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門田女 130、管錢

作者 ︰ 愛到荼靡

對于春花來說,她是不能理解什麼「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的,她痛苦的只是憑什麼要讓她來養豬。

戴嬸子是個婦人,這種髒活累活她做慣了,可是姑娘家在家里,也不過是挑豬食去喂豬罷了,除糞這種髒活根本就不會輪到她做。

因著這點不忿,即使看出招弟並不想跟自己說話,春花也假裝看不懂依然攔著,薛初妝已經分配了她也沒有辦法,她跟招弟也沒有什麼舊情可講,要讓她賭氣不干了回家她又舍不得,雖然累,可那是一個月一兩銀子啊!

雖然事情沒辦法更改,明面上她也不能做什麼,但是,至少私下里她也不能讓薛初妝好過了。

怎麼挑撥兩個她都不熟悉的人的關系呢?

春花並沒有什麼把握,她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若是她也有權利請上這麼兩個人,必然是想讓她們听自己+.++的話的,如果她們不听自己的而听另外一個人的,而那個人本來也是自己請來的,那自己看那個人肯定也會不順眼的。

那麼,就讓招弟知道薛初妝不把她放在眼里,底下人都只知道听薛初妝的話管用,平時薛初妝私底下會看不起招弟她們好了!

春花越想就越覺得自己這個主意好,比她上趕著去招弟面前討好啥的更好,拿定了主意她鋪墊了兩句就直奔主題︰「大娘子,初妝姐這次重新分了點事,我們當初進來的時候也沒說是做這個,我倒不是對做事情有意見,只是當初我在家里的時候養豬都是娘在養,好多事情我都不懂,平時我都是管著家里的雞的,大娘子你不知道,我家的雞被我養得可好了,每天都能下一個蛋!我吧,也是怕把這豬養得不好,所以去跟初妝姐說了,可是初妝姐卻根本不听我說什麼,只說這個地方她說了算,不听她的話就不行!」

抬頭看了下招弟的臉色,招弟蹙著眉頭一副生氣的樣子,春花心里暗喜,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是對的︰「可是,這個地方明明是大娘子的,應該是大娘子說了算才對啊。可是我只是提了這麼一句,初妝姐就發火了,說大娘子你什麼都不懂,這個莊子就是要她說的才算,大娘子,平時私底下她也經常說起你來,常常那你來說笑話,雖然說她的確很有本事,這莊子上也象她說的那樣根本離不了她,可這實在是也太輕狂了不是?」

招弟沉下了臉,冷冷的問道︰「真的?」

春花趕緊湊過來小事的說道︰「當然是真的,大娘子啊,我看你就是平時對她太好了一些,才讓她私底下這麼編排你的!」

雖然急切的想換個事情做,但是春花也是知道的,有些事情不能急,越急嗎就越不能做到,有些話也不能一直提,提多了人家就煩了,只在適當的時候提提反而令人印象深刻。

只是,她再多的算計到了招弟這里都是一樣的淺顯直白,以前沒覺得這麼一路讀書讀上去有多了不起,但是真處在了這樣的環境才知道,讀過書跟沒讀書差別真是大了去了。

讀書的好處就不用說了,沒讀過書眼界狹窄見識有限不說,就算賣弄個小聰明都被人一眼就看穿。

招弟的確挺煩的,卻不是煩別的煩的就是春花這種人,她是最討厭什麼勾心斗角的事情了,特別是那些事情不想做就把心思用到怎麼給別人使絆子好顯出自己的人,自己沒有能力做不到,也要拉著擋著不許別人做好。

也許沒幾個人听過那個生死關頭「我不需要跑過獅子但是只要跑過你就行了」的笑話,但是很多人卻是這麼做的,放在現在,卻不是努力完善自身比別人優秀,而是推著別人去墊背自己就算跑的不快也沒有關系了。

這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私人作坊罷了,雖然看著有這麼多種營生,可是因為沒有現代化的工具,產量連後世的一個兩三人的小作坊都比不上的,招弟覺得這里也沒有什麼技術含量,不過就是賣賣力氣罷了,做得了做不了都是可以一眼就看出來的。

所有她每次來只問問進度,根本沒有多余的心思去問別的,沒想到就這樣還會出這樣的ど蛾子,她真是想問問春花姑娘,她難道看上去就那麼傻,誰都可以隨隨便便的跑來就把她當槍使?

她倒不是為春花小看了她郁悶,而是生氣自家員工中有這樣心思險惡的人。這種喜歡說閑話傳小道消息甚至是說謊話編排人的人是非常可惡的,如果開了這個頭,沒有及時阻止,讓這種事情有了扎根的土壤,必然會導致人心浮動,現在她這里是沒有幾個人,可是以後呢?

她只需要能做事的人,不需要偷奸耍滑東說西說的小人。

招弟看著春花確認道︰「你真的一點都不會養豬?這養豬又沒有什麼難的,將它們喂飽維持圈里干淨就行了。」

春花一看有門,她說了這麼多就是不想呆在這里打掃豬圈啊,她也知道這活簡單,可是這活它又臭又累啊,光是喂豬手都要斷——這里可不是一頭兩頭,現在就已經喂了七頭豬了,據說還要增加,以後還要喂老母豬,到時候就連個安穩覺都睡不了了!

