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嫁丫鬟的逆襲 第十五章 斗法

作者 ︰ 範老二

席翠攛掇芸婷去寧居的事吳嬤嬤先前並不知情,喜梅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挑撥的好機會,她們前腳出門喜梅後腳跟著,一路看著她們到了寧居,趕緊回來找吳嬤嬤告狀。

吳嬤嬤听完喜梅的話攥著手里的帕子,這個席翠怎麼這樣沖動?皇覺寺里老太太對芸婷的態度現在想起來都心驚,躲都來不及她倒好上趕著把小姐往槍眼上送,這不是找抽嗎?可當著喜梅的面卻沒說什麼,該干什麼還干什麼,仿佛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喜梅也不是傻子,她看了看吳嬤嬤手里擰緊的帕子就知道席翠回來少不了一陣斥責,暗笑一聲走開了。

酉時剛過,王少岩帶著芸婷後面跟著席翠回來了,吳嬤嬤笑著把兩位主子伺候休息了,轉身一把將席翠扯到自己房里。

陰著臉怒道,「膝蓋上的傷好徹底了?別人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你是舊傷沒好皮就緊了是不是∼?老太太是什麼人?過府之前我就跟你說過,王劉氏那樣的城府都對那位忍讓三分,你倒好老虎沒下山你居然帶著小姐去闖虎穴!」

席翠也不著急解釋,笑著拉吳嬤嬤坐下,倒了杯水放到吳嬤嬤手邊,「嬤嬤火氣這麼大對身子可不好,先喝口水壓壓。」見吳嬤嬤踫都沒踫杯子,依舊沉著臉瞪著她,陪著笑接著說,「我當然知道老太太不是一般人,可是你看著王家誰簡單?咱們總不能一直躲著吧?上次小姐跟我受罰你也看到了,躲著根本就不是法子。王劉氏是什麼人?雞蛋里都能挑出骨頭來,憑咱們想在王家這塊地界安安穩穩的待著不找個讓她輕易不敢招惹的靠山還能怎麼辦?皇覺寺里那一次老太太雖然沒給咱們小姐好臉,可不是也沒給劉氏臉面嗎?我就是想去試試水深水淺,老太太再怎麼狠厲咱們小姐作為晚輩帶著東西去請安她總不能一上來就打臉吧?」

吳嬤嬤的手觸到了杯沿。席翠知道起作用了趕緊接著說,「我那日不是跟老太太在禪房里坐了一會嗎?多少算是對這位老太太有了幾分認識,到底是在佛祖面前念著十幾年慈悲經的老人了,又有慧能大師的指點,年輕時的戾氣殺了不少。就算是不待見小姐也不會用太淺顯的手段,否則還不叫王劉氏給小瞧了去?」

吳嬤嬤端起水杯淺飲一口,「你們去了老太太是個什麼態度?」

席翠馬上來了精神,笑著跑到嬤嬤身後,輕輕捏著她的肩膀,「要說起來咱們小姐運氣真不錯,去的時候老太太心情不錯,見了小姐也沒甩臉色。後來小姐把親手做的點心給端上去,小姐做的點心嬤嬤可是知道的,那一個個的比活物還精致好看,老太太一看就喜歡上了。咱們小姐就跟突然開了竅似的說了些我都想不到的順耳話,竟然把老太太給哄樂了。還拉著小姐的手一勁的夸,我看吶,咱們再努力一把老太太這棵樹咱們就能靠上了……」剛好青兒這條線可以用上,沒事的時候哄著叫芸婷抄些佛經,再讓青兒知道傳到老太太那邊,害怕老太太不真心惦記她的好?

「真的?」吳嬤嬤放下水杯,若有所思。王李氏當年的狠厲可是出了名了,當今皇後那樣的手段在她手里都是隨意拿捏的,就連王老太爺明面上風光可誰都知道真正做主的是他後宅這位夫人。這樣的人物能被小姐幾句舒心話就哄了?

