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皇商 第二百九十四章 價格紛爭

作者 ︰ 涓石

雲兒忽然覺得很渴,就對魚兒水兒說︰「魚兒姐姐你們兩個去樓下大廳里,走廊過道有些打開的箱子,拿來十幾個易拉罐的飲料,就是那些鐵皮的罐子。不好拿就倒出來一個空箱裝著,你們兩個抬回來。」魚兒水兒答應著去了,很快把易拉罐飲料和幾個瓷瓶裝的酸女乃拿回來。雲兒拿起來一個瓷瓶,用貼在瓷瓶子旁邊的吸管扎開紙面的封口吸食起來,魚兒幾個人學著主子的樣兒照做不誤。水兒喝了一口就皺著眉毛說︰「主子快別喝了,**酸了。」

一句話就把雲兒逗得笑蹲在地上,指著水兒斷斷續續地說︰「你真是個棒、棒槌,這個是酸女乃,自來就是酸的。」

「啊?還有出酸女乃的女乃牛啊?」水兒一句話就說到老根兒上了。

雲兒捂著肚子笑個不停。

「主子啊,這是您定的價格嗎?」。魚兒的臉皺得象個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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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怎麼了?是高啊還是低了?」雲兒很納悶魚兒為什麼這個表情。

「再低一點就不如白送人了!」

「你是說我把價格定低了?」

「這麼好看的首飾您五十文就賣了?」魚兒舉著一個被稱為牛角材料的步搖憤憤地說道。

「你想賣多少?」

「最少也得一兩銀子吧?」

「你想當劫匪呀?我悄悄告訴你們兩個,這個東西本錢不是很多的……」

「您給我打住!」魚兒第一次自稱「我」,也是第一次在水兒面前對雲兒態度強橫︰「您傻呀?有說自己的東西本錢低的嗎?咱們這里是大清,不是異域!再說了,您和王爺買回來這些東西,不用想就知道有多辛苦了。買回來不是為了賺錢的嗎?一文錢買的,再賣一文錢,您是不是有病啊?如果您不按大清的價格賣,是不是得把別的商家都給擠兌黃鋪兒啊?」

魚兒的強硬態度可把水兒嚇壞了,拉著魚兒的胳膊使勁搖︰「魚兒姐姐!不可以這麼和主子說話!」

魚兒這才想起來自己說話的態度不對了,趕緊認錯兒︰「對不起主子,奴婢失態了,請主子責罰。」說著跪下了。

「干嘛說跪就跪的?趕緊起來!」說著就來拉魚兒。魚兒死活不肯起來,眼里盈滿了淚水︰「我家相公說您在異域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累,還經歷了生死劫難,把自己家的古董賣了換錢買的一些貨物。不管在異域是多少錢,您回來就是在大清的這塊地方生活,要按這里的規矩辦事。奴婢求求您再不要說買來的東西便宜了好不好?」

「好好好,我知道了,這不是沒別人嗎?再說也不是所有的東西買的時候都便宜,我說的是今天咱們看的。」雲兒只能往回拉話。

「不管是什麼,再不要這麼說了好不好?奴婢求您了!」說著就要磕頭。

雲兒給水兒使個眼色,倆人一起把魚兒拉了起來。

「我不是答應你了嗎?怎麼會這麼大的反應?」

「您回來這幾天,奴婢就心里就一直犯堵。大廳里的、配樓里的、還有蘇州宅子里的、四合院的、府庫的,還有送人的那些禮物,奴婢不知道您和王爺花了多少錢、操了多少的心運回來的。不是為了回來賺錢的嗎?怎麼能不當回事呢?奴婢跟您打個賭,您把這里的東西每樣挑出來一點拿給福晉看,讓她給定個價,您對照一下,看看差多少?別總是用異域的眼光來看大清好嗎?」。

