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耳 第九章 思遠人(下)

作者 ︰ 關耳95

陳晨是陳員外唯一的一個孩子,只因陳晨的娘親在生她時傷了根骨,大夫說她以後很難再孕,一心盼著兒子的陳員外為此大發雷霆,從此夜夜笙歌,流連于花叢間,家門都很少踏入一步。

陳員外對著自己的那群豬朋狗友說,「母豬都能一胎生好幾個兒子,他娘的她連只豬都不如。」說完喝醉的陳員外就倒在了歌姬的懷里,嘴里還念叨著要兒子,逗的他那群友人哈哈大笑。

陳晨的母親,華憐本是個小家碧玉,家中沒什麼錢,卻因為華憐的一臉柔弱樣,激起了當年陳員外的保護欲,毅然決然地將華憐娶回了家。

剛開始陳員外還寵著護著華憐,可時間久了,華憐的肚子里連個消息都出不來,一心想著念著兒子的陳員外的臉變得越來越冷,在外辦公的時間越來越長。

後來陳晨出世,讓本是一臉高興的陳氏夫婦當頭就被灑了一盆冷水,父親不再歸家,母親就把所有的怨撒在了自己身上,自己一定不是爹娘親生的,年幼的陳晨如是想著。

「你在做什麼?」年幼的陳晨身著一身男童的衣物,只因母親總是說父親喜歡男孩兒,陳晨便把自己所有的女裝都鎖了起來,從此只穿男裝。

發聲的是牆外的一個男孩子,男孩長得很漂亮,濃眉大眼,皮膚都快趕超陳晨了。

雖然身著男裝,女孩子愛美的天性還是存在的,陳晨站在牆頭,單手叉腰,另一只手指牆外的男孩,「沒看過爬牆的嗎?少見多怪。」說完就往下縱身一跳。

陳晨跳的太急,不小心崴到了腳,此刻正抱著自己的腳踝哎喲哎喲直叫喚。

男孩走進陳晨,居高臨下地望著她。

「喂,你就是這樣見死不救的嗎?」。陳晨鼓著包子臉,沒好氣地朝男孩說道。

「你要死了嗎?」。男孩沒有伸出手,反問她。

「是是是,我要死了,現在你能救我了嗎?」。

「哦,那關我什麼事?」

這是什麼回答?陳晨被氣的快要七竅生煙了,今天真是倒霉,好不容易躲過了翠兒的看管,結果剛溜出牆就遇到了這樣的事。

陳晨站起身來,腳踝已經腫的像茄子一般紫了,不敢就這樣回家,只能自己去醫館了。

「等等,我背你。」

「啥?」陳晨轉過身,一臉驚訝,剛剛這人可不是這種態度。

「我看你挺好玩兒的,以後你要常出來陪我玩兒。」

「我是你的什麼?」

「你是我的玩具啊!」

……

陳晨穿好衣服,來到後門,趁著守門人在打瞌睡,偷偷溜了出去。

十六歲的陳晨還是身著一身男裝,眉眼間的英氣遮蓋住了一絲小女兒家的神態,無聊地靠在梧桐樹上,嘴里叼著根狗尾巴草,目眺遠方,似乎在等什麼人。

一年前本已經被大夫打入不孕的天牢的娘親給她生了個弟弟,原本夜夜流連在外的爹不再出門,連公事都放在了家中,看著弟弟的小臉,陳晨覺得有點可悲。

「喂,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後腦勺被用力地拍了一下,陳晨疼的抬腳就往身後人踹去。

梁博及時躲開,一臉笑嘻嘻的樣子。

「怎麼?今天不高興?」

陳晨比梁博矮了一個頭,是他們圈中的小矮子,而且陳晨的臉太好看,圈中人總是調笑她,稱她為小娘子,每回梁博听到這個稱號,都會站在陳晨的身後笑個不停,直到陳晨的眼楮都瞪累了,他才停下來。

「沒事,娘親給我生了個弟弟,我高興都來不及呢!」陳晨吐掉嘴里的狗尾巴草,跟在梁博的身後往一家酒館走去。

「小娘子,這邊這邊。」靠著窗邊不顧他人眼光開口就大喊的是張茗堯,除了梁博最愛欺負陳晨的人。

「今天把大家召齊是有什麼事要商量嗎?」。還未坐下,陳晨看著全部到齊的好友,有些疑惑。

「梁博要出遠門,他爹給他派了個任務,不知道何時才歸,怎麼?你不知道?」張茗堯端著酒杯一飲而盡,對著陳晨道。

「出遠門?怎麼這麼突然,馬上就要走嗎?可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陳晨拉著梁博的衣袖,一臉要哭不哭的樣子。

「喲喲喲,梁博快勸勸這位小娘子,瞧瞧,金豆豆都要蹦出來了。」旁邊的好友磕著瓜子還不忘打趣陳晨。

梁博低頭看著陳晨,覺得好笑,伸出手指彈彈她的額頭,笑道,「怎麼?他們叫你小娘子你還真把自己當女子了?怎麼大還跟個小孩子似得,整日哭哭啼啼,逗得他們直笑。你別听他們瞎說,我會盡快歸來的,你還欠我一杯喜酒呢!」

梁博走的很快,陳晨有些適應不了梁博不在的日子,十多年來,她一直瞞著外人,騙他們說自己是個爺們,可因為性子軟弱,總是被人欺負,梁博每次都會替她報仇。

不知何時種下的情種已經生根發芽,剛開始陳晨以為自己是把對父母的依賴壓在了梁博身上,可是……

梁博走去哪兒了,沒人知道,陳晨想知道他的去向,去問了梁父,可梁父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明明任務不難,卻一直沒見梁博回來。

陳晨開始寫信,她想著等哪日梁博回來的時候就把這些信交給他,然後告訴他自己喜歡他。

一日日的等待換來的是越來越多的信,陳晨將這些信都歸好放在暗格里,她要出嫁了,用著男兒的身份活了二十多年,終于還是逃不過父母的逼迫。

說來也可笑,張茗堯早就看出了她是女兒身份,卻一直沒有點破,等她被父母逼婚逼的不行時,立刻跳出來抬著聘禮來陳家提親。

陳晨想著嫁給自己熟識的人總比嫁給陌生人強,加上已經過去十年了,梁博再也沒有出現過,她也該放棄了。

……

「那梁博就這樣消失不見了?陳小姐就這樣嫁給張茗堯了?」關一一手里模著宗既明為她尋的一塊暖玉,春寒還是有些可怕的,明明她已經穿的夠多了,卻還是冷的手腳冰冷。

「誰說的,喏,那不就是梁博嗎?」。

「張茗堯?他不是張茗堯嗎?怎麼會是梁博。」

「梁博前些日子剛回來,張茗堯一直替他照顧著陳晨,等梁博回來了立刻就去了陳家提親,估模著是想個陳晨一個驚喜吧。」宗既明撫模著自己的下巴,覺得自己可能還小,他們那些年紀大的可真夠會玩的,換做他,十年不見一一,不,十個時辰不見都會瘋掉,偏偏梁博還搞了個這樣的鬧劇,也不嫌累得慌。

看著新郎新娘拜完天地,宗既明就拖著關一一上了酒席,不管男女不同席的規矩,一直往關一一的碗里夾菜,看的旁人目瞪口呆,心里想著這是誰家女兒?竟然被宗家公子如此青睞,真是了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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