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皇商 第二十八章 太後懿旨(二)

作者 ︰ 涓石

第二天,雲兒和魚兒來到王府,把最後的一點活計收尾之後就準備告辭了。當然要和王爺福晉打個招呼,不能不辭而別。

「辛苦雲姑娘了!忙了七八天,在府上再玩幾天吧?」福晉笑眯眯地說.

「不了不了,紙行那邊可能會有裝池的活計,雲兒就不打擾您了。」

「瞧你說的,要說打擾還是王爺和姐姐打擾你了。雲姑娘,這是王爺的一點意思,別嫌少。」丫鬟端過來一封銀子。

「福晉!您這是……您太見外了!雲兒哪能要您的銀子呢?雲兒不過是幫忙裱了幾張字畫。」雲兒的臉都漲紅了。

福晉溫和地笑著說︰「哪里是我見外,是你太客氣了。我雖然不是很懂得字畫裝池的事情,但是這幾天看也看明白了一些,很麻煩的。看你干活干淨利落,是個很細心的人,這些字畫都裝得這麼平整,這可—無—錯—小說不是一般的功夫了,這是個很大的技藝呢。之前也听說過在畫店裱畫要不少銀子呢。」

「您千萬別這樣,客官到畫店去裱畫,當然要收取費用,可是雲兒就是來幫忙的。王爺和家父是朋友,這麼點小忙算不得什麼。」

「讓你忙了七八天怪不過意的。看你們主僕兩個忙來忙去的,裱出來的字畫這麼好,真是要好好謝謝你呢。」

「您真是太客氣了。裱畫並不是什麼力氣活兒,細心一點就好。再說了,王爺對家父有知遇之恩,雲兒做這麼點小事怎麼能要您的銀子呢?雲兒是斷不能收的。」

「好好好,那就不勉強你了,鬟兒你把銀子拿下去吧。雲姑娘,听馬員外說你身邊只有魚兒姑娘一個服侍,你還要做生意、還要裱畫的,太辛苦了。」

「雲兒哪里有辛苦?做生意是舅舅的事,雲兒並沒有和舅舅一起賣紙筆,就是在後屋裱幾張字、畫,還有魚兒姐姐幫襯著。」

「你這姑娘真是的,這樣,銀子你可以不要,姐姐把身邊的榮兒丫頭送給你使喚。這丫頭最是老實、听話、能干的。」

「福晉!雲兒萬萬不能接受!雲兒不過是紙行的一個小伙計,身邊有魚兒姐姐幫襯著足夠了,榮兒姑娘是您身邊得力的人,雲兒哪能……」

「你這丫頭就想太多了,姐姐身邊服侍的有十幾個人呢,就是這個榮兒最老實能干了,你給魚兒姑娘多少月例就給她多少。她是我和王爺出去雲游期間踫上的,丫頭的身世挺苦的,你就當個作伴的小姐妹。來來,榮兒,快給你新主子磕頭。」

榮兒果然很認真地跪下給雲兒磕了三個頭︰「奴婢給主子磕頭了,以後就是主子的人,還請主子多多教導。」

雲兒趕緊攙扶起榮兒︰「快起來!這是怎麼說的,福晉……真不行啊。」雲兒是真的不想接受這麼大的饋贈,這是一個大活人,給自己干活要給工錢的!可是又不能說自己給不起工錢,那樣多沒面子啊。

「你就別為難了,領走吧。對了,榮兒以後就是你身邊的丫鬟了,你可以給她另起名字的。榮兒沒有賣身契,如果你實在不喜歡隨時讓她回來就好。」福晉說話還是有余地的。這麼一說,雲兒倒是不好不接受了。再不喜歡也不能給退回來吧?駁王爺、福晉的面子?那得多大的膽子?魚兒也沒有賣身契,她是自願服侍雲兒的,身份並不低。

雲兒只能把榮兒領回紙行,因為這個時候陳大彬夫婦已經回到遵化的任上,還不知道這件事。在將軍府干了七八天的活兒,賺了一個大活人回來,還是滿劃算的啊。可是仔細一琢磨就覺得哪里不對似的。這個榮兒可是王府的丫鬟,是服侍福晉的,也沒犯什麼過錯,就送給自己了,這里邊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啊?雲兒心里嘀嘀咕咕的。

紙行里有雲兒的住處,她一直和魚兒睡在一張床上。房間不大,再加床就放不開了。只好三個人睡在一張床上。好在是雲兒的床很大,三個人橫著睡,倒也不覺得擠。水兒在王府的住處肯定比在紙行的強多了,怎麼就跑到這兒來受清風?這個事兒還不能問,怎麼問?

紙行掌櫃、雲兒的舅舅也很奇怪,這位瑞王府的福晉實在是太大方了,雲兒不過是幫忙裱幾張字畫,就送了一個丫鬟給雲兒。雲兒是很自立的人,根本就不需要人精心服侍,她身邊的魚兒是為了報恩非要給雲兒當丫鬟的,這個新來的王府丫鬟怎麼使用?月例怎麼給?問了問,這位榮兒姑娘居然是府上的二等丫鬟,每個月有二兩銀子的月例!自己這個小店一個月的利潤最多的時候也才七八兩。能給少了嗎?給多又給不起,妹夫的年俸也才四十五兩,平均月收入還不到四兩!

