下,別亂跑,咱家這就前去稟告。」太監指著一旁的八角涼亭,「您先在那里稍等一會兒,這會兒皇上正在接見別的大人。」

「嗯,好的,麻煩公公了。」

就在太監躬身向守在門邊的老太監稟告人已經帶來之時,有個人怒氣沖沖的從御書房里走出,就在這老太監正要喊住那人時,那人已經大步流星地離去。

「涯公子……」

岳涯惱怒的自御書房離開,這個皇帝管得也太多,竟然管到他房事上去,要他趕緊搬回飛雲山莊,如果喜歡別院,就把新婚妻子接到別院,不要放著新婚妻子獨守空閨,他想趕緊听到他當爹的好消息,還說要親自為他的孩子命名等等……

他在忌諱什麼?別人不清楚,皇帝難道不清楚?他已經害了七名無辜女子,不能再害女子喪命了!

就在岳涯準備一腳跨出門時,一旁雅致八角涼亭里那抹碧綠的身影瞬間吸引了他的目光,那縴細的身影十分眼熟,讓他下意識的止住腳步。

定眼看清楚了涼亭里所坐之人後,他有些詫異的低呼,「子霏,你怎麼會在這里?!」

「岳涯!」王子霏對于連在這深宮大院都能踫到岳涯,感到十分詫異,「我還想問你怎麼會在這里?」

「發生了什麼事嗎?」皇上跟子霏是什麼關系,他怎麼會傳子霏進宮?一個個問號在岳涯腦海冒出。

「我帶著阿燕正好要出門逛街,就接到傳喚我進宮面聖的口諭……」王子霏指了指方才領她進宮的那位太監,「至于是為了什麼事情,我心里一點譜也沒有。」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別擔心,皇上人很好,他問你什麼,你據實回答,他不會為難你的。」

岳涯擰著眉頭,狐疑的揣測,據子霏提起她的婚事是皇上賜婚的,但皇上為何只單獨召見子霏,而未召見她的夫婿?

單獨召見臣妻于禮不合,是有什麼事情必須私下交代子霏的嗎?

這時那位太監小步地跑來,「夫人,皇上他召見您了,您快快請進吧。」

「快進去吧,記得該有的禮儀不可少。」岳涯耳提面命一番,子霏一向是大剌剌的,不稍微提醒她一番他不放心。

「嗯。」王子霏深吸口氣,拍拍胸口壓壓驚,緩去積壓在胸口的那份緊張,這才跟著太監前往御書房晉見大齊的最高統治者。

王子霏有些忐忑的跪在龍案前那張地毯上磕頭行大禮,「民婦姜氏見過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將手中瓷茶盞里的最後一口茶湯喝下,緩和胸口的怒火後,才伸手示意她起身,「姜氏起身吧,看坐。」

「謝皇上。」王子霏又行了一個大禮這才敢起身,坐到太監為她備的小椅凳上。

「姜氏,頭抬起來。」皇帝沉聲冷令。

王子霏抬起頭,定定的與皇帝四目相對,原來這就是真龍天子,除了他的眉毛依舊顯得霸氣,表情嚴肅一點,目光犀利、凌厲一點,然後一件繡著龍的黃袍穿在身上外……在她看來……也只是就像是個事業有成、保養得宜的中年男人而已。

只是……為什麼這個真龍天子的臉這麼眼熟?

「姜氏,朕問你,你可得老實回答,不可有任何隱瞞。」

「是。」她緊張嚴肅的回答。

見自己的威嚴嚇到了王子霏,皇帝連忙放輕音調,「你不要這麼緊張,今天朕問你的話,你就當作是話家常一樣回答朕即可,說錯什麼朕不會怪罪于你。」

「是!」听到皇帝這麼說,王子霏總算松了口氣。

「姜氏,你在飛雲山莊一切可平安?」

皇帝問這話很有玄機喔,莫非是有听聞過什麼?

「是的,回皇上,除了半夜偶爾有人裝鬼從民婦的窗前飛過外,一切平安。」王子霏想了下,據實回答。

「有人裝鬼?」皇帝驚呼,隨即想到岳涯有一任妻子跳樓死前,一直驚喊著有鬼。

「是的,回皇上,不過這些不要緊,那個鬼已經被民婦給收拾了,民婦將他綁了,吊在樹上當吊死鬼,喂他三天的蚊子。」

「什麼?!你把裝鬼的綁了,吊在樹上三天當吊死鬼?!」皇帝驚訝的看著王子霏,有點不相信竟然有女子不怕鬼,還反而將鬼給綁了!

「不瞞皇上,民婦在還未回到京城之前,也曾經扮鬼維生過一段時間,對于這類把戲根本不會感到害怕,尤其嚇民婦的那只鬼打扮得太丑了,一點都不逼真,太不專業,怎麼可能嚇得了民婦。」

皇帝差點被她的話給噎到,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她會這麼有趣,一個姑娘怎麼會有這麼出乎人意料的舉動!

