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邊敵妻 第十三章

作者 ︰ 佟芯

她的吃相很秀氣,那小嘴微張著,露出一排潔白貝齒的模樣,還真是可愛,讓他看得入迷。

有湯汁……商漣衣真怕湯汁滴下來,馬上吐出粉舌舌忝起,當她做著這個動作時,她羞得都不敢抬眼看他,當來自頭頂上的視線變得更強烈時,她不敢去想,他是用著什麼眼神在看她的。

終于,最後一口了。

商漣衣小心翼翼的咽下,以為能解月兌了,她的舌尖卻不小心舌忝上他的長指,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她忍不住滿臉通紅,像是受到驚嚇的兔子,整個身子往後一彈。

滕譽一雙幽暗的眸就這麼瞅住滿臉通紅的商漣衣不動,當他看到她探出那粉色的小舌舌忝著湯汁時,他的心就像蕩過什麼,當她柔軟的小舌舌忝上他的指時,從指尖泛起的一陣酥酥麻麻,讓他體內掀起了劇烈的騷動,而此時她這羞澀又受驚的模樣,在他眼里看起來更為誘人,一時之間,他無法移開眼。

商漣衣被他看得呼吸急促,全身緊繃,他那雙眼太過熾熱,太過發亮了,像是將她視為獵物似的想吃掉她,她警戒著,卻也心跳不已。

兩人對望,仿佛掉進曖昧又熾熱的氛圍里,不知過了多久,滕譽終于開口打破這太過曖昧的寂靜。

「本王都忘了王妃很急。」

什麼她很急?

下一刻看到他低頭看著手指,商漣衣終于听懂他在說什麼話,她花容失色的澄清道︰「不,妾身不急!」

滕譽好似沒听見她說的話,自顧自的道︰「王妃的月事應該也結束了吧,本王想就今天晚上……」

「今晚不成,妾身的月事還沒停,真是讓王爺掃興了!」商漣衣馬上截住他的話,歉然的道。

「是嗎?你這月事還來的真久。」滕譽耐人尋味的道。

「妾身的體質就與尋常人不同!」商漣衣急著回道,馬上端正坐好,重新替他倒了酒,擠出笑討好道︰「王爺再喝點酒,多吃點。」

滕譽看她千方百計的避開與他圓房,真覺得有趣,他逗她逗了上癮,也藉此轉移了他想親吻她、渴望她的心思,讓體內的騷動平息……他真的很驚訝,她遠比他想象中還要能撩撥他。

商漣衣偷偷覷了滕譽一眼,見他恢復正常,沒有一口想吃掉她的樣子,方才那種曖昧的氣氛也不見了,這才悄悄吁了口氣,卻在掃過他接過酒杯的手指時,臉蛋一紅。

不準再想了!她得找新話題!

「對了,王爺,宛娘她是怎麼生病的?」

此話一出,商漣衣後悔極了,她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他都不想讓她見到宛娘了,怎麼會讓她知道宛娘生病的事,她會不會把氣氛搞糟了?

「妾身這麼問……王爺生氣了嗎?」她小心翼翼的睇向他問道。

滕譽眸底幾不可見的掠過一抹精芒,「宛娘……她跟你說起她的病?」

商漣衣見他沒生氣,悄悄松了口氣,坦誠的道︰「是,她說她的病時好時壞,發病時會以為有人要害她……」

滕譽沉靜了下來,久久沒反應,在商漣衣以為他不會說下去時,他嘲弄的開口道︰「看來她真的很喜歡你,才會對你說起本王的事,她肯定是多嘴的對你說了,本王的母親不受寵抑郁而終,本王又如何被父皇扔給其他的妃子撫養,受到虐待,又被皇子們欺凌,有多麼可憐吧。」

她確實是這麼說。商漣衣沒有否認。

滕譽頓了一下,長長一嘆,「宛娘是為了保護我,才會生病的。」

「為了保護你?」這什麼意思?

滕譽神色黯下,帶有愧疚說道︰「本王的母親死後,宛娘留在宮里的期限到了,她明明可以返家的,卻為了本王留下來,她會生病是為了保護我而殺人,當年宮中有賊人闖進想盜寶,被本王撞見了想殺本王滅口,她從背後刺死了那個賊人,之後這件事便在她心里埋下陰影,她開始作起惡夢,夢到被她殺死的那個人向她索命,這兩年來病癥愈來愈嚴重,治也治不好,若是她沒有待在本王身邊,就不會生病了,是本王害了她……」

商漣衣沒想到是發生這種事,心口隱隱一駭。

滕譽看她受到驚嚇,譏誚的道︰「像你這種被捧在手心長大,像小白兔的千金小姐,肯定沒辦法想象我這個不受寵的皇子過的日子吧,你怎麼會懂呢,本王可是一步步爬,不要命的拿著刀,在戰場上殺了一個個敵兵,砍下一個個主將的人頭立功,才逃出那種日子的,可悲的是,本王那麼拚命的往上爬,最後還是落得功高震主,被皇上圈禁的命運,本王這個王爺當的真窩囊!」

