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謀妃 第十一章 今夕何夕,見此良人

作者 ︰ 大糖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天亮了嗎?」。卿暖被吵醒了,伸了一個一個懶腰,他是一夜都沒來嗎?

「小姐的嗓子怎麼啞了?!」娟兒放下手中的活計,走過去扶卿暖,「快到床上去躺著,蓋著被子捂著,我去叫崔媽媽。」

「沒、、、咳咳、、、沒事。」

「這還沒事?!多是昨兒夜里著涼了。」娟兒急匆匆地去叫崔媽媽。

崔媽媽來了看見自家小姐面無血色,急忙叫人去通知官母。

「好好的怎麼著涼了?!」官母坐在床邊,用手輕拂卿暖的額頭,「這麼燙!快派人去找余大夫來。」

卿暖睡得迷迷糊糊,只覺得自己仿佛又置身梁朝那個陰冷的監獄,看見自己的父兄慘死,親族流放,所有人都前來指責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那年的杏花煙雨,梨花樹下,他說願意舍棄一切陪我一世自由,而我卻不願意為他放棄手中的功業。終究,他還是成了別人的他。

自己又一次幫梁國六皇子閔升濤除去了八皇子派的兵部侍郎,當時自己很高興,這樣一來六皇子手上六部就掌握了四部了。

那天他卻始終皺著眉頭,自己一個勁的說著自己的功績時,他不說話,拖著自己來到了兵部侍郎府邸。

「萏兒,你看見了嗎?這不是功績,這是罪孽。」

兵部侍郎府中一片破敗,京兆伊正在抄家。滿地狼藉,哭喊聲不絕于耳。

菡萏看見一個小女孩兒,身上穿著貴重的錦羅,哭喊著不要帶自己走。

「自古奪嫡,本來就是沾滿鮮血,殘酷無比的。既然當時兵部侍郎選擇站在八皇子派,就應該有準備會落到這個地步。」菡萏感覺到心里很不舒服,是對自己所信仰的準則的懷疑,而她不能連自己所做之事都不相信,那何謀大事?!

「菡萏!」他就那樣看著自己,仿佛在看一個怪物,「原來如此。」

他苦笑著往前走,仿佛要走到絕境。

「菡萏,跟我走吧。我們到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過平常老百姓的生活?」他仿佛在乞求,乞求我放下那些權謀,也放過自己。

「衛西,我不能放手。」自己還沒有達成功業,怎麼能此時放棄。

「那麼,我便放你,這樣好了、、、、、、」

「你不要走!不準走!」

「暖兒!暖兒!」官母一個勁地輕輕擦拭卿暖額頭上的,「暖兒別怕,母親在這不走。」

「母親,要不要去廣福寺請廣慧大師,暖兒這樣怕是被被夢魘嚇住了。」柳依依接過帕子清洗。

「嗯,依兒說的對,張媽媽快派人去請。」官母轉過身對張媽媽說,又看見昨天剛剛來的兩個佷女還在那兒站著。

「你們先回院子里去吧,小心暖兒的病氣傳給你們就不好了。」

「是,伯母的,我和欣兒就先回去了。」兩個人本來就是來幸災樂禍的,現在看見卿暖病得這樣厲害,也就「放心」地回去了。

「張媽媽,余大夫開得藥熬好了沒?算了,我隨你去看看吧。」柳依依跟著張媽媽去看藥。

這個時候官父和擎正也得到消息回府了。

「暖兒怎麼樣了?」官父關切地問道,伸手模了模卿暖的額頭。

「今天早上躺下就這樣了,吃了藥也不見好,我就遣人去廣福寺找廣慧大師了。」官母掖了掖卿暖的被角。

「兒子倒是覺得卿暖這一病病對了。」擎正若有所思。

「有你這樣當大哥的嗎?病了還好?」柳依依端著剛剛熬好的要走進來,嗔怪地說道。

擎正這些天都在忙,怕打擾依依,晚上都歇在外院,也是有好些天沒好好看過依依。

「你們都先下去吧!」擎正屏退了左右。

「父親、母親,這確實是一件好事。皇後娘娘下旨讓卿暖入宮,本就是名不正言不順,如今我們也有了一個好借口。」

「正兒說得對,我這就去擬折子。」官父真朝外面走,卻微微一頓,「不行,不能這麼直接,不然皇上會起疑心。這樣,我去上一道折子,請皇上派肖御醫前來,借肖御醫之口說出來。」

肖御醫曾承恩威遠侯府,自然會同意。

南書房

「威遠侯來請旨,他家小女病重,請派御醫前去整治。」康順帝拿著奏折,略微沉思。

听到這兒時,在一旁的崇耿,手指緊緊地攥著,關節過度用力而泛白。

「準了,讓御醫回來之後到這兒來復命。」擱下這個折子,繼續剛剛的話題。

「老九已經回京了,馬上就進宮,老七,你覺得該如何處置海定王這個案子?」

過了一會兒還沒有應答,康順帝從折子中抬頭,看著崇耿出神。

「老七?!」康順帝又叫了一遍。

「是,父皇」,回過神來,接著說道,「這件事還等父皇聖裁,兒臣覺得三哥必是不知情的,不然不會放任海定王在這種事關民生的事情上犯這種錯。」

「嗯,朕也是這樣想的,且听老九回來怎麼說吧!」

皇上果然還對三皇子抱有希望,三皇子自幼過繼到皇後膝下,又由皇上親自教養,自然康順帝對他寄意頗高。

海定王的事情拖了那麼久,皇上遲遲沒回復,也是指望這件事稍微平息一點之後再發落,免得牽扯到三皇子。終于在九皇子回京陳述之後,將海定王奪王位,一家親族被斬首,其余人等判流刑。