「你不怕鬼?」皇帝試探性問著。

他突然想起魏愛卿曾經同他提過,當初岳涯遇害,就是這當時在亂葬崗上扮鬼的姜氏救了他一命,也難怪她不怕鬼。

嗯,不錯,心如明鏡、勇氣可嘉,她的確足以與岳涯匹配,難怪當時魏丞相極力反對取消賜婚。

「皇上,鬼不會害人,只有人心里的那只惡鬼才會害人,所以民婦不覺得鬼有什麼好怕的。」王子霏老實說著。

「嗯,你說得有理!」皇帝認同的點著頭。

如若不是人心險惡,他這輩子最深愛的女人也不會慘死,更不會讓他到現在不敢認回自己的兒子,就是害怕他跟他母親一樣被奸人害死……

「山莊上吃食方面是否符合你的胃口?」听到她回答一切平安,那鬼又是人所假扮的,皇帝懸在胸口的大石稍稍放下。

「吃食啊,飛雲山莊里的廚子不錯,做的菜都很好吃,不過比較麻煩的是,老是有人喜歡後天加工,我住的那個院子的老鼠家族差不多快絕跡了。」要不是阿燕不時提醒她,她現在可能也已經跟那些老鼠一樣。

「有人在你吃食里下藥?!」皇帝皺緊了眉頭,看來先前岳涯的妻子們的死不是巧合,也不是什麼克妻命,內情果然不單純。

「其實下的藥都不重,一時半刻是不會造成生命危險,但久了就難說,那些老鼠因為體型較小,所以一中毒才馬上死亡。」王子霏說得雲淡風輕。

「有人半夜裝神弄鬼嚇你、在你飯菜里下毒,你怎麼還能夠這麼輕松自在?」這姜氏也太淡定了,換成後宮那些女人恐怕早已吵得天翻地覆,非把凶手抓出,她卻還能調侃,真讓人不敢相信。

「我這是叫靜觀其變,皇上。」王子霏的手伸出,突地握緊拳頭,露出一臉賊笑,「到時一網打盡,看看是誰在背後搞鬼,我一定要把他打得祖母認不得金孫,然後送進官府法辦!」

「你有把握可以揪出幕後之人嗎?」瞧她那一臉得意,皇帝忽然更加有興趣。她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那表情好像這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似的。

瞧她那游刃有余的樣子,皇帝瞇著眸滿意的順著胡子,「姜氏,你應該知道你的相公、飛雲山莊莊主命帶孤煞,注定終老一生這事吧!」

王子霏嘴角抽了抽,很想爆粗口,皇帝明知道飛雲山莊莊主命帶孤煞,注定終老一生,還把她推出去送死,這不是太過分了嗎?

「當時皇後曾告知朕,她特地請術士為飛雲山莊莊主卜過一卦,唯有陽女才能破這命格,整個京城只有姜大人府上千金是這極陽命格,因此皇後便向朕力薦,下旨為飛雲山莊莊主與姜府嫡長女賜婚,當時朕還猶豫不決,看來果然如皇後所言!」

竟是皇後!

王子霏的眼皮子劇烈的抽了抽,皇帝,你好歹也是經過一番激烈競爭才坐上這九五至尊的寶位,怎麼就這麼傻、這麼天真呢?

您的結發妻才是真正的黑寡婦毒蜘蛛啊,唷,不,您老還活著好好的,是您的結發妻子那個毒啊!飛雲山莊那些慘案,還有她那個相公命帶孤煞,注定終老一生的謠言,說不定也是您老的妻子、那個後宮統治者所布下的圈套跟謠言呢!

您老現在竟然在感激她,要是有天您發現了真相,只怕會恨不得戳瞎自己的雙眼吧!只是為了自己的小命安好,這些話她還是放在心里來得安全。

她虛應了聲,「呵呵,是唷。」

「姜氏。」皇帝突然冷下臉,嚴肅的看著她,「現在朕有件事情要你去辦,你可願意?」

「還請皇上明說。」也要說清楚讓她辦什麼事情啊,要是讓她自尋短見,難道她也要說願意嗎?

「查清楚是誰在飛雲山莊搞鬼,誣陷飛雲山莊莊主讓他背上這惡名,調查清楚後,直接上報讓朕知曉!」皇帝龍袖下緊握的拳頭浮現出憤怒的青筋。

這事他不能再姑息下去,否則他百年之後哪里有顏面下去見她一面……

「是,民婦領旨。」王子霏馬上跪到地上領命。

見她領了皇命,皇帝一開心便隨手賞了她一堆物品後讓她趕緊出宮,回去好好將事情調查清楚。

就在王子霏跟隨著原先的太監準備離開皇宮,這一腳才剛踏出御書房,婚前領著她進入鳳儀宮的喜樂公公便出現在她面前,領在她前頭的太監馬上曲膝恭敬的行禮。

「小的見過喜樂公公。」

喜樂公公鄙夷的瞄了眼這名太監,自鼻腔里發出高傲的應聲,「嗯,小李子,皇後娘娘要見岳夫人,這人我帶走了,你可以下去了。」

「是,那小的便將岳夫人交給喜樂公公,先告退了。」太監恭敬的倒退三步,行禮後火速離去。

一看見喜樂公公這張陰沉的臉孔,王子霏就開心不起來,皇後這老妖婦找她不知又要做什麼,肯定準沒好事!

