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歌引,邀鳳鳴 第九章◎白家家主

作者 ︰ 公子容安

楚玉蕤靜靜的听他所講,但不為所動,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楚玉貞加害自己,還勸自己離開這里。

輕笑一聲,卻是面露無奈,「多謝,若是半月之前,你來尋我,或許我會考慮這個建議,但既然我已來,便會好好活下去,我知道這條路不好走,但我已經無法回頭,不若一直走下去,或許能瞧見光明。」

楚玉蕤想起夢中幾次見過的身影,她如今是楚玉蕤,是楚氏嫡女,她一定要活下去,為她自己,也為從前的楚玉蕤。

紫筠好似並不驚訝于她的回答,她的性子,就像從前的阿蕊一樣。但是,他好怕,有一天,她也會像阿蕊一樣離開……

「那你……小心。」除了一句小心,紫筠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

天空漸漸露出魚肚白,楚玉蕤清楚地瞧見,紫筠的臉色越來越白,豆大的汗珠從額上滴下。

「天亮了。」紫筠的身子明顯虛弱了許多,他抬頭看了看天,「快回去罷。」

楚玉蕤皺了皺眉,雖不知面前之人身份,卻也能夠知道此人並無惡意,「那你呢?」

紫筠轉身,朝一排排青竹走去,「有緣再見。」

「喂——」楚玉蕤叫了一聲,「‘筠’與‘籜’都有竹子的意思罷,不如我喚你阿竹吧!」

扶著青竹的紫筠身軀一震,好似想起了什麼。

「我喚你阿竹可好?」多年前,阿蕊眉眼彎彎,也曾這般問過他。

手中的竹笛朝楚玉蕤飛去,「好,若是有難,吹笛便是。」

白府。

一襲月白直裾的白其殊大步進了府門,瞧上去心情不錯。

「三郎回來的比往常早些。」身邊的丫鬟白芷接住了白其殊方月兌下的外袍,白其殊一路徑直走至書房。

「今日同弟弟們去瞧了園子里頭的臘梅,正值冬日,他們到起了作詩的興致,我瞧著那梅花暗香疏影,別有風骨,心中忽的便來了靈感,待我將這幅臘梅圖畫出來,再題詩一首,按照這個樣子做出件物事來,定能買個好價錢。」

白其殊說著進了書房轉身預備關門,差些同白芷撞著,里頭的白薇瞧著白其殊回來了,迎了上來。

「好生稀奇,三郎頭一回來書房不是算賬的。」

白薇白芷乃是孿生姐妹,白芷作為姐姐,年歲長些,不似白薇這般說話毫無顧忌。

白其殊並未在意白薇的話,只忙著推她出方門,「今日我要作畫,未曾畫完誰都不許進來,來了甚麼客,也莫要通報了,嗯……對了,茶準備好了麼?」

白薇被他推著出了書房門,知道自家公子處事雷厲風行,說什麼便是什麼,只好無奈道︰「三郎交代的事情奴婢怎敢擱置。」

兩人方走至走廊,卻瞥見牆頭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蘿月!怎生才回來,又跑去哪里野了!」白薇走至牆頭,果然瞧見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趴在牆頭,只露出個腦袋,眼楮眨了眨。

那個被叫做蘿月的小姑娘見自己被發現了,也不逃,順手翻了過來,身手矯捷,平穩落地,「哪有,我是……出去幫三郎打探打探情況。」蘿月撓撓頭,說謊時不敢正視白薇白芷二人。

白薇白芷知道這個丫頭平時愛玩兒,總偷溜出府,道︰「打探什麼?今兒的書可好听?」

「好听甚麼,還不及我講的好呢!」蘿月驕傲地抬頭,過了一會兒才發現自己說漏了嘴,「我就是……回來的時候听了會兒。」

白薇白芷兩人相視,搖了搖頭,「行了,既然回來,便不要再瞎跑了,近日三郎有事吩咐,你好生呆在府中。」

蘿月一臉迷茫,「有事吩咐給我?平日里不是給風姐姐和花姐姐麼?」

正說著,遠處一個紅衣男子走近,白薇瞧著那搖著扇子的男子便知是誰。也是,除了那個掛名禮部侍郎,還會有誰會在大冬日的搖著折扇,這般招搖?見蘇淮手中拿著禮品,三人行禮道︰「奴婢參見蘇侍郎。」

蘇淮擺擺手︰「既是不在朝堂之上,便不必呼我官職,今日我特地來瞧瞧三郎。听聞前陣子他身體抱恙,現如今可好些了?」

白薇白芷听到蘇淮的話有些尷尬地抽了抽嘴角,自家三郎不是三年前病的嗎?這位郎君是不是反應太慢了些?還有,不在朝堂之上不稱官職,這麼多年了,也未見您老上過朝啊。不過話還是得好好回的,白芷道︰「蒙郎君厚愛,三郎已經完全恢復。」

這幾日快至聖節,上門尋自家三郎的人確實很多,不過大多數都是來求郎君辦事的,眼前這位蘇侍郎,家中從文,似乎並未同商業有什麼交集,不知所為何事。

「奴婢這便去通報。」蘿月想著此處沒她什麼事情,便想快些離開,卻被白薇拉住了手。

「不必了,我自己進去便是。」白薇還未來得及說話,蘇淮一閃身便沒了影子,饒是白薇白芷有武功的婢子也攔不住他,只得干著急。

「吱呀——」書房的門被推開,白其殊正在勾勒樹干,並未主意到房門被推開,蘇淮瞧著白其殊在作畫不好打擾,便放輕腳步走近他,宣紙之上,臘梅的枝干遒勁,適當處留白,一朵朵臘梅在筆尖綻放,題詩曰︰「梅君特素潔,乃與夷叔同。」

蘇淮也對作畫頗有研究,瞧著這幅畫時差些把那「好!」字喊了出來,卻看見白其殊的手一抖,一滴墨在紙上暈散開來,好好的一幅畫便被那墨跡給毀去。

白其殊的心情好似變壞,究竟為何變壞,蘇淮也不太明白。

白其殊揉了方畫好的畫,拍了拍桌子道︰「白薇,倒茶來!」完全將方才吩咐二人不許打擾的話拋之腦後。

身旁的蘇淮並未做聲,遞了杯茶過去,白其殊方呷了口茶便放下,「白薇,不是同你說了,茶不要熱的嗎?」。白其殊向來不喜喝熱茶,可白薇擔心白其殊的身體,所以每次都在爐子上溫了才端來,不想白其殊每次都等它涼了才喝。白其殊抬了抬頭,才發現眼前的人並非白薇,驚得往後退了一步。

蘇淮這才看清了白其殊的相貌,生的是唇紅齒白,一襲白衣,不惹半些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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