「還是算了吧。福晉不熟悉異域的價格,如果定在十兩一個簪子怎麼辦?我怎麼反駁?」

「那不是更好嗎?」。

「做生意是要賺錢,但是賺錢也得有個底線,不是越多越好,是適可而止。經商也是有規矩的,要賺錢但是不能唯利是圖。福晉她不知道這些東西是用什麼材料做的,肯定是用大清的標準衡量,可是你們知道嗎?一旦福晉定了價,我就再也沒有說話的權利!給異域商品制定價位的是我,我熟悉這些東西的本錢,這是那邊大姐和王爺給我的命令!」

「主子!主子奴婢錯了!您別生氣好不好?」魚兒一下子就明白了主子的意思,也明白了自己今天的沖動犯了主子多大的忌諱,趕緊跪在雲兒的面前︰「奴婢無知!奴婢……」

「好啦!動不動就下跪!趕緊起來,我又沒有怪你!有些事你們不知道內情。如果說我定的太低可以稍稍提一點,但是說一個這樣的簪子賣一兩銀子就等于打家劫舍了!」

「奴婢錯了,請主子責罰。」魚兒的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主子極少和自己這麼嚴厲,說明自己是真的氣著她了。

「趕緊起來好不好?」雲兒最害怕這種可憐巴巴的樣子,伸手把魚兒拉了起來,嗔怪地說︰「多大點的事兒值得這樣?不知者不怪罪。」

雲主子病好了以後,就沒見她發過脾氣,怎麼今天發了脾氣?其實魚兒並沒有覺得自己說的錯離譜了,既然經商就要賺錢,賺錢就是賺的越多越好,怎麼還生氣了?

水兒也嚇夠嗆,慶幸自己沒多嘴。其實她和魚兒是一個看法,雲主子帶回來的東西那麼好看、那麼精致,肯定能多賣錢。大老遠的把東西帶回來不就是為了賺錢嗎?

主子拿出來的那根簪子要是大清出產的,怎麼也能賣二三兩到五兩銀子,再少也不能少于一兩銀子,最低也得五百文吧?主子的意思是超過三百文都不行。這些可都是咱們大清沒有的新樣貨物啊,要是賣低了以後往上漲錢就不容易了。

雖然是心里這麼想,說出來是萬萬不敢的,魚兒姐姐都踫釘子了。

看雲主子的意思是對福晉也有點不滿,也是啊,鬟兒一再挑事,福晉都沒有給主子出口氣,擱誰心里也不痛快。不管怎麼說,雲主子也是王爺的女人,跟王爺是夫妻關系,還給王爺生了三個孩子,你鬟兒是誰呀?沒事就說三道四的,換一個人大嘴巴就呼上來了。

其實雲兒也沒有太嚴厲的言辭,但是在魚兒來說就是很嚴重地沖撞主子了,很害怕也很後悔。最後悔是說讓福晉給定個價,自己是主子房里的人,怎麼向著福晉說話了?這不是背叛主子嗎?越想心里越窩心。魚兒不知道主子說的那位大姐是什麼人,但是提到定價的事是大姐和王爺說由主子說了算,這里邊就沒有福晉的事了。自己是把福晉抬來壓制主子嗎?這以後主子還能信任自己嗎?就覺得自己的過錯太大了!回家做飯也是一路哭著做完的,水兒怎麼勸解也不听。她對雲兒沒有任何的意見,就是恨自己沒長腦子,其實是把事情想的太嚴重了。

且不說各人懷的心思,晚上是水兒的班,老早就來陪雲兒了。揣著一百個小心服侍著。在沐浴後到睡覺之前,雲兒還是在看拼音,實際上是在看縫紉機,想仔細看看這里都是做什麼用的縫紉機。她準備做一批燒賣包投入市場,做燒賣包非常簡單,最復雜的一道工序是用金線鎖邊。如果用碼邊機來鎖,那就簡單到家了,一個直徑七寸的圓形紗料一分鐘就能鎖完,用手針鎖怎麼也得半小時,還不可能有碼邊機鎖的那麼針碼完全一樣大小。

