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錦 第九十一章 借酒消愁

作者 ︰ 桃其實

範丘從廂房處離開,不知不覺走到寢房外面,衍玉在屋外守著。

範丘走上前,「怎麼不進去?」

衍玉愁苦的皺著眉頭,「侯爺將我趕出來的。」

說著,又道,「你放了那幾壇子酒,侯爺的身子會否吃不消?」

範丘的視線飄向屋內,口中卻在回著衍玉的話,「無礙,酒里兌了大半的水。」

衍玉稍有些難以置信,頓了頓,「你不怕侯爺惱了你?」

範丘瞥了他一眼,「若是要惱,早就惱了,何苦等到這時還沒有動靜,他心中有底,不會拿著自己的身子開玩笑。」

衍玉聞言附和,跟在陸清離身邊這般久,自然明白。

他們在門外站了片刻,院門忽而現了聲響,視線往一處看去,正是宋澤出現在門口。

宋澤被陸清離派去別處辦事,範丘原是不知道的,倒是衍玉神色古怪,等宋澤近了身前,這才開口道,「你怎麼回來了?」

範丘在身旁,宋澤不好說話,只是看了衍玉一眼,「侯爺呢?」

衍玉伸手指了指寢房,宋澤作勢要進去,卻被衍玉拉住手臂,示意他不可,他不明所以,衍玉湊近他耳前,低低說了幾句。

事情的來龍去脈,宋澤听了清楚,可他半夜歸來,自然是有急事的,不可不說。

他一咬牙,還是站在寢房前喚了一聲,「侯爺。」

寢房內靜了片刻,才出了響聲,「進來吧!」

聲音依舊冷清,不像是飲了酒的模樣,衍玉微微一頓,伸手推開屋門,卻見陸清離青衣如玉一般端坐在椅子之上,手中一小杯酒小酌。

而範丘帶來的幾壇子酒仍如來時的模樣,看起來並未開封。

範丘見狀,也是怔住,本要他借酒消愁,卻不知他這酒喝的這般有涵養,還有什麼能消愁的。

衍玉本來還在擔心陸清離的身子,見此狀後,倒是稍稍寬了心,畢竟他今日這身子是保住了。

倒是宋澤,眉目深重,他知陸清離平日修身養性,更是滴酒不沾,此時忽而如此,雖是小酌,卻也能看出他與平日大有不同。

陸清離抬起眸子,看向宋澤,「進來。」

宋澤點頭,便走了進去。

範丘本要跟進去,卻見衍玉搖了搖頭,順手拽住他的衣袖,範丘頓住腳步,由著衍玉將屋門又關上了。

屋內。

宋澤拱了拱拳,「主公,我方到南唐地界,便踫上那人派過來的信使,讓我將信送給主公,人就不必到了。」

陸清離接過宋澤手中信,一目十號,不由皺了眉頭,伸手將信放在一旁的燭火之中,燒成了灰燼。

宋澤見狀,又問,「主公,屬下可還要回去?」

陸清離微頓,「不用去了。」

信宋澤是沒有看過的,但看陸清離面上的凝重,大抵也能猜想出來信中說的什麼,本來很快將要歸家,此事卻生生落了希望。

宋澤再次打開門,範丘和衍玉仍舊守在門口。

他們一同走進,衍玉習慣性的站在陸清離身後。

範丘看這屋內的異樣,心中稍稍不順,卻又將此撇開,「大哥,等過兩日是否還要將蘇拂送走?」

陸清離微微抬頭,「等過兩日再說。」

範丘心中咯 一聲,大抵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既然說過兩日再說,便是不同意將蘇拂送走了。

若是以前,他定然會加以相勸,可出了今日的事,他卻沒有立場了。

畢竟蘇拂摻和的,是葉嘉寧同陸清離的事,同他無關。

他怔了片刻,道了別,便離去了。

屋中除了陸清離外,只剩衍玉和宋澤兩人,說起閩國近日的朝政,各個面色都很是鄭重。

尤其是今日,鎮安軍刺史王政公然拉攏泉州刺史,致使聖上大怒,他們兄弟之間矛盾尖銳,怕是不久後便會發動戰爭爭奪。

他們如今能做的,只有坐山觀虎斗,最後花落誰家,還不一定。

等宋澤退去,陸清離才看向衍玉,「她人呢?」

衍玉自知他問的是蘇拂,答了兩句,便推了輪椅要將他帶過去,他只是吩咐道,「讓僕從將地窖里的酒送到廂房來。」

衍玉不解他的意思,還是按照他的安排吩咐了僕從。

他們先到了廂房,廂房內漆黑一片,看不清晰被關之人所在何方。

衍玉著人將廂房內的燈光點上,燭火微閃,漸漸亮了,著黑色便裝之人就在床榻之前坐著,那雙紫眸卻似遠似近的望著面前的來人。

他揮揮手,便讓衍玉下去了。

廂房的門被關上,他又繼續道,「你的話還沒說完。」

蘇拂看向面前的陸清離,半邊臉映著燭火,半邊臉映著窗外的月光,似暖似寒,令人捉模不定。

「嘉寧郡主是自行了斷,走時沒有痛苦,很是平靜。」

陸清離頓了片刻,又看向她,「莫要騙我。」

她微微抬頭,雙目飄忽不定,嗤笑一聲,「侯爺以為,你何德何能讓嘉寧郡主因你入獄三年,還念著你?」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于愛者,無憂亦無怖。」

她幽幽念完,定神看著陸清離,「執迷不悟的是你,不是她。」

陸清離不語,只是就這一眼,拍了拍掌,「衍玉。」

衍玉應聲,推門進來,身後跟著兩個僕從,而在僕從的懷抱之中,有兩壇子酒。

這酒同範丘送來的清酒不同,全是定遠侯府珍藏的聖上逢年過節賞賜的佳釀,雖然喝起來很是美味,但是後勁極大。

衍玉不明白他的意思,讓僕從將這兩壇子酒放下,便讓僕從離去。

卻听陸清離喊了停,指著那兩名僕從道,「你們,去灌她酒。」

僕從領命,不顧衍玉的愕然,徑直走向蘇拂。

他們不會像衍玉平遙一般對她手下留情,只听陸清離的命令,因而這也是陸清離為何不吩咐衍玉的原因。

衍玉今日就枉顧了他的命令。

衍玉自知陸清離記著他今日的不作為,便悶頭悶聲的站在他身旁,一動也不動。

今日是他唐突了,陸清離是他的主子,他怎能不听命令?實乃罪不可恕。

那兩名僕從近前,一人抓住蘇拂的雙臂,一人單手拿壇酒,一手扼住她的下巴,壇子一傾,那美酒便源源不斷的流入她的口中。

也因用力稍猛,酒水順著她的下巴脖頸,一直濕了她的衣襟。

陸清離冷眼看著這一切,並不出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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