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哪里跑 第十三章

作者 ︰ 葉雙

第九章

翠柳眉、點絳唇。

雖然榻上的柴書南因為閉著眼,所以見不著那靈動的眸子,可聶紫相很楚,那是一雙怎樣誘人的水眸。

呵,真是自欺欺人啊!以前,他怎麼會認定她一無是處?

她沉睡著的臉龐仿佛發出聲聲召喚,讓他情不自禁地探手,那手勁小心翼翼,像在膜拜似的滑過她的翠眉和褰唇。

如果這樣便能探得一個人的心思,多好,可惜,他沒這等能力。

或許爹說得對,那璽兒只怕早已不是他認識的璽兒了,柴書南堅持留在宮中必定有因。

如果換成了從前,他會連理都不會理會地任由她去,可現在卻讓他輾轉反側了幾個時辰,怎樣也無法放下,所以他才會再次夜闖後宮,來到柴書南的床塌邊。

夜闖宮闈這種事,似乎是上了癮了!

淺淺的幾聲輕笑,驚醒了沉睡中的人兒,那長如輕扉的眼睫扇了扇,然後睜開。

迷蒙之中,她似乎看見聶紫相的臉龐,她懶洋洋地牽起一抹魅人的笑容。

真好,才睜眼就能見著他,今兒個她一定很幸運……

那喜滋滋的感覺才剛起,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柴書南那雙杏眼兒猛地圓睜。

他怎麼會在這兒?

她瞪著他,嘴兒才張,聶紫相卻已大咧一地俯身偷吻。

怎麼可能……

乍然接觸到他的氣息,柴書南初時沉醉,隨即猛然伸手,想要推開早已不知在何時,便將自己困在牆與他之間的聶紫相,但她的手才貼上他的胸口,就被吞噬在他的掌心之中。

「你……你怎麼了?」柴書南聲調帶著微微的輕顫,不解地問著。

聶紫相含笑而望,滿意地瞧著昨夜的那份疏離在她臉上褪去。

「我不放心你。」

那憂心表現得明顯而直接,就這麼硬生生撞進柴書南的心坎里。她不敢置信地瞧著他,即使拼了命要自己冷靜,但那心跳卻依然快得嚇人。

盼了這麼多年,才盼到他的憂心,但是——

驀地,現實就像天邊雷電一般劈進她的心里,她臉兒一板,又成了昨夜那個冷冰冰的人兒了。

「你怎麼可以輕薄我?」她冷著聲指控,但那微顫的薄唇和迷蒙的眸光,卻不怎麼有說服力。

「我是來問你一件事的。」

聞言,她的柳眉輕皺,她還以為他已經放棄探究,畢竟昨夜的他走得仿佛沒有絲毫的堊礙。

原來,是她天真了。

早該知道他從來就不是一個這麼好打發的人。

「你還想知道什麼?」盡避內心糾纏,但柴書南卻只是冷聲問道,那冷的嗓音,令人完全無法察覺她心思的波動。

望著她那冷然的模樣襯著她那微腫的紅唇,聶紫相忽而勾起一道邪魅的笑容。

瞧瞧她那嚴陣以待的模樣,仿佛已經知道他要問什麼了?

「我是要問你,認識居從蝶這個人嗎?」

聶紫相突然天外飛來一筆,柴書南著實愣住了,她傻乎乎瞧著他,心中早已備好的數個答案,頓時全沒了用武之地。

腦袋瓜子一時半刻不能運轉,只覺得聶紫相口中的那個名字好熟悉。

「誰?」

「牧靖南的妻子,居從蝶。」

啊,是她!

柴書南當然認識,當年她們三個小女圭女圭,一同在柳媒婆那兒出嫁,在等候出嫁的那些時,她們三個人相處過一段不算長的時間。

但因為年紀小,心境純淨,所以那時的姐妹兒就全都嵌進心里,只是這幾年各分東西,一時苦無機會可以再聚。

他……怎麼會突然問她這個?