縫紉機全都在堂屋這堆貨物里,就在靠最外面一層貨物的第二層。雲兒吩咐魚兒水兒把外邊的一層箱子挪走了最上面的一層,去拿那個碼邊機,紋絲不動!雲兒用天目去看,怪不得,一個箱子里面裝了四台碼邊機!還有其他的附件、安裝工具什麼的。

那就明天再說吧。田亮和納蘭每天早上都來報到,讓他們來拿。

再說魚兒,回家以後把飯做好了,服侍田亮、田蕊父女用過晚膳,然後幫田蕊和田亮沐浴。剩下的時間接著做丈夫的千層底布鞋。

天黑下來,蕊兒困了,抱著女圭女圭先睡了。魚兒收拾一下鋪被準備睡覺。田亮從魚兒身後抱住她,附在她的耳邊小聲問︰「怎麼了?悶悶不樂的?」

「相公!魚兒做錯一件事,惹主子生氣了。」說完抽泣起來。

「別這樣、別這樣。咱們躺下說好不好?我家魚兒嬤嬤一向乖巧,怎麼能惹主子生氣呢,跟我說說?」

「跟你說有什麼用?你的身份能去勸她嗎?」。

「我可以給你支招兒啊,說吧。」

魚兒就把白天的事跟田亮說了。田亮琢磨了半天才說︰「你犯了主子的一個忌諱,就是不該讓福晉來定價。雖然主子和福晉之間已經很和氣了,但是有些事還是別過于近乎了。福晉通情達理,她身邊的人就很難說。你也知道,這些貨物都是陳先生的古董換的,異域那邊大姐和王爺都說將來賣貨的價位由主子來定,買東西的時候,是什麼本錢她也知道,人家自己的錢買的東西憑什麼要別人說了算?這是一個讓主子不痛快的原因。主子已經夠有涵養了,自己的錢買來的東西給大家吃喝品嘗,還分給大家帶回去,被鬟兒說三道四的,擱誰心里也不痛快。福晉卻放任鬟兒,訓斥也是在背後,沒有給主子主持公道。你卻撞到槍口上讓福晉定個價,她能不生氣嗎?你到底是誰的人?」

「相公那我該怎麼辦呢?告訴我、教給我好嗎?」。

「你們女人都是小心眼,這算多大的事兒啊,還掉貓尿了。」

「你才掉貓尿。」魚兒破涕為笑。

「明天你找個沒人的機會,給她道歉認個錯兒就行了。」

「這麼簡單?」

「不這麼簡單你們還能反目成仇啊?」

「魚兒也是好心想讓主子多賣點錢。」

「她知道你是好心,但是賺錢也得有個底線,不能超過這個底線。」

「什麼是底線?主子也說了底線的話。」

「怎麼說呢?就是一個標準吧。比方說賣一個包子,所有的包子鋪都是兩文錢一個,這就是個標準,一樣的包子餡、一樣的大小,吃起來味道都差不多,可就是有一家包子鋪賣到了五文錢一個,這就朝過標準超過底線了。還有啊,王爺、福晉、主子、陳先生、陳夫人和我都是甘霖大師的弟子,大師在異域說過,做生意是要賺錢的,但是不能漫天要價,不能唯利是圖。也就是說不能貪得無厭,要適可而止。這也是一個標準,是道德的標準。什麼事都不能過分。」

「相公,魚兒省得了,你們都是甘霖大師的弟子,說話辦事都得比塵俗中的人要好,難怪主子生氣呢。魚兒是觸犯了主子的底線。明天魚兒給主子賠禮。」

「那你今天先給我賠禮。」

「去!我也沒惹你生氣,賠什麼禮?」

「你耽誤了我的造人時間。」

「討厭討厭!」魚兒的粉拳鑿在田亮的身上。

第二天一大早,魚兒就在雲兒的房門口自己罰跪。雲兒也听見了門響,以為是陪夜的水兒出去打水,睜開眼楮一看,魚兒跪在門邊,連鞋都沒穿就撲過來了,拉起魚兒,心疼地嗔怪道︰「你作死啊,大早晨的地上這麼涼,多大點事兒隔了一夜還念念不忘?咱們兩個用著這樣嗎?」。