商漣衣雙手緊掄,那一字一字像刺在她心坎上,真讓她听不下去,忍不住說道︰「或許妾身無法想象王爺過的日子,但妾身絕對不是養尊處優的大小姐,妾身十二歲時,父親賣的湯藥被陷害出了人命,死在獄中,為了賠錢妾身的家都賣了,只能和娘、杏兒一起住在會鑽進寒風、會漏水的茅屋里,三個人吃著一個窩窩頭,妾身也是吃過苦的……」

商漣衣無法解釋她的心情,她居然對他有著心疼的情緒,想著那段日子年幼的他有多孤單,有多麼受盡苦楚……怎麼會呢?他明明是個大壞蛋,為什麼她會心軟、會同情他?

滕譽完全沒料想到她會對他說這些,也沒想到她曾有這般經歷,他知道她還沒說完,目光帶有深意的望向她道︰「所以,你是想對本王說什麼?」

商漣衣在他的注視之下,繼續說下去,「妾身要說的是,妾身的痛苦或許不及王爺的一半,但是,妾身還是懂得王爺的,妾身想對王爺說,你最痛苦的那段日子已經過去了,請王爺不要自暴自棄,就算是被圈禁在惠州,也是可以過的很好的。還有宛娘她不曾怪過你讓她生病,她對我說為了保護你,她這條命寧可不要,她還說……」

商漣衣有些難為情的說下去,「她說,王爺最愛吃你母親做的北方面點,她努力做出了九成的味道,但不知道往後還能再為王爺做幾次,她要妾身學著,以後做給你吃。雖然妾身做的不好,可能味道也差的遠,但是,王爺往後若是想吃,妾身願意為你做……」

商漣衣說完後,腦袋一片混亂,她到底說了什麼?她在安慰他,要他別自暴自棄,還說要做北方面點給他吃?那不過是用來應付宛娘才答應的,她怎麼可能真的這麼做,一副像是為了讓他感受到溫暖,讓他知道他並不孤單,並不悲慘才這麼說的,她瘋了不成?

不,這沒有什麼的,她只是像以往一樣想討他歡心才這麼說的,她只是想讓他更加喜歡她罷了……她在心里這麼告訴自己。

滕譽在听完她一連串的說完後,緩緩的笑了。

她還真是個特別的女人,他送了那些昂貴的發釵簪子、綾羅綢緞給她,以為就能奪取她芳心,結果她竟偷偷背著他拿去典當成銀兩捐出去了,是那麼不屑一顧;她在他面前把自己打扮成孔雀般花枝招展,只是刻意想討好他,其實她並不喜歡穿戴那些,她平常的打扮就像現在這般樸素動人。

她也是個遠比他所想的還善良單純的女人,這麼容易就被他騙了。

她是老七派來的細作,他並不信任她,沒有真的將她當成妻子看待,又怎麼可能讓她去親近宛娘?是他看出宛娘喜歡她,說要教她做他愛吃的,猜出宛娘想將他托付給她的心思,宛娘一直擔心著自己的病,怕有一天會認不得他,無法再照顧他,總盼望著他快點娶妻,所以他故意順著宛娘的意,讓她們兩人一起下廚。

他是這麼想的,既然她不是個會貪戀錢財珠寶的女人,那麼他想得到她的心,想讓她愛上他,唯有先卸下她的心防,融化她了。

看來,這招苦肉計還挺好用的,宛娘果然如他所料,對她說了他那些悲慘不堪的過去,他再多說個幾句,她就真的憐憫他,心疼他了。

讓他大感意外的是,她居然試圖想鼓勵他,當她說著她懂得他的痛苦,要他別自暴自棄,要好好的在惠州過日子,說他若想吃北方面點,她願意為他做的這些話時,他居然感到心暖暖的,仿佛那股溫暖蔓延了全身,就像是他曾經受過的所有苦楚都被她撫平,讓他不再難受了。

她,真是個不可思議的女人……

「王爺?」為什麼會這麼看她呢?

商漣衣發現滕譽看她的眼神不一樣了,仿佛是發自于內心的溫柔,一種會讓人心動的溫柔,讓她無法克制的心跳加快,臉蛋都發燙了。

「你頭上……」滕譽像是看到了什麼,徐緩的開口。

是有蟲子嗎?商漣衣嚇得往後一縮。

「別動……」滕譽傾近她,專注的看著她的發頂,在她頭上一拈,然後放在手心讓她看。

那是一朵櫻花。

「好美……」

商漣衣驚艷地喃出,她笑容乍起的抬起美眸,不期然的對上滕譽那溫柔深邃的黑眸。

剎那間,呼吸像是靜止了。

兩人對視著,一瞬也不瞬的,眼瞳底下互映入彼此的倒影。

當徐風吹起,美麗的櫻花樹又灑落了幾朵櫻花,落在兩人身上時,兩雙凝望的雙眸正悄悄的起了變化,萌生著他們沒有察覺到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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