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懸見她似乎真的有些生氣的樣子，手忙腳亂的解釋了起來。看他滿臉都寫著著急，縱然陸如歌此刻還是有些羞惱，也被逗得輕輕笑了一下。
見她笑了，季懸也松了一口氣。
笑了就意味著不生氣了吧。
他們這麼打打鬧鬧一會兒，又過去了一段時間。陸如歌理智回來後也意識到此刻實在不是開玩笑的好時候和好地點，便拖著季懸準備模到殿里去查看查看，找一找有沒有什麼證據之類的。
正殿里和白日里看到的一樣，還是保持著干淨整潔的狀態。
季懸還是第一次進來，不過對此卻嗤之以鼻，「保持得再干淨又如何，內里是黑的就永遠不可能獲得神明的庇佑。」
陸如歌詫異的挑了挑眉，不過卻不是為了他這般語氣，「你居然相信有神明麼？」
「當然！」季懸淡定的點點頭，眼神突然變得溫柔深情，「多虧神明偏愛，我才能遇到你啊。」
陸如歌︰「……」這種有些感動又有些惡心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她沒搭理一言不合就表白的季懸，自顧自的掀開神像旁用以遮擋的簾子，向里面望去。
簾子里擺放著一個樣式很漂亮的香爐，即使此刻沒人卻也還冒著裊裊的煙霧，而在香爐邊上卻放置著一張簡單的床榻。床榻並不像陸如歌見過的那些繡榻一般精致柔軟，似乎是有著什麼特殊的用處。除此之外倒也就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了。
季懸百無聊賴的四處打量著，雖然感覺很沒意思，不過見陸如歌很在意的樣子，他也還是想要幫著她找到點什麼。
這麼一看，還真給他找到點不對勁的地方。按理來說，香爐若是一直燃著，那里面應該充滿了灰塵才對。季懸是習武之人，在五感上面都比常人靈敏不少，可是他卻沒有聞到任何不對勁的味道，甚至感覺那燃著的根本就不是香。
心生疑竇之後，他便過去打開了那個小巧可愛的香爐，打開時候，里面的東西卻讓他猛地一驚。
里面不斷燒著的根本不是什麼香塊，而是一坨黑乎乎類似肉的東西。
陸如歌注意到他的臉色，忙走過來看了看。季懸本以為她也會被嚇一跳，都下意識做好了準備安慰她，沒成想她卻嫌棄的抬頭望了他一眼，「你居然被嚇到了，膽子還真是小。」
季懸委屈極了，「哪有，如歌你看到這玩意兒不覺得害怕麼！這廟這麼邪乎，萬一這是……某人身上的。」
「不。」陸如歌鎮定的搖搖頭，「這是一種特別的材料……雖然長得很像肉，不過卻是實實在在的香料，用法嘛……容我想想。」
雖然還是有些隱隱的擔憂，不過既然陸如歌說不是人肉那他也就淡定了。不是他膽子小，任誰在這種詭異的情況下都會想到一些不好的東西，若真是用人肉來當香料點著，那可真是夠惡心人的了。
陸如歌表面上是在思考，實際上卻是在心里暗暗詢問起小鐲子來，「小鐲子，我雖然大概在書中讀過此物，不過卻記不太清此物的功效了，你幫我查一查。」
小鐲子應了一聲，只一小會兒就出聲告訴她答案了，「主人，這種長得像肉肉的香料名喚‘類昏’，名字很奇怪，功效也很單一，若是聞久了便會產生很強的依賴性，令人上癮，甚至會令人頭腦發昏，產生一些幻想。」
陸如歌微微點頭，一下子大概明白了這玩意兒的作用。
聖女曾經告訴過自己，若是有人邪祟入體，那必然是要在這里面祈禱的。看起來，祈禱過了這麼久還可以存在的原因是被他們找到了。
她見季懸還在不停擺弄著那玩意兒，忙將‘類昏’一把搶過丟回香爐里，拉著他往外面走去。
季懸有些不明所以，「怎麼就走了，你想起來這是個什麼了麼？」
「這東西叫‘類昏’，能讓人上癮，也能讓人產生幻象。還是不要在這里多待的好，反正咱們此行也算是有所收獲，不必為了找線索而讓身體受損害。」陸如歌邊走邊解釋著，沒注意到季懸在听到‘類昏’二字之後，突然大變的臉色。
兩人離開聖母娘娘廟之後，他才低聲向陸如歌確定道，「你敢肯定麼，這東西是‘類昏’。」
陸如歌只是听小鐲子簡單介紹了一下這香料的功效，倒是沒在意別的，此刻也沒覺得有什麼特別的，便點了點頭。
季懸見她肯定，臉色越發難看了。
「怎麼了？」見他這樣，陸如歌越發好奇了。
他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嚴肅起來，「現在看來，事情可能不是我們所想的那麼簡單了。‘類昏’雖然不是什麼特別神奇的靈藥，不過由于它樣子奇特，卻是比較罕見的——罕見到據說只有東玄的貴冑才有。」
「怎麼又扯到東玄國去了？」陸如歌也有些詫異，只不過是一起有些殘忍的殺人案件，怎麼會關聯到另外兩個大國。
季懸眼神漸漸平復了幾分，似乎決定了什麼，「看來此事也不簡單，背後說不準還藏著什麼咱們管不了的貓膩。現在還是回去找柳兄他們吧，將這個消息跟他們說一說，看他們怎麼看。」雖說彼此之間有些莫名其妙的嫌棄，不過遇到大事季懸還是選擇相信柳蒼然，畢竟出身于崇文學院，柳蒼然在某些方面還是很值得信任的。
陸如歌對這個決定不置可否，她本來只是對這件事有所興趣罷了，沒想到現在越查卻發現的越多，她有種預感，這個案子查到最後，要麼水落石出結果驚人，要麼就一定會有人出現，壓下此事。
她突然偏頭對季懸道，「我問你一件事。」
「你說。」季懸點點頭，卻不復方才的輕松，顯得心事重重。
「萬一這件案子牽扯太廣不好解決，有人出面想要壓下此事，那那幾個死者會不會就這麼白死了？」陸如歌很不願意接受這樣的結局，不過不得不說，這個情況很有可能出現。
季懸腳步頓了頓，也認真的望向她，「我向你保證，雖說我對這案子的態度一直不算太重視，不過既然管了，那我就決不允許這種打馬虎眼的情況出現，一定會還死者一個公平！」
他的聲音不算大，語氣卻很堅定。陸如歌勾了勾唇角，伸手在他意外卻驚喜的目光中輕輕拉住了他，只點點頭。
嗯，我也這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