「奴婢真的做錯了,沒有明白您的意思。」

「錯了以後就改,不用這樣的!我也有錯兒,就是太急躁了。」

「不!是奴婢的錯兒!奴婢沒有體諒您的感受……」

「好了好了,也沒那麼嚴重。人活著總會有這樣那樣的不順心。就當一股清風過去就算了好不好?我也該穿衣服了,然後你和水兒給我打扮一下,咱們就用早膳,再給福晉請安,回來繼續給納蘭東貴找貨物,他那個小店賣得還不錯。」

「可是賣光了不就沒了嗎?」。魚兒還是心疼這些東西。

「沒了就對了,老是放在手里不就見舊了嗎?這些東西買回來就是賺了錢送進國庫的。相比之下,咱們大清比異域那邊貧困很多。咱們是在王府里生活,不缺吃不少穿的,市井間的平民百姓還是很苦的。這是咱們兩個人說啊,大清的漢人有幾個對滿人當皇上心服口服的?江南的百姓,尤其是讀書人,給殺了那麼多。咱們王爺的心里是希望老百姓都安居樂業的,也很愧對江南百姓,畢竟他是皇室成員。你也看見了,我們帶回來的東西很多都是適合平民百姓的。我只能告訴你一個人,這些東西的本錢不是很多,都是針對平民百姓的。如果賣多了他們買不起,可是他們也是大清的子民,不管是誰統治他們,他們也是要過日子的,女人也喜歡漂亮,女孩要出嫁,幾十兩、十幾兩的首飾她們買不起,也不能腦袋上戴個樹枝當裝飾吧?我不是跟你發脾氣,是你沒有理解我的心情。別往心里去好不好?咱們兩個跟親姐妹有什麼不同?」

「是,奴婢明白了。奴婢先前那麼說,不是心里向著福晉,就是覺得您定的價太低了……」

「你不用解釋我明白的,你對我什麼樣我心里有數,也知道你覺得我把這些東西帶回來不容易,想多賣點錢。可是賺錢這件事不是越多越好,要適可而止。再說了,咱們也不光賣這些東西,不是還有那些布匹嗎?還有你知道的那些線類,咱們還可以自己做一些,王爺也學會了好幾種種地、種花的本事,亮子還學了企業管理和使用器械,都是能賺錢的。」

雲兒的和風細雨撫平了魚兒心上的陰霾,徹底放心了主子姑娘沒有記恨自己,十幾年的友情啊,因為一句話就斷送了,魚兒怎麼受得了?沒有主子的一家就沒有自己的今天!

晚上回家的時候,田亮就知道雲兒原諒了魚兒,也知道根本沒事。在異域的一年里,田亮對雲兒的脾氣秉性和人品比以前明白得太多了。以前他還為雲兒嫁給比她大二十歲的男人,身份還是側室而抱不平,現在看,雲兒嫁給王爺是最合適不過了。換一個人她的才華都會被埋沒,也知道了婚姻是天定的。

沒有比較就沒有鑒別,田亮在異域的時候,看見異域的某些女孩就覺得自己的媳婦魚兒是非常好、特別好的女人。不但盡心盡力地照顧自己和女兒,還很會過日子,心地善良、心靈手巧,模樣也俊俏,真是無可挑剔的。自己對她不好,還水中月、鏡中花地想別的女人,也太對不起魚兒了。所以沒有回來就暗下決心,一定要對魚兒好,要關心她、體貼她。不管是什麼朝代,丈夫都應該是女人的依靠和庇護人!也不知道自己以前犯了什麼邪!一定要改邪歸正!

魚兒不知道,自己和主子鬧了一點小小的矛盾,還讓丈夫對自己的態度大有改變,真是因禍得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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