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姝 第一百一十四章 碑斷

作者 ︰ 息時

淳于妙繡帶著碧池回府,一進府門便遠遠望見淳于妙緣拎著一只竹籃子迎面走來,遠遠可見竹籃中所放皆是祭祀用品,看樣子,是要去上墳給淳于妙紓燒紙了。

只是,她怎麼一個人去,連個丫鬟也不帶上。

不過如此也好,也免得到時發了瘋,會有人將她攔住。

淳于妙繡停步,駐足不前,看著淳于妙緣不疾不徐的走過來,笑道:「三姐,你拎著這些東西出去,可是要去給四姐上墳?」

淳于妙緣面無表情,目不斜視,看都不看淳于妙繡一眼,單只是冷冰冰的應了一聲,言道:「嗯。」

話音落下,淳于妙緣已經越過淳于妙繡,這便要走出府門,淳于妙繡這時轉身望著她,笑道:「我適才去給大哥上墳,回來的時候看見妙之在祭拜四姐。」

淳于妙緣听言果然來了思緒,轉身與淳于妙繡相視,狐疑道:「妙之?」

「對啊,」淳于妙繡說著,朝淳于妙緣走去,繼而又說道:「我看見她跪在四姐的墳前,看著像是在祭拜四姐,可她兩手空空,似乎什麼東西都沒帶,單只是兩手扶著墓碑,頭埋在那里,嘴里頭念念叨叨的,也不知到底說了什麼胡話。」

淳于妙緣將信將疑,听妙繡所言,思忖著妙之是不是在求妙紓饒恕她?

淳于妙繡頓了頓,又道:「我那會兒看見她跪在那里,本還想過去與她一同祭拜四姐,可看看手里頭的紙錢都已經燒給大哥了,實在不方便空著手過去祭拜,便回來了。」

淳于妙緣听言微微皺著眉,並未言語,直接轉身走了。

淳于妙繡呼道:「三姐,燒完紙趕緊回來,今兒清明節,午膳後咱們這一大家子得跟著父親去祠堂祭拜祖宗的。」

淳于妙緣自是听到了,卻並未回頭,也沒有回應,只是腳步匆匆,似乎很急。

待親眼望見淳于妙緣走遠了,淳于妙繡唇邊笑意分明,冷笑出聲,只道:「笨!」

說罷回身,轉身之時卻見碧池面前有些污垢,恐怕是方才搬石頭砸墓碑時弄髒的。

這若是叫淳于妙緣看到,怕是又得疑神疑鬼的。

淳于妙繡輕斥:「你這衣服,待會兒趕緊換了!」

碧池低頭看了眼面前的灰塵,連忙應道:「諾。」

………………

淳于妙緣去到淳于妙紓的墳前,離得遠遠的便察覺了不對勁,望見墓碑攔腰斷了,一整塊墓碑遠遠望著似乎只剩下一小部分。

淳于妙緣自是大驚,安慰自己只是眼花了,看錯了,可走近一看,墓碑果然攔腰斷了。

墓碑的下面一小部分仍埋在土里,可上面一大部分卻斷在一旁,非但是斷了,且斷在地上的這一部分,也被砸得零零碎碎。

淳于妙緣頓時不堪接受,驚得體力不支跪坐在地上,捧著地上零碎的墓碑,望著這塊墓碑上恰恰好寫的是一個「紓」字,這是「妙紓」的「紓」!