肖御醫也回宮復命,皇上听了肖御醫的病情報告之後,下旨令卿暖延期進宮,但沒有指明延期多久。

三皇子雖然在這件事中沒有受到明顯的牽連,但皇上並沒有讓他再回到南書房學習處理政事。

而威遠侯府、、、、、、

「今日就為小姐誦經祈福這麼久,不過有些話要對小姐單獨說,還請夫人們回避。」廣慧大師有禮地說道。

「那就听大師的,都跟著我出去吧!」官母對一切有利于卿暖身體的事情都不會反對。

「大師要對暖兒說什麼?」卿暖雖然已經醒了,但身體依舊很虛弱。

「你命格奇異,即可能是大福之命,也可能是大凶之身,」廣慧大師頓了頓,接著說道,「凡事不強求,這是老衲給施主的建議。」

「可有什麼辦法破我不定的身世?」卿暖接著問。

「老衲之所以支走夫人諸位,就是想說,跟我入佛門,斬斷一切情根,方能一世無憂。」廣慧大師依舊的雲淡風輕地說。

「如若不然呢?」

「戒憂思,戒深慮,方能平安順遂一世。」廣慧大師從未見過如此奇異的命格,只是,也是命途多舛呀,暗暗嘆息。

「多謝大師、、、咳咳、、、」戒憂思,戒深慮,談何容易?!

「大師為何不多留幾天?」官母挽留道。

「寺里也有許多事要處理,就不多留了。」

「那張媽媽,送大師!」

官母又走進去看卿暖,看見她略略發呆,原來圓潤的小臉下巴,現在變得尖尖的,心里止不住的心疼。

卿暖看見官母進來,微微笑著。

「母親去休息吧,已經沒大礙了、、、咳咳、、、」這幾日官母一直照顧自己,都沒有好好休息。

官母︰「你看都還在咳,還說沒事。」

卿暖︰「真的沒事了,肖御醫也說了,這咳疾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好的。」

「夫人就听小姐的吧,夫人如果自己倒了,還有誰來照顧卿暖呀!」

在柳依依和張媽媽的一種勸說下,官母終于回去休息了。

「我昏睡的幾天發生了什麼事嗎?」。

「沒什麼事吧,這幾天府里都亂哄哄的,奴婢也沒注意。」娟兒為卿暖將被子往上面拉了拉,掖好被角。

「哦,這樣、、、、、、」重新躺好,卿暖有一些失望,原來以為是有什麼事,他,才沒來的。

「京兆伊那邊有人證了?」崇耿修剪這盆景的枝椏,淡淡地問道。

「對,柳葉館的丫鬟,作證說是于家公子將易爵爺家的小公子推倒,才使易小公子撞在大理石雕飾上。」張全恭敬地回著。

「這個沒事,他們有他們的證人,我們也有我們的,當時場面十分混亂,利用這一點做文章。」

「可是,爺、、、選誰來替罪呢?」張全有些拿不定主意。

「于公子身邊的小廝齊才听說當時場,還幫忙出手了、、、齊才老母的身體不好,又沒錢治病,剩下的不用我怎麼教了吧。」減掉多余的枝椏,留下好的,有取有舍,權爭亦然。

「屬下明白,這就去辦。」

「別忘了我告訴你們辦事的準則。」

「是,無論成敗,都絕不牽扯到自身。」

威遠侯府

「小姐,九爺、十一爺還有未陌小姐來看您了。」繪心帶著他們過來時,卿暖正躺在搖椅上,曬著太陽。

清風微拂,因為病氣而顯得消瘦了的小臉,白白地,仿佛在陽光下化為透明。濃黑長長的睫毛,淡淡的柳葉眉,嘴唇倒是很健康的紅色。

听見丫鬟的通報,卿暖起身上去行禮。

「誒誒,你快起來了,別動了好好躺著。」十一連忙過去攙扶她,卻沒人看見崇坤微微向前伸出的手又悄悄地收了回去。

「你說你,怎麼就不知道愛護自己的身體呢?!」未陌將躺椅上的小毯子整理蓋在卿暖身上,坐在她身邊。

「福禍天定、、、咳咳、、、那是我們能左右的。」卿暖面對十一未陌的關心,心里感覺很舒服。

「哼,我看你這幾天是病傻了,也相信宿命了。」未陌可不信這些。

「福兮,禍之所倚;禍兮,福之所伏。」九爺崇坤冷不防地冒一句。

「九爺說的正是這個道理。」卿暖感覺九爺才剛剛處理完雲城的事情會來,怎麼好像什麼都看得很清。

「我听丫鬟說暖妹妹已經大好了?」未見其人,倒是先聞其聲,這可不見得是什麼好教養。

只見官雨嫣和官雨欣走進院子里來。

「是兩位姐姐來了呀,娟兒、、、咳咳、、、快看座。」卿暖想勉強起身招呼,卻被一雙大大的手掌攔住。

卿暖一臉驚訝地看著七爺將自己按著不讓自己起來。

「你是病人,不起來也是情理之中」,轉而依舊面無表情地對著官雨嫣和官雨欣兩姐妹說,「現在卿暖需要靜養,你們是哪家的?!連愛護病人都沒學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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