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堂春慢 第一百五十五章

作者 ︰ 雨離離

如琳親手給他喂了輕淡的米粥,讓碧竹撤去了碗。什麼也不想做,只想陪著他一起,把鞋子和外套月兌了,躺在他身邊,靠在他沒有受傷的肩膀上。寧沐感覺好多了,除了還不能下床之外,力氣已經恢復了幾成。

此刻她柔順的依偎在自己懷里,一陣陣暖流在心頭沖刷著,重新回家的感覺真好。用手輕撫她的秀發,輕聲說道,「我昏迷的時候,你說的話我都听到了。」

「你說真的?」雖然都想開了,但那時候如琳以為他完全听不見呢。忽然听他這麼一說心里還是不免有些緊張,害怕他有自己不想要的反應。

寧沐語氣平緩的說道,「恩,我都听見了。我這次差點沒挺過來,你猜關鍵時刻我夢到了誰?」

「我不知道,難不成是夢見了我嗎?」。听到就听到吧,反正也是打算告訴他的,她害羞個什麼勁兒。

寧沐被逗笑了,咳了一聲,「傻了不成,我知道你就在我身邊守著,還夢見你做什麼?我夢見了師父師母。」

如琳張口要說話,寧沐示意她听他說完,「是的,應該和你那次一樣,我覺得我真的見到了他們,就在我要離開人間的時候是他們把我趕了回來,讓我回來好好的照顧你。」

寧沐說著,如琳的眼淚就止不住的漫了出來,「他們還說了什麼沒有?自從那次之後,我多想再次見到他們,可是無論我多麼渴望,他們再也沒有入過我的夢里。」

「他們還說讓我們都好好的生活。他們那個時候急著趕我回來,白光閃爍,他們可能也沒有太多的時間,就只匆匆的說了幾句話。琳兒,師父師母一直都在我們的身邊。」寧沐知道師父師母的死是如琳的一塊心病,她那時候要承受了多大的沖擊,又不能和任何人訴說,全部自己默默承受,連個問的人都沒有。是他做的太過失敗了。

薛如琳沒有做聲,心里極度思念父親母親。

知道她心里不會好受,寧沐換了話題,「我昏迷的時候你不是說要听我解釋嗎?我終于逃過了一劫,這次我全部講給你听。」

如琳也強令自己快速從思念的情緒中抽離,听他這麼說,就板起臉假裝很嚴肅的說道,「對!還有這一遭呢,你可得好好給我解釋解釋,有解釋不通的,等你身體好一點兒了,我立馬讓人送你回府,愛誰照顧就誰照顧去!」

寧沐微笑,想抬頭去親她一下,無奈稍微一動就牽動了肩膀的傷,只好作罷,「好。只是要從何給你講起呢?我來給你講一個故事吧。十三年前,咱們剛成親一年多的時候,一向勤政愛民的江南同江知府靳思誠被人翻出來一首早年的詩作,被人向剛剛從兄長手上接過皇位的皇上彈劾,說他作詩諷刺皇家不顧繼承倫理,諷刺秦姓昏庸無能。皇上最在意的就是怕世人說他名不正言不順,听後盛怒,沒有大力核查也沒有給靳思誠任何申辯的機會,當即下令全家抄斬,一個不留。」

如琳听到這里已覺出這會是個多麼沉重的故事,寧沐在里面又擔任了何種角色呢?他的心到底有多大的容量,才能放的下這些陰暗。「後來呢?他們一家全被斬首了嗎?有沒有人活了下來?」

「當時皇上派了一個剛剛提拔起來的刑部官員親自去抄家抓人,全府上下一共八十五人被帶走。那個官員當時初入官場人言輕微,這事兒又確實觸到了皇上的痛處,他不得不執行命令。」

如琳把手臂搭在他的腰上,摟緊他,想要安慰年輕時的他一般。

「一個個主子下人們哭天搶地的被捆著帶走,那官員不為所動的行走的靳府內宅里搜尋著,走至一處廢棄的院子里,突然發現濃密的花叢下面露出了一角綠色的衣物,他上前掀開花叢一看,原來是個睡著的三四歲小姑娘,比咱們咚咚現在還小呢,穿著緞面的衣裳,可能是和丫鬟婆子們藏貓貓偷偷的跑進了這里吧,這才不知道前院的浩劫。那官員看著小姑娘稚女敕的面孔生了惻隱之心,讓自己的心月復手下偷偷把她裹進衣服里帶了出去,就當靳府里壓根沒有這個人,據他所得的名單,靳思誠所有的子女里,並沒有這麼大的小姑娘,至于原因是什麼他不得而知,也可能是下人的疏漏吧。」寧沐臉色異常嚴肅,並沒有覺得有這樣一只漏網之魚就多麼的讓人欣喜。

「後來怎麼樣了?」如琳問道。

「後來那官員在偏遠的地方給她找了一戶沒有孩子的農家收養。只是他沒有想到,那面善的農家夫婦不久之後就有了自己的孩子,開始越來越看這個孩子不順眼,那官員知道了這個情況之後,就讓自己在江南地區的其中一個消息頭目一個唱曲的女子買下了她,半女半徒的把她帶到大。後來那女子在執行一次任務的時候惹了牢獄之災,在獄中染了病不治身亡。此時這個小姑娘已經到了豆蔻年華,再次形單影只。而外面,同江知府的死沒那麼簡單,他手里據說有一本重要的賬冊,關系到某個勢力的生死存亡。靳思誠是死了,賬冊卻沒人找到,背後之人怎麼能放心,這些年一直都沒有真正放棄尋找。這個時候當年的負責抄家的那個官員已不再年輕,地位也已經水漲船高,這是他的一個心結,直到近年他才查出了背後的真正原因。」他說到這里語氣越發低沉自責。

如琳接著替他說了下去,「而這個時候,當年的小孩子已經是個聘婷少女,加上又有豺狼虎豹找她,不再像當年那般好安置,加上那官員與家中妻子形同陌路,就把她納進了府里掩人耳目,對嗎?」。

寧沐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我應該早就與你說的。」

哎,如琳輕嘆,「你怕是也與我一般,咱們從開始到今日的相互坦誠經歷了漫長的過程,信任兩個字說來容易,卻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做到的。你並不能確認我的轉變是否只是一時興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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