席翠見她還是不信,干脆放開手,撅起小嘴,一臉的委屈,「您就是不信我也該看到兩位主子回來之後的樣子了吧?小姐是個會裝樣子的人嗎?她要是受了委屈還會笑著回來?小姐手上戴的鐲子還是老太太賞的!您看我立了這麼大的功勞您沒一句夸獎就算了,還一直板著臉對我,我……」

吳嬤嬤听她這麼說才想起來,小姐手上好像真的多了一個玉鐲子,一看就是好東西。再想想姑爺跟小姐回來是興高采烈的樣子,這才松了一口氣,拉著席翠的手,「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可這到底是冒險了些,咱們做奴婢的受些委屈沒什麼,小姐可是夫人的命根子,要真讓小姐受了委屈要我這張老臉怎麼去見夫人?罷了,這件事到底是你賭對了,可是只有這一次,下次遇到這樣的事你最好先跟我商量一下。」說了半天見席翠依舊不言語,才笑道,「好了,小性子使使就行了,讓你受委屈了,老婆子我跟你道個歉可好?」

席翠這才眉眼散開,歡快的笑起來。

吳嬤嬤瞪了她一眼,也笑了。

兩人又說了一會話。原來這些日子吳嬤嬤也沒閑著,出府的時候夫人給了她不少銀兩,她用這些銀兩辦了不少事。王家上下將近一半的管事媽媽她都打點過了,打听到不少消息,包括那幾個媽媽在府里比較有臉面,誰管著廚房,誰管著采買,誰管著庫房。府里一直沒露面的玉姨娘前幾年也是個受寵的,先後懷了兩胎都沒留住,壞了身子失了寵就一直待在翠竹苑不再出來了,可老爺時不時地還會過去看看她。兩位小姐雖然是親姐妹可暗地里不對付,王少梅性子強些,明里暗里的沒少給自己妹子使絆子。王少梅卻是個軟柿子,每次受了委屈都悶聲受著,據說是因為她壞了姐姐的親事。王少岩跟兩個妹妹並不親近,倒是那個表妹玲瓏很會來事,在姑爺這里說話做事比兩個嫡親的小姐還仗義。劉家兩個兄弟一文一武跟著老爺在外面做事,老大劉晨是有官身的據說領著六品千總的餃做的卻是內侍衛的活計,為人坦蕩,沒什麼心機,跟王少岩比較親近。老二劉謙沒有官身卻因為一直跟著王尚書出入官場,模爬滾打這些年早已精通為官之道,處事圓滑,心機頗深,在外頭就是三品一下的官員見了他都要放低身段。

除了這些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王少菊的生辰就在這個月。說起來王家姐妹名字起得很有意思,王少梅生在深冬臘梅盛開之時故而取名少梅,而這位小小姐不言而喻自然是生在秋菊綻放之時了。

每年兩個小姐生辰我家都要大肆熱鬧一番,這些年兩位小姐也到了說親的年紀,王夫人更加在意了。準備借著慶生邀請京城有頭有臉的官家女眷們過來,一來讓自家姑娘結交一些閨門好友,二來讓那些夫人們也認識一下兩個女兒,指不定誰家家中就有適齡的少爺公子能跟自己女兒相看一二。

席翠對兩個小姐的親事什麼的沒什麼興趣,可是這件事卻也不能說跟芸婷全無關系。畢竟是自己小姑生辰,小姐這個做新嫂子的怎樣也要送禮祝賀的。可這送什麼就要費些心思了,搞不好到時送的禮還要擺在眾人面前,怎樣都不能失了臉面。這一點也正是吳嬤嬤頭疼的,她從王少菊的女乃娘那里知道王少菊只喜歡一些書畫,一般姑娘們喜歡的胭脂首飾什麼的這位小姐半點興趣都沒有。可咱們小姐對書畫一類的東西幾乎是一無所知,她們幾個做下人的更不可能接觸這類高雅之物。

怎麼辦?

