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錢串子一巴掌把鐵盅按在桌面上,不動了。
水匪們一口涼氣倒吸差點兒岔了氣,你特麼就算贏不了也弄個花哨架子來啊。
對面老頭不屑一笑,慢慢站了起來︰「年前人,眼楮別太空了,留下手指頭老夫不要你的命。」
苟志不由手掌往身上貼了貼。
跟昨個兒不同,今個兒可沒法拿著兵器明晃晃進門,因此兄弟們個個選了短兵,藏在衣裳里頭。只等寨主一揮手,他們就要沖上去。
競天紋絲不動,倒不是對錢串子有信心,她也想不出他有什麼翻盤本事,而是看出錢串子雖然面色凝重,但沒有頹勢,指不定這家伙還有後著。
看看唄,左右外頭有人圍著,耽誤一會兒不會礙了她砍人。
從她邁進這里第一步起,這地界就是她競][].[].[]天的無疑。
老頭說完,見錢串子不動,不由皺眉。
中年男人也看出競天氣定神閑,更是皺眉。
錢串子微微一笑,好容易正經起來,那自信笑容竟有種別樣風采。
競天暗道,可惜了,他媳婦不在,不然晚上能多滾幾圈。
「老頭兒,怕小爺贏了你,這麼迫不及待就要溜?呵呵,放心,老子不要你的手指頭,老子要你的命!」
老頭突的變了臉,陰鷙目光像要將錢串子弄死,又慢慢坐了回去,靠在椅背上,高抬著下巴,垂著眼楮,想要欣賞錢串子怎麼死一樣。
那股陰冷氣勢…
競天微微皺眉,這老頭絕對親手弄死過人,還不止一個。
錢串子喊了聲︰「兄弟們,看好了。」
水匪們頓時伸長脖子,俱往他手底下望去。
只見他忽的提起鐵盅,桌面上——
空空如也!
再搖搖鐵盅——
連粒沙都沒有掉下來!
苟志大叫一聲好,眾人紛紛應和。
「老頭,你再厲害還剩了一堆灰,我兄弟可是連灰都沒有。誰贏誰輸,有目共睹。」
「讓出賭坊來!」
「房契!地契!」
「拿出來!」
老頭坐不住了,猛地站起盯著錢串子。
「你把骰子偷出去了。」
錢串子哈哈大笑,又恢復了平日里不正經模樣,翻著白眼︰「你見著了?」
老頭臉色難看無比,他沒見著!
按著行當規矩,只要沒被識破,誰手段高自然誰贏。出老千?他壞了骰子也不是正經玩法,那錢串子偷了骰子也無可厚非。
可是——
他早順風順水慣了,又得貴人看重,規矩是什麼?規矩就是他。
「小子,敢祖爺跟前弄斧,今個兒就把命留下吧!」
樓上中年男子早一個眼神,賭場穿著短衣的打手們悄悄將一眾水匪圍了起來。
競天仍在把玩扇子,很是無聊模樣。
「那人,你倒是說,這局誰贏了?」
低沉暗啞聲音響起。
中年男人冷笑,鄙夷望著她。
「還是太年輕了,以為張羅個人才就能打出一片天地,年輕人,教你個乖,進了這地界,」中年男人指指自己腳下︰「就得听爺爺我的。」
很好,她爺爺早沒了,現在就送你上路。
打手迅速圍上來,虎視眈眈。
競天示意錢串子退到她身後,淡淡道︰「玩了這麼久,該辦正事了。乖乖交出場子,你們活。不交,那就死吧。」
「 ,好大口氣,你——」
話未畢,競天一個翻身到了那大椅子後頭,伸腳一個上踢,那百來斤的沉木大椅子翻滾著砸向二樓。
「 當—嘩啦——」
幸虧躲的及時,中年男人看著自己原本站立的地方欄桿全斷,地板砸了大洞,心驚不已。
竟是硬茬子,中年男人心道,幸好自己警覺,一開始便讓人去搬了救兵。
殊不知,他的救兵才出門就被人打暈了,頭朝下倒栽在門口花盆里呢。
可不怪蒼牙山的人心狠,這小子覺到有人要攔他,竟看也不看拿袖里小刀往來人喉嚨上劃。
可見這事兒沒少做,便被人痛快的變了盆栽。
這處場子萬萬不能出問題,中年男人示意,步步緊跟他的一個鷹眼老頭從二樓飛了下來,直落在競天面前。
果然,這賭場有蹊蹺。這種身手,怎麼可能給一個普通賭坊老板當護衛,便是那些大臣也要奉為上賓的。
競天嘴角一挑,扇子一點︰「這老頭歸我,速戰速決。」
「是!」
嘩啦一聲,眾漢子或從背後或從懷里或從腿旁,抽出片片短刀來,齊齊舉起,冷光一片。
中年男人止不住的吸氣。
「你們,你們竟是要強搶不成?」
「非也,」競天仍是淡漠︰「你們的規矩咱也守了,龍已過江卻還不讓,呵呵,道義,咱已經盡了。既然不識趣,那就別怪刀子不長眼。」
「你們,你們到底是何人?」
競天微微一笑,大扇子展開。
「一刀堂。」
只見大扇子黑的那面,白花花三個大字——一刀堂。白的那邊,黑亮亮三個大字——也是一刀堂。
一刀堂?沒听過。必是外地人來拓地盤了。
「奉勸一句,某的場子可不是隨便什麼阿貓阿狗能挑的,你——」
「休要廢話,打吧。」
被打了臉的中年漢子終于說不下去,一揮手︰「把他們全留下。」
這是要把他們全滅了的意思。
水匪們冷笑,口氣不小,連你們皇帝都吃不下咱,你個小虱子能放多大的屁?
鷹眼老頭向競天撲來,一雙手張成鷹爪模樣,一只奔向眼楮,一只襲向心口。
「殺。」
競天扇子一展,與鷹眼老頭對上。其他人也紛紛找了自己對手。
錢串子大喊︰「那老頭是我的!」
眾人識趣將與他賭的老頭空給了他。
賭客們早嚇得要逃走,溜到門邊才發現,前門後門都被從外頭鎖死了,無奈只得成群結隊縮在不礙事的牆角抱成一團。
有幾個膽大的,對著桌子上唾手可得的成堆金銀票子暗吞口水,見戰火波及不到自己,貼著地面爬過去伸手撈。
有人看見羨慕不已,自己去拿,卻是沒那膽子。
那幾個暗暗得意發了橫財的也不想想,門都堵住了,他們能夾帶什麼出去?
競天一個側身,躲過鷹爪,其中一只猛然變相橫著掃來,扣向她脖子。
「啪——」
仿若金屬交擊之聲。
鷹眼老頭微微吃驚,看向架住自己手的大扇子,這扇子扇骨竟是精鋼所制。雖然自己的手毫發無損,但也不能軟踫硬。隨即往後一翻,迅速從懷里取了一副鐵指套套在手上。
「桀桀,小子沒想到踢到鐵板吧,桀桀,等爺爺拿下你,讓你好生快活。」
倆鷹眼往競天頭上身上來回掃。
競天一愣繼而憤怒,特麼竟然是個彎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