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心里苦 第十九章 食而不知其味

作者 ︰ 簡瓔

寢殿里一時落針可聞,連紫妃都住了口,不敢再貿然插話。

言少輕掩飾不住自己受到的震驚,她眼楮眨也不眨的看著寧靜,雖沒有開口質問,但她腦中不停地轉著念頭。

從她進宮之後,宮里陸續出事。

夢妃、芊妃的毒點心疑雲,究竟那毒點心是怎麼來的,出自何人的手筆,至今仍是個謎。

梅嬪滑胎後暴斃身亡,起因于繡線之毒,接著雲妃打入暴室引發的東豫王垮台。

不明原因的暗夜惡火,死了秀嬪和她月復中胎兒,揪出了芊妃和假太監的奸情,芊妃被休,遣送回大越。

現在,紫妃又受到刺殺……

種種禍事加起來,受益的人就是她。

宇文瓏擔心的看著她,她是想到什麼了?臉色如此蒼白……

他煩躁的轉向太後,「母後——」

他不信寧靜,但若是他母後為證,就無可懷疑了。

太後也明白這時候讓寧靜說話是沒有公信力的,再說一切都是她促成的,她有必要給他們一個說法。

「皇後先坐下來,哀家定會說個清楚。」

少輕丫頭懷有身孕,要是受了打擊,不知會出什麼事,要是出了什麼事,皇上還不怪死她這個娘親了嗎?所以,還是讓她坐著穩妥些。

言少輕並沒有堅持,竹桑扶著她,她緩緩坐了下來,只是臉色也益發蒼白了。

所有人都在等太後開口,連事不關己的紫妃也屏息以待,太後也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的說道︰「當年,寧靜出宮探親,卻遭遇劫難,她被人劫走,回宮三個月後,她發現有了身孕,哀家安排了太醫秘密給她診治,但胎兒已經成形,打不掉了。」

才听到這里,言少輕已忍不住輕輕顫抖了起來。

所以,她的生父是一個來路不明,隨意擄奸良家婦女的惡徒?

「哀家安排寧靜到宮外待產,而言尚書的夫人韓氏,與哀家本就是閨中密友,哀家深知她成親多年,一直為了無法生育而苦惱,便告訴她寧靜之事,她和言尚書、言老夫人商議後,決定收養寧靜的孩子。

「于是,韓氏也去了鄉下的莊子,她和寧靜一塊兒住在那里,言家則對外說韓氏有了身孕,但身子不太好,回安州娘家靜養了。寧靜生下孩子之後交給了韓氏,韓氏將孩子帶回京城,便說是她生的孩子,因此也無人知曉孩子不是韓氏所生。

「後來,寧靜調養好身子,又回到哀家身邊當差,同在京中,她一直關注著少輕你的動向,少輕三元及第那日和封相那日,她高興得整夜睡不著,而皇後被太上皇指婚給皇上那晚,她則是憂心得輾輾難以成眠,擔心皇後進來險惡的後宮只能任人宰割,擔心皇後不是其他嬪妃的對手。」

言少輕慢慢冷靜下來,她若有所思的看著寧靜。

「所以,你就用毒點心陷害芊妃不成,再用毒繡線謀殺梅嬪來嫁禍給雲妃,使雲妃被打入暴室。你還放火燒死了秀嬪和她月復中的胎兒,同一場火又揭穿了芊妃和假太監的私情,令芊妃被送回大越,甚至,你還殺了錦繡?」

當時她問過寧靜,當寧靜說不知道錦繡那麼長的時間都不在壽安宮里時,她就略覺蹊蹺,只是萬萬沒想到,寧靜就是凶手……

「不錯,這些都是我做的。」寧靜並沒有否認,她淒然一笑,卻是溫情的看著她。「輕兒,你果然冰雪聰明,這麼快就能聯想到這些。」

太後極度震驚,「寧靜,你居然瞞著哀家做了這些……你怎麼能……怎麼能把錦繡也殺了……」

提到錦繡,寧靜突然哀泣不已。「奴婢也是逼不得已才會對錦繡下手,她听到奴婢和郭司正的對話,知道是郭司正把冊子交給奴婢,奴婢潛入玉扇房里按手印。她要把這事情告訴娘娘,奴婢才會對她痛下殺手。」