這件事把席翠跟吳嬤嬤急的團團轉,可看芸婷這位當事人卻完全置身事外。當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無奈之下吳嬤嬤只好翻看小姐的嫁妝,想從里面找出一兩副名家字畫來,可惜咱們侯爺根本不是什麼雅人,侯府壓根就沒準備那些東西,她們又輕易不能出府,想買都沒機會。眼看著日子一天天到了,據說帖子都發出去了,席翠急的坐立不安。

可芸婷完全沒有察覺到席翠的心情,居然還纏著席翠要去寧居找老太太聊天。席翠想著反正這麼干著急也不是辦法,還不如多跟老太太親近親近,抱緊這棵大樹才是正經。剛好芸婷也抄好了一本佛經,就帶著一起去了寧居。

沒想到王家姐妹剛好也來請安,打過招呼就坐在了一起。上次芸婷到寧居請安得了賞回去之後劉氏很是訝異,可又不能明晃晃的過來打听原委,正趕上要給少菊過生辰就打發王少梅過來探探消息。沒想到還就遇上了。

老太太看著孫女探究的眼神,聯系到之前少梅話里話外提到芸婷,自然明白了她的用意,面上卻不動聲色。她倒想看看自己這孫女有幾分本事。

王少梅笑著把靠近老太太的位子讓出來拉著芸婷坐下,笑道,「方才听祖母說起才知道原來嫂子做的點心不同凡響呢,不知道妹妹有沒有機會見識一下。」

芸婷一听她說起點心,馬上來了精神,「我最喜歡別人喜歡我做的東西了,你要是想看就來找我呀,我給你做!」

王少梅的笑容有些僵硬了她怎麼忘了芸婷是個傻的,內宅里那些彎彎道道她完全不會玩。該怎麼同這樣的人說話她完全沒有頭緒。

席翠彎了彎嘴角,站在一邊不說話。老太太也饒有趣味的看著她們。心道,劉氏想用對付一般人的手段對付眼前這個憨直的媳婦看來完全失策了。

芸婷見王少梅好半天沒再說話,看著她的表情還有些奇怪,于是神來一筆道,「你笑得好奇怪,我又說錯什麼了麼?」

王少梅「……」

芸婷也不在意,轉身看著老太太,「祖母,席翠說你常年待在佛祖跟前一定喜歡佛家的東西,就叫我給你抄佛經祈福,我抄了一本。你看怎麼樣?」說著從席翠手里把佛經拿上遞過來,「我從小就不喜歡寫字,娘總說我的字寫得不好。可是這次我很認真的,保證沒有錯字。」

老太太笑著將佛經拿在手里隨意翻來看了一眼,木媽媽也湊身看了看。忍不住笑了,少夫人果然是個沒心機的,這字還真不是一般的不好看。青兒傳話過來說芸婷給老太太抄佛經的時候弄得少爺的書房一片狼藉,她听了還不覺怎樣,可如今見到這成果完全可以想象到當時是何種情景了。那歪歪扭扭的字,旁邊還有星星點點的墨跡,看來抄佛經這件事對這位少夫人而言確實是一件很艱難的工作了。

知道木媽媽是在笑自己的字難看,芸婷羞紅了臉,低著頭,小聲嘀咕,「就知道會被人笑話,席翠還說沒關系心意到了就好。哼!早知道就不要拿來了……」

老太太雖然上了年紀可也算得上是耳聰目明,怎會听不見她說的,笑著用佛經輕輕拍她的頭,「你這孩子,我說什麼了嗎?字寫得難看還有理了?一個大家閨秀把字寫得跟狗扒似的還不許別人笑了?」

芸婷抬頭看著老太太,漲紅的小臉說不出的委屈。

老太太笑道,「你倒實誠,知道字難看,開口就說是席翠叫你抄的,是要把這讓你丟臉的過錯全都推到席翠身上去嗎?」。

站在一旁的席翠身子不由一緊。老太太話里的意思芸婷不明白,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芸婷是沒有這份心機來討歡心的,自己賣弄的那些小聰明在她老人家面前根本不值一提。這是算警告自己不要在她面前耍心機嗎?

