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大朝，照例沒有競天的事兒。
呃，其實還是有些關系的。
給當今講過課的老翰林舉家搬遷回老家途中，被賊人搶了全部財物，案子經由地方呈到京中，刑部官員陳述案情。
競天慣例養神中，有一句沒一句的听著，突然朝堂上詭異一靜。
動動眼皮子，左右一看，全文武都朝著她一個人看呢。
「眾位大人看我作甚？又不是我干的。」
說完，直直看向皇帝︰「皇上，他們可太不講究了，國朝地域廣闊，我就一淦州來的鄉巴佬，不能哪里搶的偷的，都往我身上栽吧？我便是千手觀音也沒有分身之術啊。」
眾人不由尷尬，可不是，競天一直在京都是眾人看著的，老翰林被搶那地方離著淦州也不近，況且只搶了錢沒出人命，也不是競天的∼風格。
皇帝微微尷尬，因為方才刑部官員述說時，他可是與眾人一樣，第一時間就往競天身上瞄了。
便有個油頭粉面的，諂媚往上拱了拱手，油腔滑調對競天道︰「將軍，這可也不能怪我等，誰讓滿朝文武就你有案底呢。」
話語里濃濃遮掩不住的對競天的瞧不起，甚至還用膩膩的眼神在她脖子以下打量了再打量。
衛同好不容易忍住了沒上前掐死他。
競天冷笑︰「說的好像你沒有似的。」
官員一愣︰「你是何意？本官可是一身清白兩袖清風。」
「呵呵，你沒少尿過床吃過女人女乃吧，怎麼，如今別人提一句尿床吃女乃也是你干的嘍。」
「你——」
有人低低悶笑出聲，那官員漲紅了臉，大聲道︰「皇上，將軍如此侮辱臣——」
「可別給我拉仇恨了，這位什麼大人，這殿上眾人哪個沒經過這人生必經階段呢。怎麼說你就是侮辱了？難道您與我們這些——人不一樣？倒是听說鳥是不吃女乃的。」
「你你——」
「所以，這位誰，你是吃過還是沒吃過？」
「你你你——皇上——」
皇帝無語，這種話能是金鑾殿上能說的？
「好了，大人，不過是同僚玩笑。」
「既是玩笑，臣也不追究。」競天淡淡掃視一圈︰「臣就想問問，怎麼一說有人被劫了，眾位大人都看著我，是幾個意思？」
咳咳，這個意思還用得著說嗎？
衛同見他親親表姐把眾人問的啞口模樣，心里樂呵，腦子一熱開了口︰「大家好奇怎麼劫道唄。」
此言一出，滿殿寂靜。
競天冷冷瞧著他︰「怎麼，衛世子也好奇？」
衛同還點了點頭。
競天便不客氣了︰「這衛世子才不該不知才是，你可是幾次上門拿了我數千兩銀票了，怎麼，還填不上衛世子的胃口呢？」
衛同一噎，知道外人跟前你要做戲，可這一張口就是幾千兩…好吧，能光明正大給銀子，我還樂意呢，又有借口上門了。
眾人驚悚，衛世子跟水匪要銀子的？
衛同挺挺胸膛︰「我那是指點你，你該孝敬我的。」
孝敬？競天真生氣了︰「誰要你指點，吃吃喝喝打打罵罵做大爺呢，不是看皇上份上，我斷你老衛家——」
「好了。」皇帝終于開了口，斷什麼？命根子？要是讓衛國公知道他唯一兒子在京里被人欺負了，還是當著他這個皇帝的面，他還能安心打仗嗎？
這個競天怎麼那麼沒眼色沒大局觀？
競天委屈，叫道︰「皇上，臣就那點兒家底了，您也知道，臣可是沒有俸——」
「夠了。」提醒他這個皇帝夠窮嗎？
「衛同，把錢還給人家大人，你要什麼，朕哪次不給的？」
他寧願把賞賜給衛同，也不願給競天。
競天心里不屑，繼而一喜，這家伙可是攢錢小能手，可把他私房銀子摳出來了。
兩人皆委屈謝了恩。
刑部知趣的沒再說老翰林被搶的案子，皇帝也只道了聲重查。
散了朝，競天才反應來，應當是一刀堂的兄弟們半路上做下的那樁事。果然，那家人也知道家丑不可外揚，只是上報失了財物。她不信朝廷能查出什麼來，這事只能成為懸案一樁。
那些帶標記的金銀要重鑄了去，首飾也得拆掉，沒法拆掉的古玩字畫，卻是一時不好出手，且不能在京城出手。可惜了余招財不能全信，不然他就能搞定。
自己該再找一個信得過的商業伙伴才是。
正想著，嘎嘎笑聲響在耳邊︰「大人好手段，不過幾張票子也好意思到金鑾殿上分說。」
是衛同。
競天淡漠看他一眼，猛的就是一拳揮出。就幾張破票子，你丫的從小捂到大都不給我一張的。
嗷的一聲，衛同捂著一只眼楮跳開來，氣憤指著她︰「你你你，潑婦，這還在宮里呢，你竟敢動手！」
周圍官員紛紛站住腳，對著這邊指手畫**頭接耳。
衛世子和競天真是大不和啊。
競天環視四周，冷冷一笑︰「日後誰再當我好欺負，就不是一拳頭的小事了。」
眾人︰「」
「哼。」競天抬腿便走，不是說我是水匪嗎？老子就匪給你們看。
那位也不希望看見自己是個有腦子的吧。
衛同呲牙咧嘴直吸氣，她真的下狠手了啊，當下也不跟了，直接拐向太醫院去了。
想去勸的韓謙訕訕停了腳，莫名想，以前競天對自己真是客氣啊。
金大人帶著金誠，父子倆仿佛什麼也沒看見，上衙去了。
朝上磨嘰了不少時間，等競天騎著馬溜溜達達回了家，孩子們早吃過早飯，正在院子里跑著玩。
「哈哈…」
「嘻嘻…」
「嘿嘿…」
進門的競天揉了揉眼，穿藍的是黎小澤，穿綠的是朝兒，那個穿成紅包一樣的小東西是誰？
自己不在的功夫，她們菜市場上揀了個孩子？
杜儀娘迎上來，笑容滿面︰「寨主，有客人吶。」
來京幾個月，這還是第一次有客人上門，姓衛的不算。
杜儀娘很激動，閑的長毛啊，終于能發揮她家長里短夫人外交的作用了！
「誰呢？」
競天很莫名，看那孩子才兩歲多的模樣，定不是大哥的。大哥一子一女，大的八歲，小的五歲。這個年歲，該不會是韓謙那倆其中之一吧？
胳膊一抖，競天準備好把來人抽出去了。
「大人，是我，黃尚善。」
黃尚善笑眯眯從屋里出來，還端著一碟才做好的點心放在石桌上，跟孩子們道了聲「先洗手」，才招呼競天。
「大人，快來坐。」
「…」誰才是這里主人？
再看杜儀娘不以為意的模樣，便知道，這倆人相談甚歡。
「清海伯家二女乃女乃？韋夫人，你怎麼來我家了？嫌你們伯府給的銀子少，你自動上門當肉票？」競天看眼小童︰「還是兩張。」(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