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醫難養 第138章 兩縷殘識

作者 ︰ 蘭爵

白鶯鸝面對著這麼多的百姓毫無懼色,他痛快的罵道在場的所有人沒有一個是無辜的!「岳莊主,連家主,你們願意和我當場對峙嗎?」。白鶯鸝說的狠絕,他獨獨指出了這二人,讓海悅山莊和連家無處可藏。

岳啟明和岳啟儒首先站了出來,而連家站出來的卻是連晟。人群中不乏竊竊私語,「之前不還說家主之位傳給二少爺連霂了嗎?怎麼這兩三天的工夫又回到連晟手中了?」

「听說連霂在連家的地位很低,他的性格也懦弱,不爭不搶,似乎也不是很想要這個家主之位。除了幾件大事是他做的決定外,剩下的他都交給了連晟,連晟自然是樂得為連家出頭充一充這個假家主啦。」

白鶯鸝見到連晟出來絲毫沒有不悅更沒有驚訝之色,似乎他一早就知道會是這種情況。

岳啟明的目光也沒有看向白鶯鸝,而是擔憂地望著自己的女兒。在他心里,白鶯鸝始終是個戲子,還不夠格和他海悅山莊的莊主說話。「湘瑜,你怎麼會在哪里?還不快到爹爹這里來!」

「事到如今,你還要騙我嗎?」。岳湘瑜冷笑著看向他,她並沒有走向岳啟明而是爬起來到了白鶯鸝的身後,「你根本就不是我爹!我可沒那麼大的福氣做你岳莊主的庶女!」

岳啟明和岳啟儒對視一眼,難道她都知道了?岳啟儒拽了下哥哥,讓他不要慌,「湘瑜,你在胡說些什麼!不要被騙子利用了!」

「到底誰才是騙子!」岳湘瑜激動地朝二人喊道,「我都知道了!都知道了!收起你們虛偽的面孔吧!我看著惡心!」

岳啟明依舊沒有放棄,「湘瑜!你做了這麼多年爹爹的女兒,爹爹還會害了你嗎?」。

岳湘瑜笑著挽起白鶯鸝的胳膊,「這世上,只有哥哥不會害我的!」

哥哥?岳啟明和岳啟儒不明白怎麼一回事,湘瑜什麼時候有哥哥了?她應該是獨女才對,就算是有,也得是有弟弟啊!此時,岳家兩兄弟終于肯正視白鶯鸝了,他們上下審視著他,越看越像,越看越驚心,「你……你是……!」

「就是我!」白鶯鸝的眼楮里滿是仇恨,「沒想到吧?當年被你們害死的小男孩竟然還活著!」

岳啟明皺著眉頭怎麼也想不清楚,「當年那女人就生了湘瑜一個孩子,這……這……哪里又來了個兒子啊!」

岳啟儒卻听出了點問題,「海悅山莊從不為難婦孺,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他的解釋在白鶯鸝听來就是莫大的諷刺,「誤會?」白鶯鸝指向岳家寨最高的高塔,「那個也是誤會嗎?那無名塔到底為何而建,岳莊主,你敢當著百姓,當著聖王九騎的面說清楚嗎?」。

岳啟儒一驚,他看著白鶯鸝變了臉色,「你到底是誰?」

「三十年前,我的祖輩身懷財寶來到岳家寨,想要安家于此。可你們卻覬覦他們的錢財,將他們殘忍的殺害了!」白鶯鸝的情緒漸漸恢復了平靜,他的視線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整個岳家寨的人都在貪婪地算計著他們,他們無處可藏,最後只能慘死在你們手中。」他望了眼高塔,「事情都做出來了,你們還怕他們的詛咒,把他們壓在塔下,永世不得超生!真是人心歹,狗不吃!」

「無名塔下確實壓著人。」岳啟儒並沒有否認,「不過,那不是你說的什麼身懷財寶的難民,而是殺人飲血的魔鬼!他們暗殺了我岳家寨百余名百姓,是天師將他們收服,以寶塔鎮壓,恐其再出來害人!你那些胡言亂語都是哪里听說來的?」