霎時間眼淚橫飛。

淳于妙緣陡然像是發了瘋似的,瘋狂的將地上這一部分拼湊起來。

顫抖著念叨:「妙紓……妙紓……」

地上的墓碑已拼湊完整,平放在地上,望見墓碑上寫著的「愛女淳于妙紓之墓」八個字,頓時又崩潰了,趴在墓碑上埋頭失聲痛哭。

想到臨出府門前妙繡說妙之適才曾過來給妙紓上墳,又想起今兒一早與妙之發生過節,而今腦子里浮現的場景統統都是妙之抱著一塊大石頭砸毀妙紓的墓碑。

良久,淳于妙緣忽然仰天長嘯,聲音之洪亮,刺耳,驚走了棲息在樹林里的鳥獸。

淳于妙緣哭夠了,陡然站起身,扭頭便離開,往城中走去,看樣子,是要回府去了。

只是眼眸通紅似淋了血,目光凜冽如同藏了刀劍一般,只看一眼便要人禁不住發怵,像是要吃人似的。

淳于妙緣已毫無清醒的意識,像瘋子一般沖沖撞撞的趕回淳于府。

進了府門卻並未遇見任何人,她要去找姜妙之報仇,卻是先回了岸園,進了岸園也並未遇到任何人,她徑直回了自己的屋子,匆匆忙忙拿起了剪刀,便轉身出了門。

待出了岸園的拱門,丫鬟雲岸迎面疾步走來,呼道:「小姐,你總算回來了,婢子正到處找你呢。」

說罷淳于妙緣卻仿若未聞,明明與她擦肩而過,卻偏偏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反而是一路往汀園趕去。

雲岸倍感驚詫,怔怔的杵著,卻見她神情異常,手里頭又拿著剪刀,一副要捅人的架勢。

「小姐!你怎麼了?拿著剪刀做什麼?」雲岸緊跟著她,無奈淳于妙緣始終不理會她。

雲岸又喚:「小姐,你到底怎麼了!」

淳于妙緣仍不理不睬,雲岸沒轍,只好拉著她,言道:「小姐,你到底要去哪兒啊!小姐!」

淳于妙緣一把將她推開,扭頭怒斥:「滾!你們都給我滾!」

雲岸怔怔,她伺候淳于妙緣十幾年,何曾見過她這樣,哪怕是當初淳于妙紓死的時候,她雖有些發瘋,可也不至于這麼嚇人哪!

話音落下,淳于妙緣又繼續往前走。

雲岸這下又斗膽沖上前去,自淳于妙緣身後抱住她的腰,試著將她攔住,慌里慌張的問道:「小姐!你到底要干什麼呀!小姐!」

「你放開我!放開我!我要殺了妙之!我要殺了她!我要替妙紓報仇!你放開我!放開我!」

淳于妙緣掙扎著欲要掙月兌開雲岸的束縛,豈知雲岸抵死也不肯放手,反而疾呼道:「來人哪!快來人!三小姐發瘋了!三小姐發瘋了!快來人哪!」

「你閉嘴!放開我!再不放手我連你一塊兒殺!你給我放開!」

雲岸仍然抱著她不放手,听言反倒是抱得愈發緊了,淳于妙緣卻是越來越不清醒,意識幾近全無,也不管是誰抱著她,望見手里頭還拿著剪刀,便陡然將剪刀朝雲岸的手捅去。

霎時間鮮血四濺,血淋淋的手當即收回。

雲岸癱坐在地上,右手捧著受傷的左手,眉頭緊皺著。

這時淳于妙緣轉身低頭看著她,望見雲岸這般痛苦,竟絲毫沒有動容。

反而又舉起剪刀,要殺雲岸。

雲岸已察覺,癱坐在地上連連往後挪,且仰頭望著淳于妙緣,求饒道:「小姐!婢子是雲岸,婢子是雲岸哪!小姐!」

淳于妙緣卻道:「雲岸?我管你是誰!你們都該死!你們統統都該死!」

她說罷,揮起剪刀對著雲岸連捅數次,鮮血瞬時四濺,濺在她臉上,濺在她身上,手上,到處都是血。

淳于妙緣下手之時卻連眼楮都不眨一眼,更莫說是皺一下眉。

見雲岸已氣絕,方才站起身,卻是居高臨下的看著雲岸,忽然冷笑一聲,道:「你們都該死!你們所有人都得下去給妙紓陪葬!」(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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