榮兒的新名字叫水兒,是雲兒給起的,和魚兒湊成一對︰如魚得水,日子越過越滋潤的意思。至于水兒的月例,雲兒告訴她,魚兒姐姐的月例是五百文。水兒馬上就明白了,給雲兒施了一禮說︰「姑娘不要為這件事為難,魚兒姐姐是多少就給奴婢多少。奴婢是孤女,沒有要贍養的家眷,單身一人,吃飽了全家不餓。」

雲兒感到內疚︰多了給不起,少了虧待人家,讓人家回去吧,福晉的面子不好看。

這個水兒真的是忠厚老實,來了就做事,很有眼力見兒,什麼都能插上手,一點都不因為是王府來的拿喬擺架子。

魚兒的心里很郁悶!並不是因為來了一個和自己爭寵的人,而是不明白福晉為什麼要這麼做?更不明白的是這個水兒怎麼會吃這麼大的虧不在乎,這里一定有問題!

魚兒八歲之前還在一個三品大官的府上當小姐,意外的變故改變了她的命運。對大戶人家府上那些事兒都比雲兒明白,趁水兒不在身邊的時候提醒雲兒注意︰

「姑娘,您不覺得這個水兒來的蹊蹺嗎?我問過她,她在王府里根本不是粗使丫頭,是在福晉房里專門給福晉梳頭的,是上得台面的、算是貼身服侍的了,是二等丫鬟。據說瑞王府的下人月例很高,二等丫鬟是二兩的月例,您給得起嗎?」。

雲兒說︰「我就是覺得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不過瑞王爺這個人在市井間的口碑一向很好,沒听說他有什麼不良行為。再說了,咱們小門小戶的,人家稀罕搭理咱們嗎?有必要給咱們窟窿橋上嗎?」。

「姑娘!有些事情不像您想的那麼簡單,哪有王府的丫鬟送給平民百姓的?魚兒也覺得真的好像有什麼事情發生。大戶人家的心思可不是您能明白的,還是小心一些為好。」

「我怎麼小心?人家是王府,我是誰?紙行的小伙計。真是猜不透王爺福晉要做什麼?打探我的底細是不是奸細?不可能啊?」

「魚兒覺得不是這種事,好像是……」

「是什麼你說。」

「魚兒總是覺得福晉對您的態度怪怪的。很尊重、很維護的樣子。她可是親王福晉,在明朝就叫王妃,是咱們這樣平頭百姓隨便就能見到的嗎?好像裱畫就是個借口。」

「我也覺得怪怪的。」

陳大彬就接到吏部的公文,就開始交割公務,恨不能一時離開這里。

雖然知府大人暫且不會提雲兒的事,可也不敢保證他再處什麼ど蛾子。到京以後一定要把雲兒藏起來,女兒漂亮也成了罪過。

三天之後,翰林院的馬車來接陳大彬赴任,幫忙搬家的都是他的同僚。陳大彬的下屬還是不少的,縣丞、主簿、典吏、六房三班、教諭、訓導、巡檢、驛丞、師爺都來送行。人緣兒還不錯。

他本來就沒有多少家產,無非是書多。琉璃廠附近一處普通的四合院,便是他的新居了。內兄周文清一家、馬大人和雲兒、魚兒水兒很快就幫助安置好了新家。這一帶是漢族文職官員比較集中的地方,離琉璃廠書市很近,這一點很稱陳大彬的心。可是令他惴惴不安的是怎麼會突然升職,而且和先前的知縣職務風馬牛不相及。加上水兒的出現,使他深感不安。

馬員外倒好象略知一二,胸有成竹地說︰「這是情理中的事,正所謂水到渠成啊。」

陳大彬說︰「馬員外,您能不能不說些不著邊際的話呢?下官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兒。」

馬大人說︰「說不定還有好事呢,不信的話打個賭。」

陳大彬說︰「賭不起,這雲山霧罩的事還是頭一回踫見。」

搬進新居幾天後的一個早上,就听外邊有人高聲問道︰「此處可是新任翰林修撰陳敬陳大人的府上?」

陳大彬忙迎出去,只見來人是宮里公公模樣,趕緊施禮說︰「下官即是陳敬。公公是……」

公公點頭微笑說很好,從懷里掏出一卷黃綾,身後是兩位太監和四位宮中侍衛。

陳大彬有些明白了,但還是問了一句︰「請問幾位是……」

「老奴姓李,李廷章,在內務府當差,是太後派來宣讀懿旨的,請陳大人闔府上下人等一律出來跪接太後懿旨。」

包括馬員外在內,陳大彬、陳夫人、雲兒、周掌櫃及夫人兒子、兒媳和丫鬟魚兒水兒及下人等人趕緊擺香案在院子里跪接太後懿旨。

太監一甩拂塵,展開黃綾,用太監特有的尖細聲音高聲念道︰「……翰林院六品編撰陳敬之女陳氏瑞雲,聰明靈秀,蕙質蘭心,在協助瑞親王破獲盜寶案件中保護國寶有功,著配和碩瑞親王愛新覺羅?福佑為側福晉,下月二十六日為黃道吉日,送入撫遠將軍府完婚。欽此!」

陳大彬稍稍愣了一下,隨即叩首︰「微臣謝太後隆恩,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然後雙手接過懿旨。站起來,馬員外從懷中掏出一錠五兩的銀錁子,遞到公公手上,笑呵呵地說︰「公公辛苦了。」

「那,老奴就多謝了。」李公公也沒嫌少,收好銀子,滿面笑容地對陳大彬說︰「陳大人,您呢,以後可就是瑞王爺的岳父老泰山了,可要多多照應老奴一些呦。」

陳大彬紅了臉︰「公公笑談了,請到廳上吃杯茶吧。」

對于李公公的調侃陳大彬只能裝作不知。岳父岳母的稱呼是指王爺嫡福晉的父母,自己不夠格。就是皇上的岳父岳母也只有皇後的父母才能「堪當此任」,妃子們的父母也是不夠格的。所以李公公嘴里的岳父老泰山,在他來說不過是個嘲諷。

「不必了,老奴還有公務在身,告辭。」

「恭送公公。」

「陳大人、馬員外請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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