「喜樂公公,不知道皇後娘娘找民婦有什麼事情?」王子霏故作緊張不安,怯生生小聲的問著。

「嗤,問這麼多做什麼,快跟上咱家,讓皇後娘娘久等了,小心自己討皮癢。」喜樂公公掃她一眼後,邁開步伐逕自朝鳳儀宮方向走去。

「是。」王子霏在喜樂公公身後做了個大鬼臉,才趕緊跟上他的腳步。

鳳儀宮,後宮所有女人最夢寐以求,希望能夠住進的地方,這象征著身分與權力的宮殿,如今在王子霏眼里卻是個骯髒又血腥無比的屠宰場。

可以坐到皇後這位置的女人,她才不相信會有多單純,只怕要與那九五至尊寶座一樣,機關算盡才能坐上!在這鳳儀宮里頭不知道有多少的冤魂在這里頭徘徊無法離去呢。

「民婦姜氏叩見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王子霏跪下,向坐在矮榻上一身華麗的皇後行大禮。「嗯,免禮,抬起頭來說話。」

「是。」王子霏心下暗忖著,這皇後跟皇帝果然是不同派的,光從態度上就看得出,一個是叫她坐著,一個是叫她跪著。

「姜燕,皇上找你做什麼?」皇後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質問。

「回皇後,皇上問民婦在飛雲山莊生活是否習慣舒適,吃得好、睡得好。」王子霏避重就輕的說著,「然後賞給民婦一些東西,就讓民婦離開了。」

「就這樣……」皇後明顯不相信,但一旁的喜樂公公隨即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皇後那雙細細描繪的秀眉再度松開,「本宮日前交代你辦的事情,辦得如何了?」

王子霏微愣,哪件啊?這才在腦海打個問號,立即想到,出嫁前一晚姜世博交給她的那條鏈子。

「請皇後娘娘原諒……民婦至今還未見著自己的相公……因此民婦還沒有機會下手,請皇後娘娘原諒!」她說到這里,馬上又是猛磕頭,表現一副驚恐模樣,戰戰兢兢老實說著,「皇後娘娘交代的事情民婦不敢怠慢……只是民婦至今真的未見過自己的相公……」

「還未見到?」皇後表明了根本不相信她的鬼話。

「皇後娘娘……這事正如……」這時喜樂公公又在皇後耳邊嘀咕著。

喜樂公公一說完,皇後的秀眉又緊緊擰起,語氣里充滿質疑,「此話當真?」只見喜樂公公慎重點頭,又窸窸窣窣在皇後耳邊說了些事情。

一听完,皇後那只縴縴玉手憤怒的往椅把上一扣,暗暗磨牙,「這野種……」

這粗俗的話怎麼會從高貴的皇後嘴里吐出,王子霏還真有點不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等等,野種……陡地,王子霏眼一瞠,驚恐的大張,老天,她該不會是在無意間听到了皇家秘辛吧?!她的老天爺啊,她是听到了什麼?

難道她那克妻命相公……是……皇帝的私生子?他威脅著太子的地位,只要一扶正,馬上可以參加角逐下一屆的皇帝寶座……難怪皇後要……

不會吧?!不過如果不是,為何皇後很惱怒他,一副恨不得將他碎尸萬段的樣子?不是、不是,她的相公是個老爺爺,怎麼可能會是皇帝的私生子?

但皇後的反應如何解釋?

一時間王子霏擠破了頭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不過她此刻很明白知道一點,這時候她必須裝聾作啞。

任何事情都要裝做不知道、沒有听到,否則以皇後這種心狠手辣的,肯定是死人才不會說話,不會將秘密說出,會先換她小命不保!

王子霏這時候大氣都不敢用力呼一聲,就怕惹惱了皇後。

皇後凝神斂目像是在思索什麼事情似的,「姜燕,這事本宮就暫時先相信你!」

「感謝皇後娘娘願意相信民婦,皇後娘娘您交代的事情,民婦就算是粉身碎骨也會完成的。」在皇後面前王子霏就完全像是個被教過的小媳婦一樣,乖得不敢吭一聲大氣。

「你父親交給你的東西還在吧!」

「在、在、在,民婦一直小心收著,就等……就等……莊主他回來跟民婦同房時……」王子霏有些羞怯的說著。

「很好,姜燕,本宮就只給你一次機會,你要是不好好把握機會,可別忘了,你一家老小的性命全操在本宮手里,別怪本宮狠心,如果想要你一家老小的小命,最好別給本宮耍花招,老老實實的按著交代行事,听到沒有!」皇後瞇細的鳳眸射出一記森寒無比的戾芒。

王子霏在心頭暗忖著,用姜家一家老小威脅她?她還真恨不得姜世博那一大家子一起陪葬呢,如果真是那樣就太樂了!

「是,民婦一定謹記皇後娘娘的吩咐,會盡早完成皇後娘娘所交代的任務。」心里雖然是這麼想,但王子霏還是虛偽的用力磕著響頭,誠惶誠恐的答應好博取皇後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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