「郭司正為何幫你?」言少輕奇怪這種時候她居然還能「辦案」?還是,這不過是因為她不想面對,想讓自己分心罷了。

「郭司正和我是同鄉的舊識,我的事也沒瞞她,我會遇到那惡人,也是因為她托我在回宮前替她送銀子回家,繞了那條陌生的路,才會遭遇劫難,因此她一直對我很內疚。」

言少輕微一沉吟,問,「只有郭司正,不可能誣陷得了雲妃,落梅宮的香草,是你收買的吧?在雲月宮搜出的西域夕花香粉,也是你的手筆?」

寧靜竟是寬慰的一笑,「我的輕兒太聰明了,什麼都猜到了。」

言少輕對她的反應蹙眉。「香草又為何肯受你指使,替你冒這麼大的險?」

「香草的性命是我搭救的,她剛到落梅宮時犯了個小錯,梅嬪要把她打死,是我求太後出面保下了她,且她一直對梅嬪懷恨在心,自然願意替我辦事了。」說完,她慈愛的看著言少輕,「還有什麼想知道的,你盡避問,為娘都會告訴你。」

言少輕對她最後那一句卻是置若罔聞。

所以她誤會皇上了,皇上並沒有狠毒到為了拉東豫王下馬,而將梅嬪和其月復中胎兒當做棋子,只不過太後與皇上母子一心,太後深知太上皇給皇上的密令之一就是除掉作威作福、強搶民脂民膏的東豫王,因此趁機幫了皇上一把,刻意不查真相,把罪名給雲妃坐實了。

「本宮辦案向來力求透澈,自然還有想知道的。」言少輕目光深沉,情感不帶一絲半點動搖。「毒點心一案里,青楓是否為你所殺?你勒死了她,再偽裝成畏罪自殺?」

寧靜贊許的點了點頭。「不錯,娘是殺了青楓,還收買了玉荷,那小丫頭打從進宮,娘就對她照顧有加,她把娘當親娘似的言听計從,自然都照我的話做了。

「我從白玉宮偷了食盒再裝進毒點心交給玉荷,故意挑夢妃剛吃飽的時候叫玉荷送去,讓她慫恿夢妃去喂魚,一切都如我所料,只是沒想到,因為皇上不想傷了雲越兩國的和氣,並沒有嚴懲芊妃,是以我只好再次對她下手了。」

言少輕從她話里听出了某些端倪,「為何從來不動夢妃?」

寧靜朝她一笑,笑容很是燦爛。「夢妃是太後的親佷女,我也是看著夢妃長大的,知道夢妃因何而入宮。夢妃和皇上未有夫妻之實,不會生下對你有威脅的皇子,而皇上對夢妃也只有兄妹之情,對你構不成威脅,是以,夢妃被我排除在必須鏟除的名單之外……

「輕兒,夢妃性子單純,不會耍心眼,你沒有手足,以後就把夢妃當姊妹吧,這深宮的歲月漫長,皇上也不知是否會對你長情,總得有一、兩個知心又絕不會相害于你的姊妹才好過日子,听娘的,娘不會害你。」

言少輕慢慢的閉上眼楮,唇角泛起一絲苦笑。

不會害她?這不已經害苦了她嗎?為她殺了那麼多人,她的手雖然沒有直接染血,但她不殺伯仁,伯仁卻是因她而死,她能安心嗎?

