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冤相豹何時了 第二十一章

作者 ︰ 童遙

第九章

霜降變了天,立冬交十月的時節,整個京城熱鬧非凡,各家門戶張燈結彩,將清冷的冬染出熱情的喜紅,全都是為了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當朝太尉迎娶公主的盛大婚典。

雖說是天子賜婚,可繁復的三書六禮仍是少不得的,經過了個把月的折騰,羅修武總算在良辰吉日的這一天,親自將公主自宮中迎娶至太尉府。

行過交拜大禮,太尉府主廳里沒余下多少人,反而是前後庭的各偏廳里擺滿了喜膳圓桌,坐無虛席。

不讓人窺得的主廳里,一身便裝打扮的嚴熾書淺然餃笑,朝著羅修武執起酒盞,「新郎倌今日可是笑夠本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勞謝你的賜婚。」終于能夠真真切切地擁有心上人,羅修武心中踏實,欣喜之情不言而喻。

「這會兒就知道謝啦?之前不知是誰還怨著兄弟給他找麻煩呢。」坐在右側的玄殷在調侃之余仍沒忘給身旁的平曦夾菜。

「算我對不住兄弟你,這就自請罰酒得了吧!」說著,羅修武豪氣地連干了三杯,便又轉身迎向前來敬酒的幾位心月復。

這頭酒酣耳熱,喜興正濃,殊不知後頭喜房正籠罩著風雨欲來的低壓。一身鳳冠霞帔的新娘子坐在床邊,紅蓋頭下巧妝過的嬌麗臉蛋上卻是眼眶紅紅、鼻頭紅紅,似是受了多大委屈般地猛掉淚。

說什麼忍個幾天,之後便能長相廝守永不相棄,事實上卻是她從半個月前便乖乖地回宮待嫁,好不容易熬到了出閣這日,卻在好半天的折騰後,連他的臉都沒能見著。

獨坐喜房兩個時辰的陽黧越想越嘔,越發覺得自己受騙,憋了好久的悶氣讓她再也坐不住,一把扯掉了紅蓋頭,抓著衣擺便跑出了喜房。

「欸,我的姑女乃女乃呀……紅蓋頭得留著給新郎倌掀呀。您、您這是要上哪去呀……」沒料到新娘子居然會不顧忌諱地來上這招,來不及阻擋的喜娘慌慌張張地邊喊邊追了去。

「我不嫁了!」一句不滿的嬌聲斥嚷,打斷了喜宴的歡愉氣氛。

沖到主廳的陽黧,在看到眾人興高采烈地把酒言歡,被擱置一邊的委屈整個爆開,轉頭朝一身蟒袍玉帶的新郎倌嚷道︰「羅修武,我不嫁了,我不要成這什麼鬼親了!」

這都拜過堂了,還說不嫁是哪招呀?舉著空杯的嚴熾書被喉間的一口酒給嗆咳了聲,而玄殷正夾著塊炖春雞的手也硬生生頓在空中,就連那被指名道姓的新郎倌也跟著愣了一瞬,隨即便因嬌顏上的淚而舍不得了。

「噓……新娘子不該哭的,誰惹你不開心了?」沒空理會一旁又喘又急著想解釋的喜娘,羅修武大步一邁便將陽黧攬進懷里,心疼地哄著。

羅修武一開口,陽黧心下的不滿全給溢了出來,眼眶里的淚珠子像泄洪似的成串滾落,捏緊的拳頭全往他身上招呼,「你啦,就是你啦!說什麼成了親便只與我廝守,結果你們卻在這里吃香喝辣的,丟我一個人在房里算什麼嘛!太過……唔——」

滿肚子氣惱的話還沒說完,一記溫熱的薄唇便堵了過來,帶著酒味的吻,強勢卻又溫柔,憐寵誘哄的吮吻,讓陽黧感到有些醺醉的輕茫,上一瞬鬧氣的浮躁輕易被安撫,甚至帶著莫名渴求地追逐著更多纏綿。