木媽媽的目光轉到席翠身上,席翠趕緊跪下來,「老太太恕罪,這件事是奴婢耍了小聰明了。咱們王家是書香世家,少夫人進了門若是字還寫的那樣確實有些不妥,可咱們做奴婢的沒辦法強拉著主子練字,只能借著少夫人對老太太的這份孝心,想著或許用這個方法能讓主子的字進步一些……」

老太太臉上的笑容沒變,心里卻對席翠滿意了不少。不錯,听弦音而知雅意是個聰明的,芸婷雖然傻,卻是個有福氣的,身邊有這麼個丫頭倒是讓人放心不少。淮安侯夫人能給芸婷找這麼個人在身邊伺候倒也是個不簡單的。只是可惜了劉氏,費盡心機把這麼個人要過來可不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芸婷听了這話只當自己被席翠騙了,馬上不樂意了,「好個席翠,我這麼信任你,你居然哄騙我!」

席翠覺得自己這位小姐真的是夠了。

好在老太太只是笑著讓她起來,這件事也就算是過去了。

一直在旁邊不說話的王少菊此時才軟糯糯的開口道,「過兩天就是少菊生辰了,母親讓我們帶來了宴請賓客的名單,祖母瞧瞧,看可有疏漏。」坐在這里半天了都不說正事,她對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半點興趣都沒有,繼續留在這里只會覺得煩悶,趕緊把事情辦了回去清淨清淨。

木媽媽把名單接過來放到老太太手上。老太太只看了看,做了做樣子。帖子都已經發出去了才來走這個過場,真當她好糊弄嗎?這件事本該劉氏親自過來,可她只叫兩個姑娘過來是什麼意思?回府都一個多月了,她這當家主母真就忙的連過來露個臉的時間都沒有嗎?分明是在暗示她已經離府十幾年了,這王家已然是她劉氏的天下了吧?

「你母親倒是謹慎,知道給我這個婆婆幾分臉面。可惜啊,我到底出去了那麼些年,這京城里的人許多都不認識了,反正帖子都已經發出去了,叫她按照之前那樣辦就好了。」老太太說著將名單放在一邊,看著少菊,「說起來你們姐妹都到了說親的年紀了,正好借著這件事在那些名門貴婦面前好好表現一番,女孩子耽擱不得。尤其是你少梅,不能因為上一次的事就對自己妹妹心存芥蒂,到底是嫡親姐妹,日後還要相護照拂的。」

老太太這話說的精妙。一方面警告劉氏不要把事情做的太明顯,她的那些心思她看的明白。另一方面告訴劉氏這些年發生在府里的事她並不是全然不知,甚至她兩個女兒之間的微妙關系她都是一清二楚的,還暗示著這兩個孫女的親事怎麼樣都越不過她這個祖母去,為了自己的女兒劉氏都得把老太太小心翼翼的供奉著。短短幾句話,含著三層意思,以劉氏的聰明怎會不明白。想來這件事之後,劉氏對寧居再不敢隨意對待了。

王家姐妹不知道听沒听明白,席翠卻是明白得很。心里對這位老太太早已欽佩不已,同時暗自慶幸,自己此刻已經帶著小姐靠上了這棵大樹,否則在她與劉氏這兩座大佛斗法的時候,搞不好莫名其妙的成了犧牲品都不能自知。

芸婷卻不管她們說些什麼,她只听到少菊要過生辰了。從前在侯府每次過生辰都要互贈禮物的,那她豈不是要給少菊送禮了?可她都不知道她喜歡什麼呢?

于是越過王少梅,看著王少菊,「過生辰就可以收禮物,你喜歡什麼告訴我吧,我喜歡送別人禮物。」

眾人︰「……」

王家姐妹不是沒過過生辰,也不是沒收過禮物,可這送什麼禮都是要悄悄準備到時候給人以驚喜的,這位怎麼這麼明火執仗的就問人家喜歡什麼啊?

可芸婷從來都認為送別人東西自然要送人家喜歡的,若是精心準備好了人家並不喜歡那豈不是沒什麼意義?之前在侯府因為彼此很了解所以不用問都可以按照心意去送,可她並不了解王少菊啊。不知道就要問,這是她做人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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