她祖母說過,宮里除了皇上,唯二能信任的人是太後和寧靜……原來,意思是她們兩人皆知道她的身世,寧靜甚至是她的生母;再回想過去寧靜對她總是過分的關照,可見這件事是千真萬確的了。

然而,縱然是她的生母,縱然她做這些傷天害理的事都是為了她,但她無法原諒她,也無法坦然的喊她一聲娘,若是以愛為名,那這份愛也太沉重了,她實在承受不起……

「皇後,你也無須太過自責。」太後緩緩地道︰「眼下你雖無法諒解寧靜的所作所為,但等你當了娘,你或許就能明白她的一片苦心了,她只是……只是方法走偏了……」

言少輕想到祖母跟她分析過的人格犯罪,或許她的生母在慘遭玷污還懷上身孕的那一刻,心理已經偏執了,是以多年來也累積了許多怨恨無法宣泄,才會下手如此殘酷。

她沒法去愛她,可也沒法真正的恨她,她,也是個可憐之人……

沉澱過後,她緩緩睜開了眼楮,語凝喉間。

環顧室內,竟沒有一個在此刻能給她力量的人,她原本所倚靠的人,如今和紫妃是同一陣線,她也無法投入他的懷中,盡情地哭個夠……

她深吸了口氣,看著太後道︰「母後,我回府一趟,我去看看祖母,去去就來。」

太後自然明了她是要回去求證的,看來只有言老夫人親口說了,她才會接受事實。

「你去吧!不必趕著回來,就陪言老夫人多坐一會兒。」

太後在心中嘆息一聲。言老夫人早說過,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少輕丫頭的身世早晚會揭穿,只是沒想到會來得這樣快。

宇文瓏心痛的看著她,她打擊一定很大,可這關鍵時刻,若他陪她走了,就功虧一簣了……

他只能狠下心,讓她獨自去面對了。

「陸霜林。」

一身黑色勁裝身影從窗而入,單膝跪地。「卑職在!」

宇文瓏目光沉沉。「你陪同皇後出宮,皇後尚未擺月兌謀害紫妃的嫌疑,須得寸步不離,不得有誤。」

陸霜林一絲不苟地道︰「卑職遵旨。」

就是要她好好保護皇後娘娘嘛!她都听懂了,雖然不明白皇上這些日子以來寵愛紫妃算是個什麼破事,但她瞎了也看得出來,皇後還是皇上心尖尖上的至寶,那紫妃啥的,不過是浮雲,早晚會過去。

