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鏡台 第三十九章 相見恨晚

作者 ︰ 君裁

這難道就是從前提到過的那幅《梅竹圖》?

它竟然在梁公子這兒!難道梁公子就是月映所說的朱淑真她之前從未謀面的友人?

即便未曾見過面,但他們的關系也一定很好吧,不然朱淑真也不會把這幅畫送給他。

怪不得上一世朱淑真和梁公子會有後頭那一段,他們二人從前就是有交情的嘛。

正想著,身後忽然傳來梁公子的聲音,他問道︰「你怎麼到這兒來了?」

我偷瞄了別人的書房,竟未感到心虛,反問他道︰「你走的是左邊?」

「是呀。」他說著,也進了書房。

見我身子朝著那幅畫站著,他神色一愣,說道︰「把這幅畫掛這兒合不合適?」

「嗯,合適。」我訥訥道,心里卻忍不住月復誹,這是他的地盤呀,他要掛哪兒難不成我還做的了=.==主?

「你見到這幅畫一點都不驚訝?」他問道。

我為什麼要驚訝呢?我一臉不解地看著他。

「這是你畫的。」他說道。

「我知道呀。」我眨了眨眼楮。這是朱淑真所作,也就是我畫的,這件事需要我覺得奇怪嗎?

「你記起來了?」他忽然激動道。

「記起什麼?」我一臉懵。

「你把這幅畫送給了我。」他的眸子燦燦的,表情依然很激動,「那個時候……的事。」

我知道這幅畫是我送給他的呀,不然它怎麼會掛在這兒。但听他的意思,好像我不知道這幅畫是自己畫的、自己把這幅畫送給了他一樣,好像……好像我在他眼中是失憶了?

當然,我這不叫「失憶」,我是根本就沒有二十六歲之前的記憶罷了。

那他激動成這樣是想向我表明,他就是我那個未曾謀面的友人?

他以為我不知道,但其實我早就听月映說過這件事了。

我點點頭,說道︰「我知道,打從看到這幅畫的時候我就知道了。」頓了頓,又補充道︰「那個時候,我還沒有見過你。」

他沒接話,眸中閃過一絲失望。

這是在怨我沒有像他這樣表現出「相見恨晚」的激動之情來嗎?

想想後,我笑著說道︰「沒想到我與梁公子還有這樣的緣分。」

他不以為意地笑了笑,轉身朝門外走去,道︰「去前廳那兒吧,說不定你的丫鬟已經到那兒了。」

我也忙走了出去,沿著廊道一直往前走。

進了前廳,月映已經在廳里了,正立在窗台前。

听到腳步聲後,她轉過身來,與我道︰「珠娘過來看看,這木樓下還有一個小園子呢。」

我聞言,走到窗前一看,見樓下的園子里植有梨、海棠、石榴等樹,旁邊還有一片小花圃。

這時,木樓中響起「  」的腳步聲,像是有人正在往樓上來。

我回過頭去看了看,見席安走了上來,與梁公子道︰「公子,酒菜已經擺好了。」

梁公子朝他點了一下頭,又看向我道︰「去樓下吧。」

下了樓,見樓下也是一個小廳。席安將月映帶去廚房吃飯了,廳里就我和梁公子兩個人。

梁公子請我落座,自己也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來。他一手執壺,給擺在我面前的酒盞斟滿了酒,笑著道︰「只此一杯。」

今日是一個值得慶賀的日子,本當開懷暢飲,但他又知我不勝酒力,所以才這樣說吧。

我回了他一個笑,又端起酒盞,嬉笑著與他道︰「賀喜梁老板!祝生意興隆、紅紅火火!」言罷,飲了一口酒,入口便覺甜軟,這應該是甜酒。

梁公子也笑著飲了一杯,說道︰「日後還請娘子常來捧場。」

常來捧場?那我日後豈不是要和他常來往了?雖然在金梧酒樓的時候就已把話說通透了,但我心里頭還是有一些顧忌的。

可人家現在正值興頭上,我總不能又把前番那些拒人千里之外的話拿出來說吧。

我思忖了一下,笑著回道︰「一定一定。」暫且先這麼說著罷,到時來不來不還是由自己決定嘛。

飲完一杯酒,梁公子忙招呼用菜。桌上擺著一盆冬瓜炖排骨、一盤蒸魚、一盤炒豆、一盤粉蒸蝦,看著就很可口。雖然廳里就我們兩人,但我未覺尷尬不妥,痛痛快快地用完了飯。

丫鬟進來撤了杯盤碗盞,梁公子讓人泡了一壺玉葉長春端了過來。

閑聊到半下午,我覺得是該回去了,便向他告辭了。

出了玉茗堂,找到藍府的馬車,車夫已經在上面坐著了。月映和我上了馬車,不到半個時辰,我們便回了藍府。

剛下馬車,便見兩乘涼轎也停在了藍府的大門前,後面的涼轎看起來簡樸一些,前面的涼轎看起來要講究一些。

正納罕著,後面的涼轎里下來了一個女子,是鶯巧。

鶯巧見著我,先走上前來福了一禮。

我在心里揣測著,這前面的轎子里坐的應該不是婆婆,否則鶯巧不會先上來給我福禮,再者,婆婆身邊服侍的人一直是梅香,不是鶯巧。

那這轎子里坐的是誰呢?

我一時好奇,問鶯巧道︰「是哪家的娘子上門來玩嗎?」。

鶯巧答道︰「是葛家大娘子。」

「噢。」我心里忽然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鶯巧去了轎子旁,將雲青從轎子里扶了出來。

雲青下了轎,一副哭哭啼啼的形容,這與她素日里喜悅的模樣大相徑庭。

她見著我,忙用手絹擦了淚珠,緩步向我走來。

我覺得奇怪,便也向前走了幾步,問她道︰「雲青,你這是怎麼了?」

「嫂嫂,」她垂著頭福了一禮,啞聲道,「雲青失禮了。」

我雙手將她扶了起來,問道︰「這是受什麼委屈了?」

雲青依然垂著頭,沒有答話。

立在一旁的鶯巧道︰「葛娘子在家受了欺辱,老夫人讓我將她接到府里住些日子。」

欺辱?就我所知,這葛家就雲青一個女兒,她爹娘把她當寶貝捧著還來不及呢,又怎麼會讓她受委屈?

我尋思著這事一時半會也說不清,便道︰「別哭了,咱們先進去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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