春花倒也聰明不說自己學不會,而是說︰「雖然我能夠學,但是畢竟現在還是有經驗的人比我合適多了,這豬養的好的,那也是有經驗的人才行的,至少豬要是病了什麼的也一下就可以看得出來了,我卻是不行的。」

這句話說得不錯,這個時代家畜家禽要是生了病招弟也是沒有什麼辦法的,這對她這種要辦大規模養殖的人更是致命的,所以,她只能用最笨的方法,加強衛生管理,定期石灰消毒,都是為了盡量減少致病的因素。

招弟既然給了她最後的機會,也就不再多說︰「那我同初妝說一下吧,既然你不會又干不好,總要找個願意干也干得好的人才是!」

春花又驚又喜,她也不過是為了出氣才來這麼一出,反正就算被薛初妝知道她也不怕,她現在本來就已經在最底層了,最壞也不過就是這樣了,薛初妝又能奈她何呢?大不了再把掃廁所的事情也派給她?這豬屎人黃有什麼區別嗎?還不都就一個臭!

一件事,做了對自己沒有壞處,不成不過是維持原樣,成了卻對自己有大大的好處,只有傻子才不去做呢!

招弟找到薛初妝跟她交代了一聲︰「那個春花剛剛來找我,說她干不了豬圈的活,還說了些挑撥的話,你重新招個人吧,以後到我們莊子上來做活的,一要肯干,二要人品也過得去的。」

其他並沒有多說什麼,交代完就走了,與其看這種無趣的表演,還不如去逗逗小寶呢,這小東西現在話說得越發清楚了,一長段一長段的經常有些驚人之語,讓人好笑得不得了。

薛初妝雖然感慨招弟的手段粗暴,不知道春花是怎樣得罪了招弟,但是安排下來的事情還是要做的。

但是她做事就不像招弟說的那樣直接了,雖然想這種地方這種沒有見識也沒有機遇的村姑跟她將來也不會有什麼交集了,但是,在侯府的生活經驗教會了薛初妝,任何時候任何事情都不要做絕了,那種得罪人的壞事永遠都不要牽扯到自己頭上,實在避不過去了,也要讓別人知道你身不由己,要報仇也要找罪魁禍首去是不?

看到薛初妝的時候春花有一點點的心虛,畢竟剛剛說了人家的壞話,但是馬上就被要換工作的喜悅和一點點小自豪給淹沒了,自己也還是很聰明很能干的嘛,也許以後這個管事也可以做一做的。

薛初妝︰「春花啊,剛剛大娘子來找了我,說你同她說了一席話,只是你知不知道,有些話是不該說的?」

春花驚,難道大娘子把她編排薛初妝的那些話都告訴了她嗎?想想薛初妝過來時表情嚴肅根本不像平時那樣見著她就笑眯眯的,薛初妝越發相信了自己的判斷。

忍不住在心里責怪起了招弟,只要把自己不想呆,不是,是自己不適合呆在豬圈喂豬的事情交代給了薛初妝就好了啊,其他的那些閑話听了就忘或者放在心里就好了啊,有這麼直接的跑到當事人面前去傳話的嗎?這個大娘子,做事也太直白不知道迂回,更不知道該怎麼說話了一點!

如果春花是一直呆在豬圈被薛初妝知道自己說了她壞話也沒有什麼了不起,但是換了一個工作就又不一樣了,薛初妝不管跟招弟關系好不好,總是直接管著她們的人,要是她心里不忿隨時來找個麻煩,或者更直接點隨意尋個什麼借口把自己的工作又換回來,那她不是白折騰了嗎?

這一刻春花的想法與薛初妝無比接近,一定要把自己摘出去,大娘子你有這麼大的家業,從跟她一樣的貧女突然就變成了這樣,必然是有些不可說的原因,而大娘子肯定是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她的了,有些事情大家不用求證都會心知肚明的,她也不需要多說什麼,只需要薛初妝相信就行了。

「初妝姐,剛剛大娘子問起平時她不在時你私底下怎麼樣,我只說了初妝姐你能干得不得了,我們都很服你管卻忘記說大娘子好話了,是不是錯了?」不等薛初妝說出下面的話,春花就急急的插嘴,她的確說了薛初妝能干,招弟要心情不好添油加醋就與自己無關了。

薛初妝的沉吟不過是個手段,從無數擅于說話打機鋒,一句話要說得隱晦無比轉七八十個彎的人身上學來的說話的藝術,卻沒想到她都還沒詐呢,春花就給她這麼大個驚喜,原來招弟說的「挑撥」是這麼個事情?