夜已深沉,整個京城似乎只剩打更的聲音,言府同樣的安靜。

言少輕不想驚動府里人,便讓陸霜林翻牆而入,開了角門讓她進去,兩人直奔楓葉滿樓。

她祖母的作息一向跟別人不同,即使現在年紀大了,也跟一般老人不一樣,她經常晚上不睡,熬夜在看案卷,睡白天的,說這叫做夜貓子。

「大姑女乃女乃這麼晚回來?」藍嬤嬤正巧躡手躡腳地關了寢室的門出來,見了她們十分詫異。

「祖母呢?」因為藍嬤嬤是端著托盤由祖母在一樓的寢室出來的,她才猜想祖母人並不在三樓的宋慈閣里。

藍嬤嬤嘆氣道︰「小姐這幾天咳得更厲害了,好不容易威脅利誘的服了湯藥,我給點了甜夢香,正睡得沉呢。大姑女乃女乃可有急事?要喚醒小姐嗎?」

「不必。」言少輕遂也壓低了聲音,「不吵祖母了,我問爹也一樣。」

言少輕帶著陸霜林,轉而來到靜書齋,院落一片寂靜,守門的依然是四喜。

她爹一向簡樸,用的人不多,白天才有灑掃的下人過來,另一個和四喜交班守門的小廝三喜,目前傷了腿在休養。

「大姑女乃女乃?」四喜見了她,趕忙迎上來。「大姑女乃女乃怎麼這個點來?」

言少輕輕描淡寫地道︰「有點兒要事要見大人,你進去叫醒我爹通傳一聲,就說我來了。」

四喜陪著笑臉道︰「大姑女乃女乃,這會兒大人不在呢。」

言少輕瞳孔微微一縮。「不在?」

已過了子時,他爹跟她一樣都是卯時要上朝,而她爹的作息就如同他的人一樣一絲不苟,這個點不在,非常奇怪。

四喜見她面沉如水,忙道︰「大姑女乃女乃可別誤會大人上什麼奇怪的地方去,大人不是那麼隨便的人,是大人的同僚老家在辦喪事,大人去吊唁,在月里鎮,路途有點兒遠,可能要天亮才能回來了。」

言少輕面上不動聲色,「原來如此。」

月里鎮是離京城最遠的一個鄉鎮,她不可能去求證,不過老家辦喪事的同僚,她倒是能夠打听,照她的猜測,多半是沒有的事。

因為四喜不會專程去求證,也不會懷疑,所以她爹給什麼理由都沒差,而她爹也料不到她會來,是以在找理由上就粗糙了點,做得不夠完美。

也是,她從來沒有在三更夜半來找過她爹,她爹又怎麼會想到她好巧不巧的就來了呢?若不是今日出了她的身世大事,祖母又剛巧睡了,她也不會發現她爹半夜不在屋里睡覺,且行蹤成謎。

此刻的情況,她不得不認為,她爹長年對她和祖母的疏離,恐怕不僅是因為她並非親生,或許他還有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讓他必須跟人保持距離……

她不著痕跡地又問道︰「四喜,你仔細想想,大人過去曾沒回來睡過嗎?」

四喜撓著頭想了想,「好像曾有吧,不過奴才也記不清了。」

言少輕眉角輕蹙。確實,一年有那麼兩、三晚有事耽擱不回來睡,也不算什麼大事,沒有人會懷疑,也不會有人刻意當回事來說。

「怎麼了嗎?大姑女乃女乃?」四喜搓著手,頓時有些不安了。「大人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言少輕淡淡一笑,安撫道︰「沒的事,你不要瞎猜,因為我爹身邊也沒個知冷知熱的人,他畢竟年紀也大了,我怕他睡不好,隨便問問。」

「是啊,大人確實該找個貼身伺候的人,可是大人偏生不要……」四喜也很感慨。

言少輕臉色一正。「四喜,那件事,你可有確實做好?」

四喜忙點頭如搗蒜。「有有!藍嬤嬤交代的事,大姑女乃女乃您的吩咐,奴才一直辦得妥妥帖帖,絕不讓大人出門丟人。」

言少輕很是安慰地一笑,「這樣我就放心了,要知道,大人一向自尊高,這件事絕對不能讓他知道。」

「奴才知道。」四喜拍胸脯保證道︰「奴才伺候大人都好多年了,明白大人的性子,一定小心辦事,姑女乃女乃放心。」

言少輕拿出一個沉甸甸的錢袋給四喜,「給孩子們添些冬天的衣服吧!」

「這怎麼好?」四喜惶恐地道︰「奴才給大姑女乃女乃辦事是應該的,再說了,藍嬤嬤又是帶奴才進府里當差的貴人,先前藍嬤嬤已經給奴才十兩銀子,太多了,奴才不好再收大姑女乃女乃的打賞。」

