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祥起身︰「主子想知道什麼？」
穆清想了想︰「你就說說皇上同外祖母的關系如何？」稍頓，「我听人說，皇上的生母——」
孔祥做了個手勢打斷了穆清的話，他看向小扇子︰「你出去守著。」
小扇子遂點頭出去了。
穆清有些不好意思，孔祥一臉正經︰「主子請說。」
穆清咳了咳，壓低了聲音靠近︰「我听說皇上同外祖母並不親厚，說皇上生母的死同外祖母有干系，還有說我太子舅舅的死——」孔祥面色一震又露出那副‘不可妄議’的神情，穆清見狀漂亮的眼楮沒好氣的一瞪，「你到底听不听爺說！」
孔祥不說話了，又恢復了那呆板的模樣。
「反正就這兩回事——你懂吧？」穆清朝他抬了抬眉毛。
孔祥默默點頭。
「懂就行了，」穆清依舊小小聲挨過去，漂亮的桃花眼眨啊眨，「你就說說這里頭你知道的事兒。」
孔祥看著眼前漂亮得不像話的少年，心里有些百味交錯的復雜。
他知道這個少年如今身邊並無多少可信可用之人，也知道他如今對自己有些另眼相看的信任。
可是，這個少年並不知道，自己並非是自願到他身邊的。
他來雲州是被他的父親強逼來的。
來之前他的父親讓他發誓，一輩子都要以長公主母子為先，哪怕是舍了性命，也要護好長公主母子。
他的父親孔熙，是長公主曾經的侍衛隊長。
他垂了下眼楮︰「屬下知道的也不多。太後娘娘入宮數年未孕，後來皇上的生母生下皇上後過世，太後就抱了皇上養在身邊。第二年就生了長公主，又過了八年生了三皇子。三皇子因是嫡出，三歲那年被封為太子。長公主出嫁的第二年，太子殿下狩獵時落馬身亡。過了三年，太後上書請立大皇子為太子——」
穆清仔細听著，見孔祥抬眼起來，他蹙眉道︰「那就是說我舅舅的死應當同皇上無關。」
太子舅舅死的時候十歲，意外墜馬也不是沒有可能，那時候還是大皇子的皇上雖然已是十九歲，但若真是同他有關，太後又怎會讓殺子凶手登上皇位？
只是另一件事就說不準了。
孔祥點頭。
「那皇上的生母——？」他停下話。
「皇上雖是宮中頭個子嗣，但生母只是一個庭除宮女，乃是先皇不意臨幸所生。」孔祥道，「按宮中規矩，即便皇上生母未曾離世也無撫養皇嗣的資格。此事發生遙遠，屬下知道的也就是這般。」
「那你覺得外祖母是個什麼樣兒的人？」穆清再度問起這個問題，頗有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態勢。
孔祥遲疑了下，道了句︰「太後為人果斷，宮中無不欽佩。」
「這樣說的話，」看孔祥的樣子也掏不出更直接的話了，穆清模著下巴點頭，「外祖母還挺厲害的。」
孔祥不言語，低下眉眼。
簡太後何止厲害！
作為簡家從小培養的皇後人選，入宮五年無所出，宮中竟無一個子嗣誕生。出了一個大皇子生母還是個連位分都沒有的最下等宮女，且生下孩子沒兩月就死了。長公主一出生不僅是唯一的嫡出還是頭一個公主，滿月時先皇就賜享同親王封邑，將重鎮雲州周圍最富饒的一片給了長公主做封邑。在長公主和先太子出生之間的八年，宮中也只有兩位公主一位皇子出生，卻絲毫沒有動搖簡太後的地位。
他來雲州之前見過簡太後一面，簡太後只對他說了一句話︰「你好好辦差，你的家人我會替你照顧。」
十五歲的他出宮門後才發現大冬天的，他內衫都濕透了。
「那你說我是該去王都見見外祖母還是該避著些？」穆請又問話了。
孔祥有些無語。
心道，明知道他是太後派來的人，問這樣的問題，想讓他怎麼答？這些問題不是該主子自個兒琢磨的麼？
穆清睜大眼楮直勾勾看他，黑白分明的微挑桃花眼中一片干淨清澈，仿若不管他說什麼，他都會相信。
有某一個瞬間，他幾乎生出了邪惡的心思。
半晌之後，他道︰「前幾年主子若是去王都倒是無妨，如今卻不是好時候。」
「為何？」穆清不解。
孔祥回道︰「如今蒼國正在征討渭國，主子身為雲州大將軍之子，此際無詔上王都易招非議。」
「蒼國同渭國開戰了？」穆清先是一愣，而後低聲，「對哦，好像是這時候……」
孔祥听得不大明白，疑惑看向穆清。
穆清發現他的目光，朝他不大好意思笑笑︰「好了，我明白了。等這事兒過了再說吧。」
他之前沒想起來，但孔祥一說他就記起來了。
這畢竟是一件大事。
上一世他身邊主動靠上來的人多，就算不交待不打听，自然也有人湊上來。
蒼國和渭國之間開戰的這種大事，當然不乏人給他送消息。
渭國位于蒼國西北，是七國中國最小的一個國家。數年前渭國太子向蒼國求娶了一位公主。但今年年中的時候，這位出身蒼國的太子妃突然暴斃。
幾番交涉後，蒼國向渭國宣戰。
穆清知道這場紛爭的結果，三個月之後，渭國便會對蒼國稱臣，從此俯首成為蒼國的屬國。
反正也沒多久，到時候他再考慮上不上王都好了。
這一時半會的讓他決定，他還真不知怎麼拿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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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清那邊覺著放下了樁心事，這頭回到沈府的沈霓裳卻遇上了麻煩。
準確的說，是玉春遇上了麻煩。
沈霓裳回到沈府便讓玉春將各種吃食分成數份，一份送到司夫人處，剩下的讓玉春拿給院子里的丫鬟們。
玉春送完後，又包了一份出了院子朝外頭走，可沒想到走到半途卻遇上了三少爺沈平南。
「玉春打了三少爺？」沈霓裳蹙起眉頭看著前來報信的小翠。
「外頭現在都這樣說，當時只有玉春姐姐一個人，對了，還有王夫人身邊月紅在。」小翠點點頭，「妙紅姐姐讓奴婢回來報信，她還在打听。」(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