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仁醫 第九百二十四節 回到自家

作者 ︰ 七月生我

齊不揚上了一輛出租車。

司機很是黑人,因為齊不揚黃皮膚的面孔,話比較多,問這問那的,問齊不揚是不是第一次來舊金山,又問他來舊金山干什麼,在這里有沒有朋友。

齊不揚隨口敷衍,沒想到司機卻很熱情的說他能帶齊不揚去便宜的旅館。

出租車駛上金門大橋,齊不揚才從車窗外的環境中找到一些熟悉,一些歸屬感,畢竟他這在座城市住了二十多年,外面的環境沒有讓他絲毫有身處異國他鄉的陌生感。

他在斯坦福大學附近有一套兩層小樓,門口有一個大花園,房子的旁邊住著一對白人夫婦,這對夫婦有兩個孩子,一個男孩一個女孩,這兩個孩子很頑皮,經常在他的花園干壞事,還有一個鄰居是位獨居的白人老太太,

她已經去世的丈夫是斯坦福大學退休的教授,還有一對兒女,印象中很少回來看望老太太。

老太太人非常友善熱心,有的時候會幫忙他修剪花園……

齊不揚沉浸在曾經生活的記憶中,突然黑人司機問道︰「先生,你所說的街道到了,接下來該怎麼走。」

齊不揚回神,指點著司機來到他以前住的房子門口。

黑人司機忍不住笑道︰「好像你對這一帶比我還要熟悉。」

齊不揚笑笑不語,他家住在這里,每天上下班,自然要比這位黑人司機熟悉。

付了車錢,站在自己二層小樓的花園前,齊不揚心頭莫名的激動,有種一段久遠的旅程後終于回家的感覺。

三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正在這時候,剛好看見白人鄰居夫婦帶著孩子走出家門口,只見那兩個孩子個頭已經長高不小,好像懂事了不少。

白人夫婦突然發現他了,男主人特意走了過來,禮貌的詢問道;「先生,請問你需要幫助嗎?」。

齊不揚知道這位以前每天都會見面打招呼的男人已經認不出來自己了,就應道︰「我來自華夏,請問這是戴瑞君是不是住在這里嗎?」。

听到齊不揚提起這個名字,白人男子臉色一變,「你與君先生是什麼關系,他因為車禍已經去世三年了,你不知道嗎?」。

齊不揚裝作很驚訝的樣子,說他是君無邪的親戚,並不知道君無邪已經去世了,這次是投奔君無邪來的,地址是好幾年君無邪回華夏探親留給他的。

那邊女主人在督促男主人趕緊送孩子回學校上學。

「先生,君先生有個情人,有的時候會過來,這樣吧,你留下一個聯系方式,等那個女人過來來,我再打電話聯系你好嗎?現在我要送孩子回學校。」

情人?齊不揚一愣,在白人鄰居的督促下,齊不揚留下了一個電話。

「非常感謝,肖恩先生。」

白人男人在半路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他怎麼知道我的姓氏。

原本以為會雜草叢生的花園,卻修剪的十分干淨整齊,跟他出車禍那個早上沒有什麼區別。

會是那位熱心友好的鄰居老太太嗎?

齊不揚想到這里忍不住朝鄰居老太太的房子看去,剛好房門打開,一想到要見到那位白發蒼蒼的老太太,齊不揚竟有些激動。

走出家門口的卻是一位穿著職業裝準備上班的漂亮女士。

齊不揚不由自主的走了過去,這位漂亮女士看見他卻有些警惕。

「女士,你好,這是文森特太太的家嗎?」。

漂亮女士非常不友善的冷漠應了一句︰「那位老太太在一年多已經去世了,現在我是這房子的主人。」說著不理睬齊不揚,走進車庫開車離開。

齊不揚立即發呆,心中感慨時間流逝不等人。

齊不揚來到自己家門口,因為這會大部分人已經上班去了,倒也沒有人發現他異常的舉動,這一帶是富人區,治安一直很好。

從房子的外表看,一點也看不出來久無人住的樣子,齊不揚找到了藏在門前花叢下的備用鑰匙,打開門進入自己的房子,曾經的房子。

原本以為家里會是一層厚厚的灰塵,出乎意料的卻干淨整潔,客廳、廚房、衛生間、餐廳,幾乎跟三年前的那個早上沒有什麼變化,就連房子的一些陳設,一些裝飾品的位置都沒有變,這倒讓齊不揚有種時光倒流的感覺。

隨手觸踫每一件家具,齊不揚都有一種觸電的感覺,心中感慨一點都沒有變,至少在這個封閉的空間里,時間似乎是停止的。

齊不揚特意上了二樓,來到自己平時工作的書房,他記得那天晚上自己的工作桌上資料堆積如山,出乎意料的是,工作桌上干淨整潔,並沒有堆積如山的資料,桌上最顯眼的是一張相框內的照片,那是他與他第一屆學生的全體合照。