言少輕溫和地道︰「是本宮要給孩子們添衣,快收下,不然便是當本宮是外人,本宮可要不高興了。」

她自稱本宮,這銀子便算是皇後打賞的,意義格外不同,四喜果然立馬就喜孜孜地收下了。

出了靜書齋,言少輕就目如寒星。

陸霜林對適才那一切置若罔聞,只問道︰「娘娘,咱們要回宮了嗎?還是再回小樓那兒等老夫人醒睡?」

言少輕心里一片冰涼,「不必了,去大理寺。」

陸霜林看了眼將明未明的天色,夜還很沉。「這個時候去大理寺?」

言少輕露出了一抹疲憊。「如果我料得不錯,今日會有大案發生,陸大人早晚會派人找我,我們先過去等也省事些。」

陸霜林蹙眉,「娘娘,恕卑職僭越,您現在精神頭兒還好嗎?」

哪個正常人听了自己不是父母親生,生母又為她犯下滔天大罪,還能這麼冷靜,且又到處走,現在又說要去等著案發好辦案?這不是常人啊。

言少輕幽幽的嘆了一口氣,「霜林,有個詞叫苦中作樂,唯有如此,我才能不去想,想那些我還沒有答案的難題。」

陸霜林也嘆氣道︰「好吧,卑職明白,不過,卑職餓了,能否買幾籠包子過去等?吳記包子鋪天沒亮就開門做生意了,他們家的甜米粥也不錯。」

她實在擔心娘娘的身子會撐不住。

皇上說娘娘懷有身孕,要她平日小心照料,可她一個還沒成親的大姑娘家,又怎麼知道如何照料一個孕婦?

想到她家嫂子懷孕一直吃,給娘娘吃的肯定不會錯。

言少輕想想自己也該進食了,不然空月復之後就會反胃了,何況她今天要做的大事也需要她有體力。

「就去多買幾籠包子帶去大理寺吧!大理寺的衙役有口福了。」而她自己肯定是食而不知其味了。

陸霜林一個眼神丟過去,「娘娘請客?」

言少輕苦笑一記,「好,本宮請客。」

都察院左都御史胡笙有一妻四妾,九個兒子,但只有一個女兒,且為正妻嫡出,芳齡十四,閨名胡珍兒,全家疼寵,當真是視若珍寶,今年開春已與朝陽公嫡孫定了親,明年過了元宵便要出嫁。

如今,她已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體,血腥赤luo的陳尸在床上,被剃除了毛發,割了雙乳和陰戶,睜大了眼,死狀甚慘。

大理寺的衙役拉了封鎖線,正在胡珍兒的閨房里四處采集證據。

陸宸的雙眉深蹙,房里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他擔心言少輕不適。

「你身子還好嗎?」

皇上說,她已懷了身孕,要他把大理寺的案件攬下,不要讓她知道,免得她過度勞累。

可今天,他下了朝到大理寺的時候,她已經坐在那里候著他了,吳捕快接獲胡府報案時,她一字不漏的全听到了,他想瞞也瞞不了,他不想讓她來案發現場,她偏生固執,還說這是最後一次,她無論如何都要來。

莫非,是往後便要專心養胎,不出宮門了嗎?

「無事。」言少輕面無表情的看著衙役采證。「等你的時候,我在值宿房小睡了片刻,還能挺會兒。」

「你怎麼知道今天案犯會再度犯案?」陸宸也不想問她這麼徹夜不眠的折騰自己是在做什麼了,反正他是說不動她的,只能由她。

她不答反問,「我爹可有去上朝?」

陸宸點了點頭,「言尚書從未告假過,總是準時上朝。倒是你,為何派人告假,反而在大理寺等我?是早料到了案犯昨夜又再度做案了嗎?」

言少輕背脊筆直地站在那,神情嚴肅的點了點頭。「我已做了最後確認,現在可以去捉案犯了。」

陸宸一凜,「你知道案犯是什麼人?」

「應該……知道。」

她的神情復雜得超出了陸宸能理解的範圍。

他目光眨也不眨的凝在她臉上,卻是問得有些忐忑遲疑,「是……什麼人?」

言少輕臉色又復雜了一重。「到了你便知道。」

她必須親手揭開此案,不能再有受害者,不能再有花樣年華的少女斷送在那人手里,讓她們的家人哭斷腸,翰林院學士張大人的千金七年前遇害,張夫人至今還走不出喪女之痛,每隔一段時間就親自上大理寺問案件是否有眉目……

無論案犯是誰,她都不會任由那人再逍遙法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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