岳啟儒的手指指向無名塔,只听轟隆一聲,寶塔應聲而倒。所有人皆是一愣,都不敢置信地看向岳啟儒。岳啟儒自己也被嚇愣了,僵在那里。

岳啟明緩緩地伸手過去,握住岳啟儒的手指,「二弟,你這是什麼時候練得神功啊?威力夠大的!」

人群後面突然傳來馬蹄聲,一個鐵騎兵騎著馬越過人牆急火火地沖到雲漠面前,「王爺!不好了!」他湊到雲漠耳邊低語幾句,雲漠立刻臉色大變,調轉馬頭向無名塔的方向飛奔而去。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人群又一次炸開了鍋。

話說,逐葉帶著慕容泠風往空場方向走,路過寶塔的時候,慕容泠風突然停下了腳步。她轉過身直愣愣地看著寶塔,神色凝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逐葉叫了她兩三聲沒得到回應,只好站在一旁。

慕容泠風並不是發呆。剛剛路過的時候她听到地下深處傳來一聲怒吼,一開始小公子以為自己听錯了,然而下一秒她便否定了這個想法——寶塔的圍牆上,用特殊的筆墨寫滿了符文——這種方式是九殤谷的秘術!

慕容泠風的小腦袋飛快旋轉著,看來是師公或者師叔公來過岳家寨,並且還在這里封印了什麼。她圍著寶塔轉了一圈,沒找到進塔的正門,整座塔都被高高的圍牆圍了起來。牆體被模得十分光滑,想要翻牆上去都困難。

慕容泠風走上前模了模光滑的牆壁,似乎是想找到一個著力點。逐葉在一旁出言阻止,「公子,咱們還是先去空場找王爺吧。有什麼事,也和王爺商量一下再說吧!」

「來不及了!」慕容泠風抬頭望了眼高塔,腳下白氣聚集將她托了起來。有了風元素的幫助,她輕輕松松便翻過了圍牆,進入到了院子里。

逐葉在外面急得直跳腳,他也想跟進去,奈何才到了圍牆外一米處就被一股無形的阻力彈了回來。逐葉暗叫不妙,招來在旁邊巡邏的一隊騎兵,讓他們圍成一圈,守住無名塔。他又派了個機靈的快馬加鞭去向雲漠稟報。

逐葉心急如焚,只求著王爺能快點來。要真是在王爺來之前,小公子出了什麼事,他就是把自己剁碎了喂狗也難平王爺心中的怒氣。當看到寶塔坍塌的時候,逐葉覺得自己的死期也差不多了。他拍拍身旁的鐵騎兵,「兄弟,明年的今天一定要給我多燒點紙錢!我沒有家人,這事就只能拜托你了!」

鐵騎兵也哭喪著臉,「將軍,不用等明年。我估計我今天就得把自己燒給您了!」

慕容泠風走進院子里,抬起右腳輕輕地跺了一下,一股看不見的光波從她的腳下散開,結成了一個堅固的結界。前輩在外牆留下的咒符讓她十分不安,她不知道這里究竟藏了什麼東西,但絕對是可以泯滅蒼生的。

無名塔的正門是純金的,以青龍白虎兩大神獸守門,門的兩側有衣服對子,上書道,「世智辯聰難入佛」、「慢心邪見易成魔」。門上墨玉石匾上刻了四個鎏金正字,天下為魔。

慕容泠風站在門口卻不急著進去了,對子上筆走龍蛇的狂草,玉匾上骨力遒勁的正楷都是她最熟悉的,「看來師公和師叔公都來過呢。不過,師公他們不信佛呀!怎麼會留下這麼兩句話?」難不成是在暗示什麼?

小公子想不明白,決定進去一探究竟。然而,她的手剛剛觸踫到金門,就有兩道流光射出來,在她的身邊繞了三圈。慕容泠風周圍的風景瞬息萬變,眨眼間,她已不在塔門前,而是到了一處堪比世外桃源的地方。