好一會兒,羅修武才繾綣難舍地松開那被吮得微腫的瑰女敕唇瓣,俯首輕抵著新娘子的額,像喃著咒語那般低哄,「乖,冷靜些。」

將那染上淡淡**的紅潤臉蛋壓藏胸前,羅修武轉向圓桌,執起酒杯一飲而盡,淺淺笑道︰「我想是時候洞房了,恕我不多陪,你們各自隨興吧。」

說完,在鼓噪的掌聲與戲弄的口哨聲中,羅修武將始終緊摟在懷中的陽黧攔腰抱起,頭也不回地朝喜房走去。

「呿,見色忘友,也不想想是誰幫他把小娘子拐回來的。」看著新人忘我的離去,玄殷忍不住壞嘴地譏諷了句。

「千里姻緣一線牽,修武終究是有了良伴。今夜,咱們不醉不歸。」欣然笑喟,嚴熾書隨手一擺,召人再送上美酒佳肴。

皇上,雖然太尉娶媳婦是大喜,可您明兒個還是得上朝呀。隨侍一旁的內侍總管在听到主子的話時,不由得垮了臉,連斟酒的手都抖了。

回到喜房,羅修武讓伺候的人都退下後,便直接坐上床畔,將陽黧抱坐在自個兒腿上,接著抬起她的腳,月兌掉那綴著珍珠的繡履。這麼折騰了一日,他可舍不得再讓她足尖點地。

倚在結實的壯闊胸膛,被一路抱回房的陽黧,這才覺得踏實安心了些,倒是單純的腦袋瓜對于接下來該做些什麼沒半點想法,只是嬌憨地任由他月兌了她的鞋,再輕柔地為她卸下那頂重死人的鳳冠。

「餓不餓?要不要吃些東西?」指尖輕撩她潑墨般的微卷長發,羅修武挑起她小巧圓潤的下巴,愛憐地問著。

眼前那緩緩張合的薄唇讓陽黧有些心猿意馬,不久前那記火辣熱燙的吻讓她腦門都還熨燙著,此時與他這般貼近,連呼吸都混在一塊兒,他問了什麼她根本不知道,只曉得自己咽了咽口水,接著便失心瘋地朝那誘人的性感薄唇迎了去。

突然襲來的女敕唇,讓羅修武有些意外,下一瞬便反客為主地勾纏住那頑皮卻技巧欠佳的軟滑香舌,誘引著生澀卻渴于攀附的她與他一同陷入情狂。

炙熱的薄唇先是將她的唇瓣仔細描繪了幾回,在她因那呵護至極的柔情酥心軟骨無力招架時,熱燙的舌便挾著強勢之姿悍然入侵芳腔,輕挑、勾纏、吮逗,青澀的她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只能被動地隨之起舞,連呼吸都給奪了去。

終于能夠真真切切地擁抱著她,明知不該過于躁進,羅修武卻是怎麼也舍不得松開那甜香女敕唇,直到感覺懷中的小女人幾要喘不過氣,才強迫自己略略松口,向來低沉的嗓音顯得有些粗嗄,「小口的呼吸。」

缺氧的小腦袋糊成一團,嫣紅唇兒微張,陽黧嚶嚶輕喘,總是清澈的眼因染上情|欲而迷蒙,對上羅修武那像燃著火苗的幽闇眸色,胸口怦怦狂跳,直到看他將她放坐在床,意欲起身時,她才心慌意亂地忙扯住結實臂膀,「你又要丟下我了嗎?」

瞧這婚典把她嚇成什麼樣了。羅修武心疼地在她額際輕吻了下,「春宵一刻值千金,我怎麼舍得丟下新娘子呢。我只是要去取合巹酒,別擔心。」

聞言,陽黧這才松手讓他朝圓桌走去,縮起了光luo的腳丫子坐在床上,偏著頭不解的問著,「合巹酒?你剛在廳里喝不過癮嗎?」

羅修武端著以紅綢帶系起的兩只酒盞回到床畔,被她傻氣的話逗得沉沉低笑,「這合巹酒是我們得一起喝的,交杯盞象征姻緣連理成枝,百年好合。」

「不喝我們就不會百年好合,長相廝守了嗎?」雙手捧著他遞來的酒盞,那刺鼻的酒味讓陽黧皺了皺鼻,有些嫌棄地嘟囔著。

肘臂輕勾,羅修武帶著絲邪氣的哄她,「就是個討喜的寓意而已,乖,為我喝了它。」他當然知道她討厭酒的苦辣味,但他有的是法子讓她忘了那滋味。

沉魅的聲嗓,輕憐蜜意的哄誘,陽黧拒絕不了,只好蹙著眉頭乖乖將酒灌入喉,接著便被嗆得輕咳了起來,小手死命地在嘴邊搨著。

看著她被嗆咳得連眼圈都泛紅,白女敕的臉蛋浮起紅暈,像顆蜜桃般惹人垂涎,羅修武喉頭一緊,手中見底的空盞隨手一扔,連帶她手中那盞也拿得遠遠的一並拋落在地。

落地的兩只酒盞,恰恰呈現一仰一合,正巧應了天覆地載、陰陽和諧之大吉大利的意味。

還不及反應手里突然空掉,陽黧便被壓倒在大紅喜被上,那力道強得連她胸口都給撞疼了。鷹般俯襲的唇吞噬她的訝然輕呼,男性沉麝氣息瞬間在檀口縈繞,蓋過苦辣酒味,同時也奪走她的神智。

這次的吻不若剛剛那般柔情纏綿,是一種幾近強硬、霸氣,而且狂野、炙熱的吻,因為他急切地想品嘗她的甜蜜,佔有她的嬌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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