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春事 第264章︰正面相遇

作者 ︰ 清明水萩

無論如何,陳襄能堂堂正正做回陳國公,他已經很知足了,總比之前在榮親王身邊做一名侍衛,要有利得多。至少,他還有這重身份,可以與李霽正面較量。

而李霽,被天子抬得那樣高,也便知天子倚重了。但他,並不高興。

下朝之後,他繃著臉走著,有人上前給他道喜,他也不甚搭理。

陳襄與榮親王等人說著話,眼見李霽就要走遠了,忙闊步跟上前去,在相隔幾步之遙的地方,沉聲喚住了他,「大將軍且留步。」

李霽頓步,眼底立時生了厭惡,半天才轉過身,面對陳襄。

兩人相顧生厭,連表面的禮儀也不講了,皆是長身而立,仇視著對方。

「君嫻和韓闕在哪兒?」陳襄冷聲,開門見山。

李霽「哼」一聲勾了勾唇角,「有本事,自己找。」

][].[].[]便是虛與委蛇,他也不願。他就是承認了,君嫻和韓闕失了蹤跡是自己所為,陳襄又能耐他何?當然,他這麼說,也是有意的。他怕的,就是陳襄不上套。

陳襄也明白,他如此「坦誠」,必是等自己找上門去。

那是君嫻,他從未喊過一聲的姨母。即便知道前路有圈套,他也要全力以赴。李鋌等人都死了,如今他身邊,並沒什麼稱心又好使喚的人。

這一夜,他獨自行動,潛入了開國郡公府,潛入李霽所居的寧輝居。

果不其然,等著他的是好幾處機關暗算,處處厲害,很有幾分沈連城的筆法。

李霽從沈連城那里學到的,不僅是戰場布陣,原來還有這些。

再三猶豫之後,陳襄折返了方向,消失在夜色中。

既然是沈連城教出來的「好徒弟」,那便等沈連城身體好些了,再說。想必有韓闕在,君嫻該是無恙的。

幾天之後,沈連城終于離宮了。很不巧,離宮之時,她與李霽遇了個正著。

李霽也沒想到會這樣遇到她。見到她的那一剎,他不禁心頭一痛,好想問問她傷得重不重,但又氣恨她。為此,他緊抿的雙唇微微動了動,終是沒有開口,視線也看向了正前方的虛無,不再直視她。

沈連城自然沒有與他搭訕的打算。她沉靜地低了雙眸,重新邁開了步子。

本以為不會有什麼踫撞和波折,卻在經過李霽身旁之時,李霽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用了很大的力道。

他終是沒能抑制住自己的情緒。

「為什麼?」他瞪著她,聲色嚴厲道,「不是說好聚好散?怎麼離了之後頭一件事,便是置我于死地?」

沈連城知道,是因為她在天子面前說了那些懷疑他的話,他才有這樣的誤會,認為她要置他于死地。

「就這樣迫不及待嗎?才和離了,便投進他的懷抱!」李霽的情緒突然變得激動起來。他湊近她一步,幾乎貼上她的面頰,壓低著聲音惡狠狠道︰「莫不是從一開始,心里就裝著他了?是我瞎了眼,直到現在才看清?」

沈連城因他的話感到氣惱,「問題出在你自己身上,何必牽涉他人?還要污我清白?」她不妨告訴他,「我與他為伍,只是因為利益。」

「少要狡辯!」李霽嗓音陡然抬高,再不是從前那個溫文爾雅的謙謙君子。「你才是個叛徒!是你,叛棄了我,對不住我。」

「隨你怎麼想。」沈連城掙了掙,不想與之辯駁。橫豎從和離開始,她就知道自己注定會被他痛恨一生。他的報復,遲早會來的。無用的辯駁,會消除他對自己的恨嗎?不會。她看一眼他緊握自己手腕的手,尚且心平氣和地提醒,「松手。」

李霽豈會听她的?此時此刻,他直想掐著她的脖子,好好問問她,她為何要對他這麼狠,為何要幫著一個曾經污了她清白的人!與那樣一個人在一起,難道不會感到骯髒惡心嗎?

他手上的力道,握得沈連城有些疼。她不禁皺眉,怒問︰「你不是都有殺我之心了嗎?怎麼,當著這些個宮人的面,又要仗著天子倚重對我發狠?」

「你以為我不敢?」沈連城提到那些送自己出宮的宮人,李霽並無絲毫的忌憚。

這時,一只剛勁有力的手突然從後面抓住了他,迫使其松開對沈連城的桎梏。

是陳襄,同樣穿著一身官袍,得到天子召見的陳襄。

李霽看到是他,當即與之打抖起來。

不過,這里是皇宮。只稍過了幾招,陳襄就收手了。李霽深知自己不是他的對手,也沒有糾纏下去。

陳襄整了整身上衣袍,走近沈連城,故意端了一副溫柔體貼之態,關懷問︰「你的傷,好了?」

「不勞陳國公掛心。」沈連城對他,也並無好臉色,說罷這話,便委身告辭了。

陳襄的溫和僵在臉上。李霽見狀,輕蔑地笑了一下,而後往皇宮深處走了去。

陳襄則是不以為意,望著沈連城的背影,滿心悅之,只覺她怎麼對自己擺出一副臭臉,他都不會往心里去。

跟從前不一樣了。他不再處于恨和愛的矛盾中,也不再因為她是別人的妻子而備受煎熬。如今,他只要耐著性子就好。

與天子議完事出宮,他便來到了太傅府。

門房知他身份,自然有禮相迎。

「我來找沈大娘子,有急事,麻煩為我通傳。」

門房樂意至極,讓他稍候,轉頭便跑進去通稟。

卻在這時,陳襄看到沈連城一身教書先生的裝扮,與一位溫文爾雅、相貌出眾的年輕公子,有說有笑從里頭走了出來。

她這副裝扮,是要去崇義書院?這位公子又是何人?

他暗自尋思之時,門房已傳話過去。沈連城和年輕公子的目光都往他這邊瞧了來。沈連城看他,一貫的冷漠。年輕公子看他,則是面若含笑輕點下頷,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

兩人往大門外走了來,年輕公子更是向陳襄揖禮,自報了家門,「小可臨安司空府長孫嚴孝寬,見過陳國公。」

原是此人。陳襄早就听聞,沈連城舉薦了一位熟識,做了太傅府的僚客,想必就是他了。不是什麼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就好。

如是想著,陳襄突然覺得輕松了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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