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誰？」顧溫沉聲追問，眼中的鋒芒宛如刀子一樣落在下人身上，讓眾人忍不住垂下了頭，不敢吱聲。
屋子里一時靜悄悄的，只留下綠姨娘輕輕的抽泣聲。好半晌，她才低聲道︰「老爺……您就別……別問了……就當那孩子……真的和妾身無緣吧。」說罷身子撲倒在被子上，哇哇大哭起來。
顧溫听出其話中意思，皺了皺眉頭，聲音驟然冷了幾分。一把拉住綠姨娘的肩膀，將其拉扯起來，雙眼冒出寒光的看著她。「說，到底是怎麼回事？誰害了你？」
「老爺，你……你不要問了。」綠姨娘垂下眼眸。掩住眼底的憤怒，低聲說完這一句。淚水又爭先恐後的流了下來，順著粉頰滑落到衣領上，浸濕了衣衫。
顧溫深深地看了看她，扭頭朝一旁的人厲聲問道︰「到底怎麼回事？都給我如實招來！」
他臉色陰沉，聲音里壓抑著怒火。畢竟是一國之相，發起火來氣勢嚇人，直把眾人嚇得紛紛跪了下來。
最終，陪著綠姨娘流淚的小丫鬟鼓起勇氣哆哆嗦嗦道︰「老……老爺，綠姨娘是被人害小產的。」說著她將之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尤其是著重說明了茶葉里的求子草。
說到最後，她咬了咬牙，朝顧溫重重地磕了磕頭，邊磕邊道︰「那茶葉是二姑娘送給綠姨娘的。」
「你是說婉兒？」顧溫一愣，怎麼這件事扯到婉兒身上來了？
「是，正是二姑娘。」小丫鬟點了點頭非常肯定，最後又朝顧溫連連磕頭道︰「還請老爺為綠姨娘做主。」
顧溫緊抿薄唇，半天沒有吭聲，一張臉越發的陰沉。整個屋子里靜悄悄的，眾人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半晌，顧溫看著綠姨娘肯定道︰「你在懷疑婉兒對你下的手，是不是？」
他語氣平平淡淡，听不出有什麼異常，綠姨娘心下有些不安。臉色慘白地垂下了頭，不說自己是怎麼想的，只是朝顧溫低聲道︰「妾身相信老爺一定能為可憐的孩子做主。」
「呵……」顧溫冷笑一聲，忽地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綠姨娘，心中有些厭惡的冷冷道︰「你終究還是在懷疑是婉兒下的手。」
「妾身……」綠姨娘看到他這副模樣，心中一緊，暗淡的唇瓣抖了抖。不知該說什麼是好，畢竟她的確是在懷疑顧婉君。
顧溫看到她這副模樣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聲音越發的冰冷，「不說婉兒有多小，有沒有能力做下這種事情。單說她心地善良，也不會對你下此毒手，你竟然這般懷疑她？也不知你是何居心！」
綠姨娘瞪大雙眼，仿佛在看一個不認識的人一樣。她怎麼也沒想到顧溫竟然連查都不查一下就判定顧婉君不會是凶手，為什麼會這樣？
顧溫眼中厭惡的看著她，話語里掩不住的失望。「我本憐惜你失去孩子，可你千不該萬不該懷疑婉兒。婉兒是我的嫡女，你不過是個妾室，有什麼資格讓她費盡心思去對付你？」
「若你想說是為了長憶，那更不可能。」顧溫看著她，寒聲道︰「無論你生的是不是男孩都越不過長憶，就連安兒都越不過。」言下之意是綠姨娘想多了，她的孩子還沒重要到讓顧婉君感到威脅的地步。
顧溫一向溫和，很少發火，這次竟然對綠姨娘說出可以說是一點臉面都不給的話真是少見。實在是綠姨娘踩到了他的逆鱗，若是綠姨娘老老實實的將事情全部說出來，不裝可憐給顧婉君下眼藥顧溫也不會這麼生氣。
偏偏綠姨娘非要做出可憐的姿態，嘴上說著不讓顧溫問了，一副凶手地位太高她不敢有怨言的樣子。又讓底下的人一五一十說了出來，為她打抱不平。
也多虧顧溫心智高，不是個耳根子軟的糊涂蛋。否則要是換了別的被愛妾迷住心竅的男人，只怕顧婉君和顧長憶就要遭殃了。
綠姨娘被顧溫這番話深深地刺痛了，捂著胸口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忍不住問，「為什麼？」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問顧溫為何自己的兒子越不過顧長憶，還是想問顧溫為什麼一點都不懷疑顧婉君。
別人不知道顧婉君乖巧溫順的表面下到底隱藏了怎樣惡魔的內里，但她知道的清清楚楚。綠姨娘想到這兒一愣，心中再次升起了希望。
對，一定是因為老爺不知道顧婉君到底是什麼人才會這樣的，只要自己拆穿了顧婉君的真面目老爺就該相信自己了！
綠姨娘被顧溫的話深深的刺激到了，一心只想著拆穿顧婉君。卻完全沒有思考顧溫所說的話︰顧婉君根本沒必要害她。
「老爺，二姑娘不像你想的那樣單純……」她話還未說完便被顧溫粗魯的打斷。
「閉嘴！」顧溫怒聲呵斥，「夠了，你真是死不悔改！好好與你說道理不听，現在還要污蔑婉兒。婉兒是我從小看大的，你才進府多久，能比我更了解？我看你流產也是咎由自取，你就在這兒給我好好反思一下自己到底做過什麼孽吧！」說罷，轉身拂袖離開。
「不是的……我沒有污蔑她！」綠姨娘急切的喊道，卻留不住顧溫大步流星朝外走去的步伐。
「怎麼會這樣……」綠姨娘跌坐在床上，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語。「為什麼……不信我……」
顧溫出了綠姨娘的住處，想了想，抬腳朝望月小築行去。他覺得顧婉君一定被綠姨娘的污蔑傷透了心，特意趕來安慰女兒。
至于綠姨娘說顧婉君的話，他是一個字都不相信。身為一國之相若是連這點判斷能力都沒有，那他還不如趁早遞辭呈得了。
踏入望月小築，一切都靜悄悄的，听不到什麼聲響。顧溫奇怪的朝屋里走去，看到了溫馨的一幕。
顧婉君正和顧長憶下棋。女兒是一臉的淡定自若，信手拈來。反光兒子急的抓耳撓腮，一臉的苦瓜相，好不可樂。
顧溫看到這一幕頓時樂了，笑呵呵的走了進去。踱步到兩人身旁，探頭看著棋局。
這一看倒是真嚇了一跳，白子將黑子逼入了絕境，馬上就能取勝了。而持白子的……正是寶貝閨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