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差不多要亮了,你在這兒等我,我去給平大少爺復命。」黑衣人說完,丟下一把匕首給她後便走了︰「這把匕首給你留著防身用。」
春喬扭過頭去,看看仍在熟睡的鐘灕月,眼里露出殺機。
她悄無聲息地撿起地上的匕首,慢慢走到鐘灕月面前,蹲體,然後舉起匕首對準她的喉嚨。
殺,還是不殺?
跟她雖然沒什麼感情可言,但……「孩子是無辜的」這句話言猶在耳,她的寬容和善良,就像耀眼的太陽一樣,在她最絕望無助的時候,點亮了她內心的希望。
猶豫間,鐘灕月蘇醒過來。
她一睜開眼楮,便看到有一把尖刀正對著自己,頓時嚇得臉色慘白,迷糊的意識瞬間徹底清醒過來,身體想往後退,卻被後背的樹干牢牢地抵住。退無可退,只好鼓起勇氣,勸道︰「有事好商量!」
然後慢慢挪動身體,將身體偏向一旁去,避開鋒芒。
春喬閉上眼楮,再次睜開時手臂已經放下。「你走吧!」她轉過身去,對鐘灕月說道。
鐘灕月不禁長舒一口氣,緊繃起來的神經也慢慢松了下來。她困惑地看著春喬的背影,想不明白春喬既然想殺她,為什麼還要多此一舉,把她從柴房里帶出來。
「永遠不要回沈家!也不要去北關。」春喬冷冷地說道。
「為什麼?」鐘灕月緩緩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要想活命,就听我的!」春喬語氣強硬,不容商量。
鐘灕月大膽地猜測道︰「你的主子想殺我,你又狠不下這個心,對嗎?你的主子藏在沈家?不對,沈家還有你的同黨,你的主子在北關!」
「不要再猜了,知道得多,于你並無益。」春喬冷聲警告道。
「你不是平大少爺派來的奸細,那你的情郎……」鐘灕月不听,繼續猜下去。
春喬敏捷地抽出剛收回去的匕首,指著鐘灕月,最後一次警告道︰「再說一句,我就殺了你!」
鐘灕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識相地點點頭,渾身僵直地道︰「不說了。」
春喬收起匕首,重新坐到篝火前,將烤好的魚拿起來,半側著臉對鐘灕月說道︰「吃吧!」
鐘灕月隔著幾米遠都能聞到烤魚的香味,她剛才就是被這個香味給誘惑醒的。她咽了咽口水,很想吃,卻心有余悸︰「你不會在里面下毒了吧?」
「如果我想殺你,剛才就動手了。」
鐘灕月想想也是,正好肚子餓極了,什麼骨氣,全部被她拋之腦後,先吃飽再說。
古代的野生魚真的非常香,用火烤熟後不用放任何調料就能吃到肉質鮮美的口感。比現代那些放了無數種大料的烤魚香多了。
吃完了一條,鐘灕月感覺牙縫才剛剛塞滿,看看前後左右,什麼都沒有,「你就只給我留了一條?」
「想吃自己去抓。」
鐘灕月無望地瞥了一眼不遠處的小河,咂咂嘴︰「我哪有那個技能?!」
春喬突然起身滅了篝火,然後對鐘灕月說道︰「記住我剛才說的話,以後你我互不相欠。」
「你要干什麼?」鐘灕月呆呆地看著她,被她模不著頭腦的行為弄得一頭霧水。
「他不會回來的。」春喬看了看遠處,說道︰「我真是傻!」
「你那個情郎?他去哪兒了?」鐘灕月問道。
春喬低下頭,淒涼地笑了笑,然後又搖了搖頭。
被拋棄了?那干嘛還要去柴房救她出來?難道是沒談攏?他不想要孩子?
不是鐘灕月善于猜測,而是相似的電視劇看多了,處處都是狗血情節,她自然而然地就會這麼想。
「記住了,不要回沈府,否則就是死路一條。」春喬最後提醒鐘灕月一句,然後轉身獨自離開了。
「為什麼?」鐘灕月沖著她的背影不解地問道。
可是春喬沒有回頭回答她,直到她的背影徹底從鐘灕月的視線里消失,她都沒有回頭。
天漸漸亮了起來。
鐘灕月左右看了看,有點茫然無措。
杵在原地愣了許久,鐘灕月左思右想,還是決定回沈府去。如果她回去就是死路一條,那她不回去,明月豈不是要替她去死?
她不能這麼做!
無論如何,她都要回去。
鐘灕月模不清方向,只能往春喬相反的方向走。
走了許久,終于出了樹林,路上偶爾能看到肩上挑著簍子的人過往,鐘灕月稍作打听了一下,便一路向南走去。
從這里回到沈府要經過集市,鐘灕月走到熟悉的大街上,知道自己離沈府的距離越來越近,內心竟然有些忐忑。不知道等待她的,究竟會是刀山,還是火海?
不管是刀山還是火海,她都無法逃避。也逃避不了,因為,她還沒走出集市,便被三個人給盯上了。
等她走出熱鬧的集市,來到稍微偏僻一點的路上,才發現自己被人跟蹤了。想擺月兌時,那三個人迅速地沖過去,一把將她給圍了起來。
「是你們?」鐘灕月一眼便認出他們是自己第一次在街上買布偶時得罪過,上次又和丁貴同框出現過的那三個街頭霸王,她不解地問道︰「有何貴干?」
「哼哼,上次看在貴哥的面子上,放了你一回。」
「哪知道你根本不是貴哥的相好?!」
「這次又被我們給撞上,我們豈會再放了你?」他們三個一邊陰笑,一邊一人接一句地連續說道。
鐘灕月皺起眉頭︰「我跟丁貴雖然不是那種關系,但我們好歹是老鄉。」
「老鄉又怎麼樣?我們又不受他管。」
「況且他也不在這里。」
「就是,既然這樣,我們憑什麼不報仇?」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鐘灕月心里有點發毛,但是表面上仍然假裝平靜地與他們周旋著︰「就算你們不受他管,但是為了我這點小事而得罪他,面子上不好看吧?」
「小娘子,這賬你可算錯了。他才不會為了你一個啥關系也不是的老鄉開罪我們幾個。」
「再說,我們把你往遠了一賣,誰也不說,他上哪知道去?」
「知道他也不敢啃聲,我們幾個在上頭面前都是一個分量,以後還得互相照應著發財呢!」
鐘灕月鄙視地道︰「為了那點小事惦記到現在,你們三個人的心眼可真夠小的!」
「哼,還沒人敢耍我們!」
「你是頭一個!」
「不出這口惡氣,叫我們以後怎麼混?!」
眼下指望丁貴這層關系是沒用了,鐘灕月只好另想辦法︰「我沒在江湖上混過,但是多少也听說過一點你們的傳奇,當時我年少無知,有眼不識泰山,讓你們丟了面子,我這里有幾個挽回你們面子的好方法,你們不妨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