慕容泠風知道,自己是陷在陣法之中了,她嘴角露出苦笑,「師公和師叔公還真是謹慎吶。」可越是這樣,她對寶塔里關著的東西就越好奇。

「小朋友,你是何人,從何而來,為何要進無名塔?」身後傳來低沉渾厚的男聲,慕容泠風回過頭來,只見兩個中年男子站在那里,一位青衣白發,一位黑衣黑發,白發的那人一手背在身後,一手垂在身側隱在寬大的袖子里;黑發的則收緊袖口,單手握著一柄長劍。但無論是哪個,皆是謫仙之姿,讓人只能遠遠地看上一眼,不敢靠近,仿佛多瞧一眼都是對他們的褻瀆。慕容泠風一見到這二人,便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她笑眯眯地向二人行禮,態度謙卑恭敬,往日的傲氣蕩然無存,乖得像只小女乃貓,甜甜地喊人,「師公,師叔公!」

听到她的稱呼,兩位「謫仙」皆是一愣,二人對視一眼,很是疑惑,不明白這小家伙是哪里冒出來的。

二人打量她一番,黑衣黑發男子首先開口,「你喊我師叔公,你也是九殤谷的弟子?」

「我叫慕容泠風,是九殤谷第二十七代嫡傳弟子,第二十六代谷主蘇瑾靈是我的師父。」她朝那人俏皮地眨眨眼楮,「師叔公如果不喜歡這個稱呼,我叫你祖父也可以。」

「祖父?」黑發男子,不,應該說是慕容家上任家主慕容慎驚訝地望著慕容泠風,「不,這不可能,我明明……」他突然看到了慕容泠風腰間掛著的玉佩,了然地點點頭,原來是這麼一回事,那樣的話小家伙還真算是他的孫女。

師公公孫湛的目光確實死死地盯著她的手腕,從袖子里露出的金色光芒,分明是他們九殤谷獨有的暗器——金絲線。

金絲線十分危險,容易傷及自身,一般人就是得到了它也不會用。如此看來,這小家伙的身份是毋庸置疑的。

確定了這是他們的晚輩,二人也沒有再多加刁難,臉上皆泛起些許慈愛之色。尤其是慕容慎,這可是他的乖孫啊,乖巧可愛,完全繼承了他的謫仙之氣,怎麼看怎麼順溜兒。

慕容泠風對長輩最有辦法了,笑眯眯地向二人套話,問他們無名塔里面有什麼。

「你覺得呢?」公孫湛反問道。

「听叫聲應該是狗之類的吧!」慕容泠風大膽猜測。

公孫湛笑容一僵,「你能听到聲音?」慕容慎也面帶疑色地看著她。

慕容泠風點點頭,「是啊,聲音好大啊!在圍牆外面都听得真真的!師公,爺爺,你們到底在里面關了什麼?」

公孫湛仔細地打量著慕容泠風,難道這個小家伙就是他們一直等待的人?「丫頭,你要……」

公孫湛剛開口就被慕容慎攔住了,他用密語警告公孫湛,「這可是我孫女,親孫女!慕容家千頃地很可能就這一棵苗!你別亂說話!」

「可是里面的東西不解決了早晚是個禍患!咱們等了那麼多年,很可能就是在等這丫頭呢!」公孫湛也用密語和他交談。

慕容慎怒視他,「是也不成,你是知道的,當年咱倆聯手都沒能消滅了它們,沒理由讓我乖孫一個人去冒險。她看起來小小的,可能還沒成年呢!不成,我不答應,絕不答應!」慕容慎立時化身二十四孝好爺爺,說什麼都不準乖孫以身犯險。

趁著兩人看似對視實則吵嘴的時候,慕容泠風已經溜到了他們身邊,嘟著嘴抱怨道,「我十六了!已經是成年人了!」

「十六歲就是個小屁孩算什麼成年人啊!我們倆當年加起來就已經七八十了!」慕容慎說完後才發覺不對勁,他驚訝地轉過頭來看向慕容泠風,「你,你怎麼又听到了!」他這乖孫到底是個什麼怪物?怎麼用密語都防不住她?

