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二公子、世子妃!」
跪地施禮的人有一半身子軟軟,其實包括高山。
花靜琬從懷中模出小瓷瓶兒,一粒一粒的分給中軟骨散的人,最後一個給的高山。沒給高山解藥,給的是一直巧妙藏在指縫間的那粒小泥兒。
一炷香的功夫轉瞬過去,帶著水味的風中,他們與之前判若兩人,精神煥發。
來儀不停地抹眼淚,高低一臉愧色,拱手向高軒,「世子爺!卑職無能!」
高軒扶起高低,「平南王手段卑鄙,也是我沒想到。不怪你們。」
高山從後繞上來,淚水在眼中打轉,「表弟!表哥也是無能!護你不周!」
廢物真有演戲的天份!連眼淚都擠出來啦!佩服!白衣在河風中獵獵作響,花靜琬袖中的雙手內斂收緊又放開,放開又內斂收緊。
「高山!你可知你剛才服用的不是軟骨散的解藥?」
素聞沈家之女厲害……高山一呆,隨之惶恐不安,一時找不到話回,忤在原地發怔。
花靜琬一步越出高軒,威嚴的眸子里高山就猶如一個小丑,她永遠鄙視他,「我給你服用的是一粒小泥兒。由此來看……高山!你早就服用過解藥!」
「沒有沒有!」一瞬間,高山額頭沁出斗大的汗珠,眼珠子驚慌轉轉,兩眼巴巴,朝高軒單膝跪地拱手,「世子爺明察!在世子爺中軟骨散時小人也是體內空乏,與世子爺住在同一個帳蓬,世子爺應該看到了。」
「那樣子是可以裝出來的!」不屑一笑,容顏一沉,再度冷酷地望著高山,「你沒服用解藥,卻如高低他們一樣解了迷毒。這個,你能解釋一下嗎?」。
高山皺眉會兒,沉聲道︰「許是剛才臉上沾了些許河水,才解了軟骨散的迷毒。」
花靜琬含笑望向河面,河風很大,呼嘯在耳畔,可水勢溫柔是不容爭的事實,「這河水河勢不急,我也曾坐著竹筏過河,裙裾未濕一點,與你同竹筏的人鞋面都是干的,你的臉上就怎麼沾了河水?再說,如果河水就能解了軟骨散,還用解藥干嘛?只有你一個聰明嗎?這里的人,包括我相公他們就沒有一個人想到用水解軟骨散嗎?」。
「對啊?」
眾人小聲議論起來。
高低迷惑抬腳看看靴子面,真如花靜琬所說,臉色一冷,一眨眼奪郡尉府一個親衛鋼刀在手架在高山頸部,咬牙切齒地道︰「高山!你落魄到王府投親,王爺待你沒得說,最近,世子爺還安排你高位……你竟敢臨陣叛變,天理難容,本頭不殺了你難消心頭之恨。」
「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無言以對,高山哀求望向高軒。
高軒對他來說一向是救星。
高軒不怒反笑,轉瞬拽住高山向前飆射去。
花靜琬臉色一變,與高遠互視一眼,展開輕功趕緊追。
群山的一個山頭,星空燦爛,不知名的蟲叫迭起,幽幽深深,鬼影重重。
此處正是高山的好葬身之地!
高軒迸射出兩道劍光的美目欲殺了高山,一腔的怒氣帶著凌厲的氣勢排山倒海而去,高山本能地後退著,身後,便是筆直的陡壁。
再兩步,就是陡壁沿。
「此次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你前往清凌山通知範鱉,爾後又安排範鱉裝成短工混入王府,這事,我饒你不得!」
花靜琬被刺,高軒馬上就著高低去查範鱉是如何知曉王府在弄外裝,又如何混入王府。
高低不負他所望,查出︰花靜琬被刺之前高山曾去了趟清凌山脈。那一向是清凌山脈人蹤絕跡,是被通緝的人奔往佳處。又查出,範鱉入府前,高山曾與範鱉有過接觸,就連範鱉那河村的假身份都是高山弄的。
此次帶高山出來,本有打算,不料想,早早的中了平南王暗算。
已是絕望,心底的怨恨早想爆發出來,廢物男人頃刻間戲劇性變個樣,五官猙獰可怖,雙拳攥緊,歇斯底里,「是!都是我干的。可我比起你來卻好許多。你看你,一副道貌岸然、大義凜然的樣,其實,是奪人所愛,搶人妻子的齷齪小人!」
高軒諸人中暗算後,平南王許與重金與高位相誘,讓他監視高軒一舉一動,歷來對高軒的不滿,使得他鬼使神差的答應。
因此,如花靜琬所說,他早就服用過解藥。
與柳如煙的事是一輩子的恥辱,高軒悔不當初,鋒芒斂去些,「我承認,在柳如煙的事上我對不起你。可有什麼你可以沖著我來。這也並不能成為你一而再的加害我妻子的理由!」
高山猙獰一笑,「說白了,是我心軟。我架不住如煙的央求。高軒!若論對如煙的愛,你怎及我萬分之一?」
「她在我心里早已死去!」高軒棲身而上,與此同時出手如閃電,一聲骨骼斷裂的清脆響在山頭回蕩,高山扶右臂痛苦跪地,高軒昂首轉身,朗朗的話聲隨風飄遠,「你右臂已殘,如是以後再助紂為虐,我定取你性命。」
剛落到五米之處的花靜琬怔怔地望眼高山,目光轉而望向甩袖大步走來的高軒。
自從女子被刺,他一刻都沒安生過。她柔弱的雙肩承受得太多的不該,這一切全是因為他這個不稱職的丈夫。
高軒帶著一身的懺悔來到花靜琬面前,小心捉她雙手牽著。四目相對,他淒楚迎風一笑,「琬琬!我知道,諸多的事對你太不公。我廢了高山右臂,你可消恨?」
消恨!她其實早已經不怪他。從知道他悄悄給她體內注入功力。浪子回頭金不換!淚水嘩嘩的流下,語氣凝咽,嚅囁著嘴半天,也沒一句話說出,最終,一頭撲進他懷里。
嗚嗚咽咽的哭聲在山頭盈空響起,高軒潸然淚下,輕輕拍花靜琬後背。
高遠慢慢走來,面對感人的一幕他有說不出的悲涼。
心有些許疼,然,心底的最終願望,是她過得好!她好,他則好!
捂唇清咳,來到高山面前,低睨著他,「我哥的心跡現在你已明白,該是你放心的時候。怎麼樣?是回王府,還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