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月就在前院兒候著,姜妙之一見著她便詢問道:「汀月,你是怎麼出來的?」
汀月見著她亦是欣喜,回道:「是老爺,老爺親自去找中尉,解釋此事是個誤會,還把婢子保出來了。」
「哦,」姜妙之微微頷首,沒想到這個淳于越倒還算有心之人,自知此事嚴重,竟沒有將計就計,反倒把汀月保出來了,只是不知淳于妙繡怎麼樣了。
「那……」姜妙之欲言又止,左右看了眼,見四下皆有姜家的家奴與丫鬟,便與汀月道:「咱們還是先回去吧,有什麼事啊,路上再說。」
「嗯。」
汀月跟隨姜妙之出了姜家,這才剛出了府門,姜妙之便問:「汀月,妙繡怎麼樣了?」適才听汀月說淳于越同中尉解釋昨日的事是個誤會,看來淳于妙繡免了牢獄之苦,只是死罪可免,活罪怕是難逃。
「婢子昨日傍晚隨老爺回去,只听說五小姐被老爺罰跪祠堂了,老爺原本要罰她跪七天的,可二小姐又和老爺求情,替她免了四天,而今只需跪三天了。」
「什麼?」姜妙之听言一愣,天吶擼!淳于妙綺竟替她求情?媽蛋,她該不是聖母轉世?
「小姐,雖說減了四天,可老爺說,既然只罰三天,那就當是齋戒,五小姐這三天,可得餓著肚子了。」
姜妙之長吁,道:「這還差不多。」
走在半道上,忽听聞路邊有人言道:「誒,你們知道嗎,昨天晌午啊,城西邱家的大公子親自去姜大夫家提親,竟被姜家大小姐親口拒了。」
姜妙之原本正不解姜恆何故至今未嫁,忽听此言,自然來了興趣,是以駐足不前,轉身循聲看去,只見有三個人坐在路邊的涼茶攤子喝茶嘮嗑。
若當適才說話的那個是路人甲,路人乙隨後調侃道:「姜家那位大小姐,听說都二十好幾了,怎麼還沒把自己嫁出去?」
路人甲又道:「可不是?隔陣子就有人上門提親,哪回不是給拒了?」
路人乙道:「都到這個年紀了,再有人提親,她該高高興興把自己嫁了才是,這姜大夫居然也不為這事兒發愁。」
這時路人丙冷笑一聲,「要我說呀,這姜大夫家門檻高,也不是一般人就能進的,就姜大夫自己的夫人,那還是淳于僕射的妹妹呢,姜家的女兒,怎麼著也得嫁一個士大夫的公子,哪能隨隨便便嫁給一個富家公子。」
姜妙之听得出神,汀月輕喚:「小姐。」
姜妙之听喚回過神,轉身道:「咱們走吧。」
待走遠了些,方才問道:「汀月,你對我表姐姜恆,知道多少?」今日見姜恆,總覺得她這個人怪怪的,尤其是看姜衍的時候,那眼神還似乎有點……有點……唉,一時間也說不上來。
汀月看樣子是不太了解姜恆的,只道:「表小姐為人挺好的。」
姜妙之轉頭看著她,追問:「那你知不知道,她為何至今未嫁?」
汀月思忖道:「嗯……這件事,其實婢子也不大清楚,只听說表小姐和宋國的公子衍定了親,那個時候,宋國還沒有亡國,姜大夫也是宋國的丞相,她們兩個定親也說得過去,可如今宋國亡國了,公子衍也早就死了,這門親事,也該作廢了才對。」
姜妙之听罷自然有些詫異,如此說來,姜衍和姜恆,可是有婚約在身哪!
汀月說罷頓了頓,旋即又道:「而今表小姐一直不嫁,想必,也是因為這樁婚事,可公子衍已經死了,表小姐也不能守著一紙婚約終身不嫁呀!」
姜恆倒是個痴情之人,宋國已亡國,姜衍也不再是宋國公子,她竟能守著他非他不嫁,怪不得今日見姜恆看姜衍時的眼神,總似乎含情脈脈,見到姜衍喂她進食之時,又有些尷尬與黯然。
愛是愛得深情了,只可惜,姜衍如今是她的弟弟,她們即便相愛,也萬不能打破禮教,若當真在一起了,那便是******除非,姜衍日後有幸能復國!
可歷史明明白白在那兒,秦朝滅亡之後便是西漢,宋國早已亡了,也不可能復國。
姜妙之感嘆:「真是孽緣。」
言畢,身後忽然傳來一妹子喚:「淳于六姑娘。」
對于這個稱呼,姜妙之的內心是拒絕的,這是怎麼听怎麼別扭,可她還是轉身了,只見一道橘色身影慢慢走近,可姜妙之的目光卻不在面前這橘衣妹子身上,反而在她身後不遠處,站在木梳攤子前看梳子的男子身上。
至于為什麼盯著人家看,那自然是因為人家長得俊了~
那男子身著牙色直裾,衣領與袖口及腰帶上皆繡著金色花紋,腰間掛著一塊手心兒大的環形玉佩,通身盡顯高貴雅致,一頭長發玉冠高束,少許披肩,英姿颯爽。
劍眉恰似染墨,星目渾如點漆,唇紅齒白,豐神俊朗,眉間一點英氣,又不失剛毅,實打實的俊顏魅惑眾生,這般形容,實在顯得殺馬特,可姜妙之真的找不出更好的詞來形容他了。
手持木梳,遠觀手指如玉,骨節分明,就像……嗯……就像鳳爪一樣,令人垂涎。
姜妙之已然看呆,她也知道跟前這個妹子在同她說話,可她真的是一丁點也听不進去,只是隱約听到她說:「我叫嬴縷,亡口月女凡的嬴,金縷玉衣的縷。」
直至妹子喚:「六姑娘,六姑娘?」
「嗯?」姜妙之這才回過神,看著她道:「什麼事?」
妹子笑得頗是好看,「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偶遇你,看見你的手……」妹子指著她的手臂。
姜妙之也看了一眼,隨即訕笑道:「摔的。」
「摔了一跤就成這樣了?」妹子一臉懵逼。
姜妙之隨口胡謅道:「摔在石頭上了,然後……然後又在地上滾了兩圈,然後又撞到一塊石頭,就變成這樣了。」
「哦,」妹子斟酌著點頭,自家的丫鬟忽然喚:「小姐。」
妹子轉身,喚:「寶彤。」
寶彤跑過來拉著妹子的手,道:「小姐,老爺到處找你呢。」
「哦,」妹子有些慌,連忙辭別姜妙之,隨即跟著寶彤離去。
待她們主僕走了,姜妙之這才將目光轉向那木梳攤子,卻已不見適才那小鮮肉,四下找尋亦不見蹤影,連忙轉身詢問汀月道:「汀月,你有沒有看見小鮮肉?」
「小……鮮肉?」汀月狐疑,姜妙之急得直跺腳,輕斥:「誒呀,就是剛才那個公子哥兒啊!」
汀詌uo碌靡揮鋝環 ??鈧????窺「剛才那女的誰呀?」
「她是嬴宗正家的獨女,叫嬴縷。」
「嬴縷?」姜妙之皺了皺眉,抱怨道:「都怪她,小鮮肉都跑了!」
姜妙之長嘆一口氣,唉,都沒來得及打听人家姓甚名誰,家住何處……媽蛋,都怪那個嬴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