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句不中听的話，林姑娘雖然有些家財，可與蔡家比起來，不過九牛一毛罷了，能嫁到蔡家去，可是林姑娘幾世修來的福分。」
這話說的還真是很不客氣，饒是喬氏都有些听不慣了，有人求親還這樣高高在上的嗎？真的當自家的閨女嫁不出去了，還是覺得蔡家招招手，自家就該上趕著去巴結？
最好是把自家的閨女洗白了送過去？還真沒見過這樣上門來提親的，這是來結親還是來結仇的？
「原本這事兒也不該找你們二位，可林姑娘無父無母。听說，她素日與您二位最親近，也當您二位是長輩一般，所以我才冒昧來找您二位探探口氣。」
馬大娘口中說著是來探口氣的，可是她的話語中卻似乎已經篤定了，這門親事一定能成。
實際上，她確實是這麼想的，之前太太打發她來的時候，她還慶幸<呢，這門親事萬萬沒有不成的道理，不過是多走兩天路罷了，算不得什麼。
听著馬大娘的話，喬氏與五嬸子二人的眉頭越來越緊。不過是個下人就能這麼囂張，主子該是什麼樣子的？若是真讓玉岫嫁過去了能有個好？還能不被婆家的人天天磋磨？到時候這女圭女圭能有一天好日子過？
若馬氏是個有腦子的，這時候就該看出事情有些不對，然後換了話頭才是，偏偏馬大娘素日在遼州是被人捧慣了的，就算是來了西河村，依然覺得自家高高在上。
加上這二人又不是林玉岫的至親，就算是將來結親了，也不會當成是正經的娘家走動，因此，她根本沒有將二人放在心上。
喬氏忍了再三，最終開口說道︰「說起來，與蔡家結親也是我們家玉岫高攀了。您家里突然就提出這個話，實在是讓人覺得意外，我們連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如何能應？
何況，你也知道，我們二人原不是玉岫的至親，這親事還真是沒辦法做主，總要和族長他們商量，也要征求玉岫的同意才好。」
馬大娘洋洋得意的臉上听了這話，就如同凍結了一樣，她怎麼也想不到，這樣好的親事，居然就被回絕了。
怎麼可能？到底是莊戶人家出身，有眼不識金香玉？不知道遼州蔡家到底有多少錢？不知道姑娘嫁過去了能過上多好的日子？
可人家說的也有道理，到底不是正經長輩，這樣的事兒，怎麼能擅自做主？倒是她糊涂了，早知道就該直接去找林家的族長商議才好。族長應該多少是有些見識的，不會和這兩個女人一樣什麼都不懂。
「您可要好好的與族里的人認真斟酌才好。畢竟，我家公子的門第人品可是萬里挑一的，且大公子是長房嫡子，是將來頂門立戶的人，自然與旁的更不同。說句托大的話，這樣的親事便是打著燈籠也難找，錯過了，著實可惜。」馬大娘急了，忙就又開口說了幾句。
喬氏卻沒有因為她這幾句話就變了心思，反而越發的嫌惡了幾分。
但是，喬氏的面上卻一點都不顯，只是淡淡的笑著說道︰「我們雖然是莊戶人家，可門當戶對、齊大非偶的道理也懂。蔡公子是什麼人，我們自是有衡量，總要慢慢的選才好。
我們雖然窮寒，也絕對不會上趕著巴結那有權有錢的人家。說句你不愛听的，這樣的日子其實過著也有滋有味。未必就比有錢人家的日子差了多少。」
馬氏這下子徹底的顯眼了，連媒人都帶來了，覺得不會有問題的事情，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要是這件事辦不好，回去太太可不會輕饒了她。
因此她忙就道︰「話是不錯，誰家嫁女兒都想著要好好挑好好選，可那也要看人不是？若是這十里八村的後生，憑著林姑娘的人品才貌，多挑挑選選也應該，可那些人能與我家公子相比？
您可能不知道，我家公子十七八歲開始，家里的門檻差點兒就被媒人踏平了，不知多少人家想要將姑娘給我家公子，偏偏我家公子一個都沒看中，要不然哪里能求到您這里來？」
五嬸子簡直要被氣死了，這話說的也太不給人留面子了，這分明就是在顯擺自己家能看上玉岫是玉岫的福氣，就該謝天謝地的受了，而不是要考慮。還真當自家那個半老的公子是個寶了？
二十多歲的年紀，也不算大，可是偏偏五嬸子就是覺得已經老了，自家玉岫可才十六歲花一樣的年紀呢。
「我們也沒說這件事成或者不成，只是要稟明族長，也要征得玉岫同意，不過您放心，我們會盡快給您一個答復，也好讓您回去交差。」五嬸子冷著臉說道。
沒有用大掃把把人趕出去，五嬸子覺得自己已經是很有修養了。
當然，這主要的原因還是五嬸子擔心林玉岫自己能看中蔡玖齡，並不是給蔡家這莫名其妙自以為是的下人面子。
不過是個下人罷了，還真敢說話，也不知道蔡家的太太要多糊涂，才會用這樣的人來辦事。
馬大娘看事到如今多說無益，索性就告辭離開，心里卻將這二人不知道咒罵了幾回。這兩個糊涂的，大概是覺得，拿著架子能抬高姑娘，可也不想想，得罪了自己，將來還不是林姑娘受罪？畢竟一個沒有根基的女子嫁過去，若是不依靠著下人們，那日子能好過？
她們這是為了自家的姑娘好，還是給自家姑娘挖坑呢？
等馬大娘帶著媒人出門，喬氏與五嬸子二人的面上已經黑的和鍋底差不多了。
人常說，孩子總是自家的好，林玉岫配蔡玖齡或許是林玉岫高攀了，可是在這二人看來，卻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就算自家的女圭女圭在不好，也不能讓下人看不起。現在就擺出這樣高高在上的嘴臉，真的嫁過去了，還能有個好？
「這件事我們還是去找族長與十九叔公說說吧，雖然不是上佳人選，可也不能白白耽誤了玉岫。」五嬸子說道。
「你說的是。這樣，我們分頭去請十九叔公和里正去族長家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