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花湮，湮沒一朝風漣。花若憐，落在誰的指尖
別的人或許不清楚，但自己卻十分了解，不是嗎？畢竟，魏家那麼多條人命都在那個人手上終結。
「、、、或許，」卿暖深吸一口氣，送九爺到院外時，看著九爺，決定還是說出來，「這本不該由我來定論，但是九爺，閔升濤絕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想必你也清楚。
「嗯。」
听他只是淡淡地回答，卿暖始終是擔心，特別是在北漢這樣內外交困的時候
「小心應付、、、」
「不是說相信我？」九爺略有些玩味的對她說。
卿暖微窘，「嗯，倒是我嗦了。」
喜歡你對我嗦，卻舍不得你為這些事情勞心。
「姐姐這幾日怎麼了？魂不守舍的。」小福子與卿暖一並在殿外當值。
「沒什麼，覺得略有些疲累吧。」
這幾日不斷有邊境奏報傳來，康順帝也沒日沒夜的處理著軍隊調用和後方供給等一系列事物，連用膳都吩咐在書房里的偏廳里用。
「皇上還是要保住龍體才是呀、、、」林公公都有些看不下去，這樣高強度的勞神勞心，是在是怕皇上這身體吃不消。
「嗯，去傳膳吧。」眼楮都沒有抬一下。
卿暖遞上熱茶，將涼了的換下來。
「皇上，這幾日開了春，御花園里的枝兒葉兒倒是極好看的。」小福子接過卿暖遞過來的茶，隨口說道。
「嗯。」
康順帝仍舊沒有一點反應，要是在從前，康順帝一定會馬上反應過來小福子在說什麼。
「也不干燥了，春雨之後也是極其清爽的。」卿暖補充道。
康順帝將最後一筆寫完，抬頭看著卿暖和小福子。
「朕是真的老了，都來管著朕了。」听著像是抱怨，實則語氣里有安穩與幸福。
「怎麼會呢？皇上可是正值年華。」小福子諂媚地笑著說。
「用完膳去御花園里轉轉吧，也是忙了這麼久了。」康順帝嘆了一口氣起身，往偏廳走去。
卿暖含著頭，安靜地跟在後面。記憶中這位北漢皇帝是最長壽的了，平心而論，他的確是一位明君。
可是，歷史已經改變了那麼多、、、隨侍在上邊，卿暖自然看得出來，康順帝的身體，已經大不如前，不知道，他能帶著北漢再走多遠、、、
「姐姐！出什麼神呢？！」
被小福子提醒，卿暖連忙將手中的披風遞給林公公，林公公不滿意卿暖的魂不守舍，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卿暖。
「皇上，披上披風吧，雖然開春了，可是這風還是打頭呀。」
「林德遠，還記得以前朕一冬出門，可是什麼都不用，現在可是畏寒了。」
「皇上可是說岔了，這幾年的天兒本就比以前冷了的。」
「就你慣會誆朕，好了，走吧，也出去看看春景。」
開春後，雪也化開，露出了女敕葉兒和泛著綠色的枝椏兒。
路過一座有些破敗的宮樓，康順帝拍了拍轎攆示意停下來。
康順帝站在緊閉的門前，卿暖看不出康順帝為什麼在這兒听下。——韶華殿，是哪位娘娘的住處嗎？還是說、、、以前哪位娘娘的住處、、、
林德遠恭敬地站在康順帝身邊，因為他知道，皇上不會進去。
「走吧。」
康順帝驀然轉身，卿暖在這位強勢帝王的眼中看到的那一份落寞，是自己的錯覺嗎、、、
「二月十八，朕記得是你的生辰吧？」康順帝順著御花園里的小道走，卻突然回過頭來看著卿暖。
卿暖驀地一愣，「是。」
恭敬而謙卑。
卿暖不清楚為什麼康順帝知道自己的生辰，但是看見了林公公听見那個日子時，臉色驟白。
怎麼回事、、、
「林德遠，她走的那天也是二月十八吧，那個下著暴雪的夜晚。」康順帝看著明媚的春光，仿佛在問林德遠，又仿佛在自言自語。
「是。」林德遠沒有多語，此時他更不能多語。
是、、、十爺的生母嗎？那個傳說十分美麗的女子，卿暖一邊跟著走一邊想。
「喵哦！」
一聲嘶吼的貓叫傳來，隨即看到一只黑貓朝著這邊撲過來。
「護駕！」林德遠反應最快，一眾人將康順帝圍住，護衛立即將黑貓抓住。
「皇上？！」林德遠看著康順帝有些驚到的表情，心里一晃。
那位是最喜愛黑貓的，可最終被黑貓所驚導致難產，後來生完十爺之後身體孱弱，不過一年就去了。康順帝沒有大怒，只是下旨，以後宮中不準再養黑貓，違者立即處死。但林德遠親眼見到康順帝一夜一夜的待在那座宮殿里，沒有怒，是因為心里的喜怒已經隨著那位去了吧。
「朕說過，宮中不準養黑貓！去給朕查清楚！」
康順帝瞪著眼楮，眼白里瞬時布滿紅絲，臉上血氣上涌，那個樣子看著都讓人害怕、、、
「不好！」卿暖暗叫，看著康順帝有些泛白的指間，和紅潤的不正常的臉頰，這是、、、
康順帝又轉過身看著卿暖和小福子，是他們兩個嗎？故意印引自己來看見這個？不確定，但至少不會是巧合。
「你們是故意引朕來看的嗎？！」
小福子和卿暖驚恐地跪下。
康順帝的疾言厲色，讓卿暖腦海中瞬間清晰。
看向小福子，雖然一樣驚恐，但是更像是在做戲。
「砰！」
康順帝暈過去，被林德遠忙忙地扶住。
「快去宣太醫！」
林德遠別有意味地看了卿暖和小福子，眼神中的懷疑過于明顯。
卿暖不敢站起來，確實是自己現在身上的嫌疑過大。
一眾人手忙腳亂之後，整個皇宮里就是手忙腳亂，御花園里出奇的寂靜。
只有卿暖與小福子，跪在御花園冰冷地石子路上。
沒有皇上的允許，誰敢放他們起來。
「連累姐姐了。」小福子一改往日嬉笑地語氣，流露出卿暖從未見過的冷靜與沉穩。
「哼，也是我蠢，竟沒有看出來福公公早已有貴人庇護。」
卿暖的語氣有些冷，也頗帶有一點諷刺的意味。
看來十一果然說的不錯，能在這宮里活過來的，不是真的傻，那便都是裝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