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枝看著空無一人的灌木叢,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真是奇怪?
皺起清秀的眉毛,嘟起嘴巴。
「小姐,別玩了,我們快回家吧!」
咦,這是什麼?
青枝蹲子,撿起被灌木叢刮下的布條。
天藍色的布料,柔軟順滑,和安平郡主今日穿的衣服是同一顏色。
困獸之斗罷了,還不是會成為自己的劍下亡魂麼?
「小姐,我知道你在哪里喲!」
軟糯的聲音就像從地獄里傳來的索命曲。
居然不在麼?不過她也跑不遠,應該就在附近。
安平郡主被人捂住嘴巴,躲在樹上。
是一個男人,長得極為俊美。
呼吸的氣噴到安平郡主的脖子上,癢癢的。
W@「不要說話,懂?」
聲音低沉,這句話在安平郡主的耳邊響起來。
「唔,唔。」安平郡主驚懼的看著眼前的男人,胡亂的點頭。
她鬢發凌亂,頭上的發叉搖搖欲墜,像是要掉下去。
男人見安平郡主懂了,就松開了自己的手。那是一雙美玉一般的潔白的雙手,修長瘦弱,每一個指節都完美無暇。
發現了安平郡主衣裙碎布的青枝,在原地站了一會。
像是在觀察四周,可什麼也沒有發現。
「嘖,看來是真的跑了!」
青枝無所謂的把手中的布條扔了。拖著長劍,正要離開。
刺啦刺啦,利劍劃在地面上的聲音。
正在這個時候,安平郡主頭上的發簪掉落了,她想伸手去撈已經來不及了。
難道就要被發現了麼?
安平郡主害怕的閉上了眼楮。
悶悶的響聲,發簪掉落在灌木叢中,然後滾落在地面上。恰好是安平郡主方才呆過的灌木叢。
似乎若有所覺,青枝回頭。
被黑色籠罩的山頭,只能模糊的看見隱隱綽綽的樹影,和一大片的灌木叢。
「小姐,你在害怕麼?不要怕,來我這里,這樣你就永遠也不必害怕了!」
下地獄的話,就不用再害怕死亡了!
青枝唇角彎彎,像是想到什麼好笑的事情。
「小姐,你猜猜你弟弟的尸體在哪里呢?」
「他剛剛還問我姐姐在哪里,我就告訴她,你一會就去見她呢。你可愛的弟弟還笑了呢。你說你怎麼能失約,是不是?」
未干涸的血順著刀面滑下。
青枝站在原地,風從發間吹過,吹起了她頭發。
靜,如一汪死水一般的安靜,清風吹不起半絲漣漪。
回應她的是重重的樹影,順著風,舒展著腰肢。
一股寒氣從安平郡主的腳底升起,透心涼。
這個畜生,弟弟還那麼小,她怎麼敢?!!我要殺了她!
她想沖上去殺了這個畜生,可是手腳被身後的男人制住。
她掙扎。你放開我!
嘴巴被手捂住了,她說不出半句的話。
臉上濕濕的,是天在下雨麼?
她呆呆的想著,目光呆滯,放棄了掙扎。
沙沙沙沙,枝葉在風中搖擺。
青枝若有所思的抬頭,目光掃過安平郡主所在的樹上。
目光仿佛要穿透密密麻麻的枝葉,看到他們。
樹枝在風中搖曳,沙沙,沙沙……
男人似乎發現胸口濕了,低頭看安平郡主。只看見烏黑如墨的頭發,整個人都埋在他的胸前。
一定很傷心吧!
他安慰她,可是他不能也不敢出聲,怕被樹下的那個狠辣女人發現。
「小姐,你真的不想知道麼?他死的時候說他會等你呢。」
青枝眼中含笑,口里卻說著冷酷無情的話。
見沒有反應,拖著劍準備離開。
男人松了一口氣,松開了皺著的眉頭,這個女人狡猾的很。怕這個女人突然殺個回馬槍,他在樹上一動不敢動。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不一會,青枝又回來了一趟。
不同的是,手上多了一捆火把。
白皙的臉,映著紅光,給她的臉添上了幾分嫵媚。
「真的不在?!哼,有趣!」
就在她的腳下,是安平郡主剛剛掉下來的發簪,一支鎏金的發簪,上面是一朵白玉雕刻睡蓮,遠遠看上去像是漂浮在水面一樣。
安平郡主十分喜歡這一支發簪,時常戴在頭上。
青枝沒有向前走了,而是頓住,觀察四周。
差一步,就差一步,青枝就要踩中安平郡主掉落在地上的發簪。
而她停下來了。
抬頭望著漫天的星光。
「真是個好天氣!」也不知道在感慨什麼。
青枝嘆了口氣。
如果安平郡主沒那麼早發現她的背叛,至少現在她可以躺在屋檐上數星星。
真是討厭的女人,平時明明句蠢的可以,怎麼就突然反應過來了呢?
拖著劍離開了。
刺啦刺啦,聲音漸行漸遠。
那個可怕的女人還在樹下尋找自己的蹤跡,只是換了個地方。而弟弟生死不明——
房內,點著奇南燻香,煙氣縈繞,一圈一圈的向上散去。
青枝跪在屏風外,低垂著頭,不敢有半分懈怠。
屏風的邊框是由小葉紫檀木做成,上框雕刻著雲海,采用的是浮雕的手法,一只鳳凰叼餃著一條珠鏈,前端結成一個球狀,再往下是一朵由血玉雕刻成的紅蓮花,下面是金色的流蘇。兩側則顯得十分簡潔。
屏面是一幅花鳥圖,采用的是工筆畫法,每一片羽毛都細致的描繪出來,每一朵花都可以看清它的紋路。
一個影子映在屏風上。
是一個女子,她姿態優雅的坐在榻上,手里舉著杯子。
「這麼說,你還是暴露了,最後反擊的時候還沒有把安平郡主殺死?」
聲音清甜,不同與安平郡主的甜膩,就像是清晨里的一滴露珠,清新甘甜。
青枝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
她是真的怕眼前這個女人,自己的一切都在她的手上。武功再高又如何,自己的命脈握在對方的手里。
「回主子,屬下確實暴露了!」
「難道你不懂規矩麼?」
女子輕嘆,緩緩的放下手中的茶杯。
「求主子,放屬下一條生路,給屬下指一條明路吧!」
青枝踫踫的磕頭。
頭都磕破了,血液順著她的臉頰流下。
「你其實不想殺了安平郡主吧?但是又礙于有把柄在我手上,才動的手吧!青枝,你真是好樣的!」
青枝磕頭的動作一僵,只是一瞬,又繼續磕著。
「行了,你別磕了,去領罰吧!」
女子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你以後就留在執法堂,不用再去做和安平郡主有關的任何事!如果被我發現了,就等著收到可愛的禮物吧。」
青枝走在門口的腳步停下來了。
她知道所謂的可愛的禮物是什麼意思。身體一陣陣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