慕容泠風一臉的無辜,「你們也沒說不讓听呀!」

公孫湛揚眉,「瞧見沒?她的能力遠在我們的想象之上,不如就讓她試一試吧!」

「試?試什麼試!試出問題,你賠我個乖孫啊?」慕容慎像只老鷹似的,把慕容泠風這只小雛鷹護在身後。「現在就把她送走!出什麼事,我擔著!」

公孫湛攤手,「阿慎,你清醒點,你難道沒發現她的靈力在咱們之上嗎?咱倆只是兩縷殘識,根本就沒有把她送出去的能力。她若是想離開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破解結界。」如果結界真的被慕容泠風破解了,那麼作為無名塔的第一道也是最重要的屏障就沒有了。所以,從慕容泠風踏進結界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她必須要徹底地解決無名塔的危機。

「所以,你們到底在里面關了什麼呀?」

「是厲犬族。」既然這是她逃不開的命運,慕容慎只能把自己所知道的一五一十地告訴她。知己知彼才能為他的乖孫留下一線生機。「厲犬族似人非人。他們生下來的時候和人類沒有區別,直到長到二十歲,他們就會發生變異,變成惡犬的樣子。當然,這是在他們饑餓需要進食的時候。平常就還是人模樣,所以說厲犬族混在人群里是分不出來的。厲犬族的人殘暴嗜血,只有啃食人肉,吸食人血才能讓他們得到滿足。他們是被神拋棄詛咒的民眾。不過,一百個厲犬族人里面會有一個是幸運的,他可以像正常人一樣生活,永遠不會變異;同時,他也是不幸的,因為他活不過三十歲。

慕容泠風睜著大眼楮听了半天,見慕容慎停頓了,她也乖乖地等著,可是,倆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天也不見慕容慎再開口,慕容泠風終于忍不住問道,「然後呢?」

「什麼然後?」慕容慎不懂她的意思,「爺爺知道的已經都告訴你啦!」

「就這些?」

這些還不行?他所說的已經是現今為止對厲犬一族最詳盡的研究了。

慕容泠風無奈地看著兩位長輩,長得一副道骨仙風的樣子,怎麼到了關鍵時刻也不怎麼靠譜呢?「所以你們也不知道厲犬族的弱點在哪里,要怎麼戰勝他們?」

公孫湛翻了個白眼,「我們要是知道,不早就殺死他們了,還用這麼費勁巴拉地關在塔里?」

慕容慎瞪著公孫湛——不許對著我乖孫翻白眼,再翻把你眼珠子摳下來!「乖孫女啊,要我說,你破了結界就離開,其他的事情都不用管。這塔起碼還能撐幾年。萬一有一天它真的撐不住塌了,天底下那麼多能人異士呢,怎麼輪,也不應該把這麼重的擔子放在你一個小姑娘的肩上呀!再說了,這天道都是有命數的,該著岳家寨不亡,它就是千瘡百孔了也能置之死地而後生;同樣的,該著它岳家寨得亡,誰來也沒用!」

「沒錯,都是命數!」慕容泠風非常同意祖父的論調,「所以我今天來到這里解決厲犬族也是命數安排的!」

「嗯!……嗯?」慕容慎點完頭又發現不對了,他是不是被誆了?

公孫湛在一旁毫不留情地嘲笑他,精明了一輩子又怎麼樣?到頭來,不還是讓乖孫唬得一愣一愣的!

「爺爺,我只再問一件事。無名塔大門上那兩句話是什麼意思?」

兩人一起攤手,「我們也不知道,那是曾經在了解厲犬族的時候,听人家說的。之前覺得那大門空蕩蕩的,便給它加了點東西。」

所以說,那只是裝飾物?慕容泠風怎麼不太相信呢?

慕容慎還是沒有放棄勸說她,「風兒,爺爺說真的,這不是你的責任!」

慕容泠風安慰似的拍拍慕容慎的肩,「好了爺爺!您放心,我肯定全須全尾的進去,再全須全尾地回來。小小的厲犬,小爺還不放在眼里!」說罷便向前跑去。

隨著她的步伐,四周的景色開始發生變化,世外桃源逐漸被寶塔深院所代替,慕容慎和公孫湛也不見了蹤影,只留下兩句嘆息。

原來,他早就已經破了陣法了,留下來只是為了和我們說說話。師弟,你這乖孫才十六歲就這般厲害,再長大點必定前途無量啊!

我只想她能平平安安地從無名塔中走出來。這是真正的爺爺對孫女的感情——不求你出人頭地,但求你平安喜樂。

殘識完成使命順利地回到本體。遠在天邊的兩個老頭對視一眼,出來這麼久他們是不是也該回去了?

兩人同時向帳篷喊道,「老婆子,快收拾東西,回家看乖孫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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