齊不揚在這張曾經不知道坐過多少次的辦公桌坐了下來,打開窗簾,柔和的陽光映照入屋,多了一些生機勃勃,窗口的空曠讓人很是舒適,其實他大多數在夜晚工作,而這扇窗的外面看見時大多數時候是一片漆黑。

齊不揚就坐著,看著周圍的一景一物,心頭奇思妙想。

坐著坐著,齊不揚突然想到什麼,立即站起來在書房書架下的抽屜里翻了起來,一個又一個抽屜的翻,原本干淨整齊的書房就被齊不揚搗的凌亂,感覺就像招了賊似的。

終于在一個抽屜里找到一包被油紙包起來的東西,齊不揚露出驚喜的表情,打開油紙,里面卻只不過是一根根削的齊正的長麻竹。

沒想到這東西還在,三年了這些麻竹還能找的到,放置了三年的麻竹表面顏色已經變得有些灰塵。

當年他有一把折扇,這玩意在美國還真是稀罕物,珍妮表示她很喜歡這把奇怪的扇子,希望齊不揚能送給她,當時齊不揚表示這是她母親送給她的東西,不能贈送,但是他可以坐重新制作一把差不多的送給珍妮。

那把扇子卻是對齊不揚很有意義,上面的訓言時時刻刻提醒他為人處世,扇子這一華夏傳統物品又讓他別忘了自己的根在哪里,加上母親當時已經去世,齊不揚對這把扇子十分珍視,要不然早就送給珍妮了。

制作一把扇子對齊不揚來說不是什麼難事,也花不了多少時間,可是齊不揚偏偏就沒有空閑的時間來完全這件事,所完成的工作只是削好了這十二根麻竹。

這邊給麻竹抹上一層油放在窗台上晾曬,就立即著手準備一張宣紙,剪裁成扇形。

又自己找了些床飾上的流蘇,簽上線該做成吊穗。

又找了銅制扣件把曬干的麻竹片連接起來,做好扇骨,將裁剪好的宣紙粘上。尾段掛上吊穗。

扇子的形狀就基本完成了,最後就是在扇子上面作畫。

扇子這一物品,齊不揚向珍妮講述了不少故事,扇子的由來,在華夏古時文人雅士隨身必備的物品,在一開始,扇面上書畫更是與文化藝術分不開來,就連皇帝也有自己的一把扇子……

這些內容對一個華夏人來說故事內容很平淡,但是對于珍妮這個外國人來說,卻充滿了奇趣,就像我們听希臘神話傳說,總會對故事內容懷中一股敬畏和探索了解的渴望。

作為出身世家的齊不揚,傳統文化的底蘊被很好的繼承,他不僅寫的一筆好書畫,還畫的一手好畫,曉春紅梅信手拈來。

很快一把古香古色的傳統扇子就制作完成。

也沒花費他多少時間,可是在以前,這樣一把扇子卻拖了他很長時間都沒有完成,說到底還是「心」在作祟,如果你真的有心用心去完成一件事,很快就能達成目標,反而如何是隨行敷衍的態度,那也許一輩子都完成不了。

齊不揚看著扇子,突然莞爾,只感覺這把扇子好像就是與珍妮前生的信物,用作這輩子來相認確定身份的,看見這樣一把扇子,怕是他什麼都不必說了吧,越想越覺得神妙非常,心中沖動的恨不得馬上出現在珍妮的面前。

齊不揚特意來到自己的臥室,打開自己的衣櫃,衣櫃里的衣服被整齊的保存完好,絲毫沒有出現蟲蛀和潮濕的跡象,正常情況下,衣服放在櫃子里三年不可能一點變化都沒有,至少有異味吧,然而並沒有,這讓齊不揚立即恍悟,有人一直在清潔打掃這個家,聯想到肖恩先生所說的那位情人,齊不揚覺得很可能就是珍妮,應該能夠百分百確定。

一個人能夠在自己死後的三年間如此的對待自己,齊不揚心中萬分感動,就算是親人,三年的時間也足夠將自己淡忘,心頭就算有再大的悲傷也早已揮散干淨。

齊不揚原本打算換上一套自己以前的衣服,然而身材卻已經不一樣了,他以前一米八多的身高,衣服穿上身上不貼身,松松垮垮有點像唱戲的大服了。

無奈之下,齊不揚只好換回原來的衣服。

忍不住看著櫃子里的每一件衣服,這西服是珍妮給他挑的,襯衣、褲子、皮帶,皮鞋……幾乎每一樣衣物都離不開珍妮,此刻後知後覺,才知道在那段自己全身心投入研究的日子里,如果沒有珍妮的照顧,自己將會邋遢成何種地步,自己的生活將會糟糕混亂到何種地步,而實際上,在他段日子里他的生活卻條條有序,珍妮扮演的不僅僅是助手的角色,不僅僅是佣人的角色,用華夏一個評價非常高的詞語——賢內助。

然而珍妮並非自己的妻子,自己跟她之間更沒有愛情作為基礎。

齊不揚感到很內疚,慶幸自己還活著,還有機會彌補和償還。

他走出自家門口,什麼都沒帶,只帶了一把剛剛制作的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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