「她出事了!」

「出了什麼事?」

「她毒殺她的婆婆,也是當朝皇上的妹妹。」

「什麼?」果然如聶紫相所料,柴書南臉上那冰冷的神情倏地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打從心底的緊張。

經過一夜思索,因為知道這個女人有多倔強,要逼她吐實只怕不易,所以得迂回著來。剛好,迂回這檔子事可是他的拿手好戲,所以在來之前,他就已經想好周全計策。

以她幼時的姐妹為餌,他相信她一定上鉤了。

有了這個借口,他就能誘她待在自己身邊,相信時日一久,自然能夠找出那個令她態度驟變的原因。

「不可能的柴書南心一急,完全忘了自己該離他遠遠的,雙手朝著他的手一捉。「從蝶姐打小就善良,連只螞蟻都不舍得傷害,她怎麼可能殺人呢?」

「你覺得不可能?」眸中驀地閃過一絲狡光,聶紫相確信她已經上鉤了。

「絕對不可能!」斬釘截鐵,毫無懷疑。

「那……你是否願意幫我一起將真相明。」

「當然!」她答得好快,直到應允出口,她才意識到自己答應了什麼,連忙又補了一句,「不行……你忘了我還得留在宮里替璽貴妃治病?」

腦海浮現出璽貴妃那奸邪的冷笑,柴書南心一驚,雙手更是忙不迭地要收回。

怎會讓她有這個機會,聶紫相眼捷手快地「管收」她的雙手,不讓她有逃離的機會。

從來不曾為任何的女人費盡心思,卻屢屢為她破了例,他是鐵了心要將她心思因何轉變的原因查個水落石出。

「這兩者並不相悖,不是嗎?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你的好姐妹含冤而死?」

他們倆都楚,診脈抓藥其實花不了太多時間,除非她另有隱情,否則不可能連那點時間都抽不出來。

「可是,璽貴妃那……」

「放心吧,我會同她說的。」

他相信璽兒會答應的,就算她不答應也不成,他可是鐵了心的。

又是那種一切他說了算的模樣,尤其當他以那種能左右璽貴妃的態度說話時,她的心更是酸楚難受。

但也無所謂了,這輩子她怕是沒機會再同他計較這事了。

「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居從蝶被處死?如果你不管,那我也樂得輕松,不去插手。」

他決定不再給她任何猶豫的機會,直接將她逼人牆角。

听他這麼說,她更迷糊了,難道說他願意插手牧靖南和居從蝶的事,不是因為惜才愛才,而是因為她?

「怎麼樣?」聶紫相挑眉低間。

心中喟然長嘆,這個男人表面上在詢問她的意見,但實際上卻早已自己決定一切了吧!

在他那炯然的目光之中,她點了點頭,也只能點頭。

「好吧!」

「既然如此,那咱們夫妻倆就一起把這件事做完吧?」

听出他話中有話,柴書南一臉酡紅,愈想拉開彼此的距離,他就愈不讓她如願,即使有時連他自己都還弄不懂自己真正的心意,但他相信自己有一天一定會懂。

反正現在,他並不介意時時刻刻提醒她,他們是夫妻的事實。

「我們是夫妻。」

「咱們雖然拜過堂,可是沒洞房,不過是妝有名無實的姻緣,隨時可以不算數的,不是嗎?」柴書南不服輸,冷冷地提醒著他。

聶紫相睨著她,哪會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將兩人之間的距離又縮減了些,他凝視著她,那眼神竟讓柴書南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啊,是了,他此刻的眼神就像那日在後山泉水邊,那只大黑狼的眼神,擺明是在打量要怎樣才能把獵物給吞下肚去。

「這個錯誤,隨時可以被更正的。」聶紫相的語氣輕快,很是愉悅地提醒她。

「你……」听到他的話,柴書南心如檑鼓,一雙水眸無措地瞪著一臉賊笑的他。「你別亂來。」

盡避心里不斷吶喊著要自己遠離他,可心頭那深深的愛意,卻讓她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她終于可以肯定他是她的魔魅,從成親的那天開始,直到現在,為了他命在旦夕,她知道她依然放不開。

「我想是我錯了。」他凝望低喃,眼神銳利,像是要穿透她的心思。

她的眼神明明是在乎的,但究竟為什麼要刻意這般冷淡?

「什麼?」

「以前總覺得你是一個被硬塞給我的妻子,所以總是排拒,但現在的我卻覺得,或許讓你成為我真正的妻子也不錯他誠實地將自己心底的想法和盤托出,不為什麼,只是單純想讓她知道。

對那種不著邊際的你來我往,聶紫相早已厭膩,不想連在面對自己的女人時,也得多上幾個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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