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春事 第215章︰宮中偶遇

作者 ︰ 清明水萩

李威和顧氏離開後,沈括和蕭氏忍不住相視而笑。沈連城如此作為,讓李威夫婦難堪,卻又不著痕跡,實在大快人心。

心里頭舒坦了,沈括才想起來問一句︰「阿蠻,你真要進宮去?」

「姨母被禁足,怕也受了驚嚇,我想去看看她。」沈連城說。

「這倒是應該的。」蕭氏上前,「不過你身上還有傷……」

「不妨事,都是皮肉之傷。」想到昨夜的鞭笞,沈連城還心有余悸。

顧氏下手是真的狠!但凡真的只是因為這一次的生氣,也下不去那樣的狠手。她每一下打的,發泄的,怕是自打沈連城嫁入他們李家以來,她就開始累積于心的不滿吧。

沈連城想,她不會原諒她。

「昨夜里那個叫洪祁的護衛怎麼不在?」沈括突然問。

青菱听言,有些慚愧地低了頭。

「我放他假了。」沈連城不妨告訴沈括和蕭氏,「我把青菱許給了他,讓他準備三書六禮,迎娶青菱。」

「原是如此。」沈括點頭,自不會對這等事多加過問。

沈連城很快向宮里遞了帖子,在她等待出發期間,沈括告訴了她李夫人是如何從薛世婦之死里月兌身的。

究竟是誰害死了薛世婦,直接行凶者已罪定香蘭,但其背後的黑手一時半會兒地卻未有浮出水面。

矛頭直指死去的香蘭,本是內侍省的人應了沈括的要求才這麼做的。不過,深入一查,他們卻發現,香蘭還真就是行凶之人。

香蘭害死薛世婦又污證陷害李夫人的理由,只因一個「情」字。

她愛上了羽林衛一名叫韓蘊的護衛,並與之私通,被有心人利用,才受要挾,做了這一切。

「韓蘊的護衛也招供了。香蘭行事前一夜告訴他,若她不死,他們兩個都不得好死。可見,香蘭是受了威脅的。」

「韓蘊現在可治罪了?」沈連城問。

「幕後真凶還未查出來,他暫且關在牢獄。」

「那喬美人那邊呢?可有可疑之處?」沈連城又問。

「可疑歸可疑,但沒有證據。」沈括皺了皺眉,忽而叮囑沈連城︰「你可別管宮里的閑事。那喬美人正得天子寵愛,內侍省的意思,大底是要辦一個糊涂案的。」

沈連城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後宮殘酷,本不是她管得著的。只要相干的人,不出岔子就好。

很快,她來到了慈安宮。

慈安宮內,王太妃禁足的禁令已經撤去了,可她十幾年沒卷入後宮爭斗之事,此次莫名受牽連,也是嚇得不輕,到現在還神色怏然。

見到沈連城,她忍不住訴苦︰「到底不是生身嫡母,天子會懷疑哀家,也不意外。可哀家這心里,還是難受得厲害,好似被人捅了一刀。」

沈連城才要開口勸慰,外頭卻是響起了郭寺人的通報聲。

天子來了。

天子宇文烈帶了好些物什來,分明是要向王太妃表達歉意的。他一進門,見沈連城也在,不禁有些欣喜,「有日子不見了阿蠻。」

「臣婦來探望姨母。」沈連城忙向他施禮。

「免了。」宇文烈虛扶一把,看她今次脂粉撲得有些厚,不禁多看一眼。終于探得幾分疲憊之色,他以為她是擔心王太妃沒睡好覺,于是當著她的面對王太妃道︰「昨日是孤王氣糊涂了,委屈了母妃,還望母妃原宥孤王。」

王太妃見狀,忙上前道︰「也怪哀家不好。哀家今晨已讓人把慈安宮里的天桐香料,都焚毀了。」

「何至于此?」宇文烈溫和道,「那更是孤王不孝了。母妃喜歡天桐,點就是了。」

說話間,他的手指多次落在腰帶正中瓖嵌的黃玉石上。

那黃玉石模起來很舒服麼?看起來也沒什麼特別的啊。本能的探視,倒讓沈連城發現這根腰帶的不尋常。

上頭雖是象征皇權的龍騰祥雲刺繡,刺繡的工藝,卻並不精細,甚至可說,有些潦草……

「孤王的腰帶,好看?」她探視的目光被宇文烈發現了!

「是喬美人贈給陛下的?」沈連城索性大方地問一句。

「你如何知道是喬美人贈的?」

「喬美人出身鄉野,繡工……多有鄉野之風。」實在不好說,鄉野里的丫頭繡工不怎麼樣才有這樣的「杰作」啊。

宇文烈忍不住大笑,「阿蠻真是冰雪聰敏。」

沈連城噙著笑,低眸不語。

宇文烈看似無意卻似有意地看了她一會兒,卻不知為何嘆了口氣,而後道︰「孤王還有政務要忙,你們聊。」說罷手指又一次拂過腰帶正中瓖嵌的那枚黃玉石。

他走後,王太妃亦是一聲嘆息,「自打喬美人進宮,天子到別宮都是這樣來去匆忙,也就李夫人還能留得住他一回兩回的。」

「新歡麼,寵愛些也不足為怪。」對于這些事,沈連城倒不想議論,說罷這話便跑去看天子給姨母送了些什麼來。

她再陪了一會兒,見姨母心情開朗了許多,也便做辭離開了。

她沒有去驚鴻殿拜見李夫人。

她根本沒想過要去見她。

雪中送炭的事兒她已經做了,沒有必要再錦上添花。

出宮之時,走在長長的通往宮外的巷道上,她遠遠地瞧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影,不禁暗叫不巧。

那人一身深紫色官服,墨發高束,絕美的容顏,端著一貫的肅然,恰是陳襄。

陳襄也看到她了,不禁放慢腳步。

終于打了照面,沈連城委身以禮,沒有多余的話,這就要越過他離開。

「身上有傷,怎還進宮來了?」陳襄實在不知,該怎樣關心她才是合適。

「與你無關。」沈連城冷聲,重新邁開步子。

陳襄卻是抓住她右手手腕,稍微抬高了些,目光看著那皮膚上焉了的傷痕,不由得再一次心生憐惜和憤慨。

「放開……」沈連城側目之時,猛然瞧見他臉頰下方的三道抓痕,不禁想起自己昨夜用狠勁打他的那一下,竟有些無措。

「還沒看清嗎?」。陳襄目光森寒,「他不值得。」

沈連城收回視線也收了心,手上又用力掙了掙。

「昨夜我說的話是認真的!」陳襄抓著她走進一步,「我要你。不是因為報復,是因為……想對你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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