薛初妝仔細看了春花半晌,沒想到她平時根本看不起的人居然也有編排她的膽子,她倒是想差了,這個地方跟侯府不一樣,那這里這些人的愚蠢無知自然也跟侯府里那些人精不一樣了,對付她們卻是要先下手為強,一來就要把她們震懾住,讓她們根本就沒有反抗的心才是。

雖然不知道春花說了自己什麼壞話,薛初妝也沒有去了解的意思,反正春花說了什麼她全都不在意,只要知道她曾對自己不利就行了。

但是,這些都是不會打亂薛初妝的節奏的,她該怎麼做的,現在還是會繼續那樣做,她不允許有什麼干擾到她︰「春花啊,我平時看你也是聰明,怎麼不知道大娘子是得罪不起的呢?雖然當初你們可能是一樣的,但是,她現在卻是我們的雇主,身份終歸跟我們是不一樣的,這樣的人,不論走到哪里都應該捧著才是。」

說完這些「發自肺腑」的提點,薛初妝才接著說道︰「春花妹妹,今天姐姐就教你一個乖,不管你有什麼不懂的,自家知道就行了,別人面前卻是要瞞著藏著的。就是不會,當著別人的面你也一定要說自己是會的,下來再慢慢央求人教導就是了。你看看現在,大娘子說既然你說了自己什麼都不會,學都學不會,那就沒必要在這里呆著了,莊子上不養閑人,讓你回家叫我重新再招一個人來呢!」

盯著一下子目瞪口呆的春花看了眼,她臉上的喜色都還未退完卻突然听到這樣的大反轉,讓她臉上的表情顯得特別的怪異,薛初妝搖頭嘆息︰「妹妹呀,你怎麼能夠這麼實誠呢?大娘子是拿出了真金白銀的,你這麼說,不是讓她以為自己白花了錢嗎?以後啊,你可一定要記得,不管別人嘴上說得再好听,牽扯到銀錢的事上,沒事都要尋你的錯處,何況真有事呢?你說了實話不是把把柄遞到了別人手上,讓別人能夠輕易的拿捏你嗎?」。

看春花臉上神色憤然,薛初妝遺憾的笑笑︰「春花妹妹,姐姐替你說了不少好話可惜不頂用,你也只好先回家去了,你這幾天的工錢我倒是跟大娘子講通了按照每天三十文給你,你隨我去拿吧,以後你記得要多留個心眼,短時間不好做什麼,等事情過去了,莊子上要是有什麼合適的活了,我就打發春葉告訴你一聲,到時候願意的話你又來!」

不提春花對招弟是怎樣的嫉恨,對薛初妝又是怎樣的感激,只說薛初妝給春花算工錢的事情,招弟當時安排了下去就走了,卻忘記了算工錢的事情,當初她們為了減輕盤點的壓力工資是日結,後面該成按月發放之後就只會在固定的那一天前後想起這事,其余時候就根本不提了。

所以招弟也是在晚上睡覺前才突然想到這回事,薛初妝統管莊子上的所有事物,但是,莊子現在只是不斷的生產消耗,貨物都是要幾個月後統一售賣的,到時候收的錢是直接到了招弟手里的,還不像店里那邊,招弟不在代收幾個錢能夠模一下錢。

所以,薛初妝是只有管事權沒有財權的。

招弟第二天到了莊子上先就找到了薛初妝,不知道她昨天跟春花是怎樣說的,雖然昨天晚上好像沒有異樣但是招弟一點也放不下心來,這里,可是一點點小事都可以發展成聚眾斗毆的,嚴重的,鋤頭木棍都會打死人的!

薛初妝依然淡然卻很穩妥的對招弟道︰「大娘子只管放心,我昨天已經同春花說好了,並且給她結好了工錢,她這個月干的天數,就按每天三十文錢結的。她拿了錢就回家了,也沒有說別的什麼話。」

招弟奇道︰「你哪來的錢?」想一想自己這話有歧義,趕緊解釋︰「我昨晚才想起,忘記了她人走了就該結工錢的事情,也沒有留錢下來,可惜想起得太晚了一些,這不早上就急急的來了。」

薛初妝掩嘴一笑︰「看大娘子說的,大娘子不是發了月球與我嗎?奴婢雖然身無長物,住了這莊子上卻是一文錢都不用花銷的,也存了不少了,區區幾百文錢,還是墊付得起的!」說完眨了眨眼楮。

她人長的漂亮,眼楮生得尤其好,這麼一眨,真是又俏皮又活潑,招弟身為女子看著都覺得喜歡︰「嗯嗯嗯,這事你辦得好,除了墊付的這些錢,大娘子想不獎賞你都不行了,要不這個月多發一個月的月錢?」

薛初妝笑了︰「看大娘子說的,奴婢連自己都是大娘子的,奴婢的錢自然也是大娘子的錢了,奴婢盡怎麼應盡的本分,怎麼當得起大娘子的裳!」

招弟堅持︰「做的不好要罰,做的好的,就一定要獎的,這規矩可不能從我開始就亂了,說來以前根本沒有想到這種突發情況,看來平時還是該在莊子上留些錢財應付突發事件的,到時候你多辛苦些把這錢也管上吧。」

招弟姐倆的態度對薛初妝還是很有影響的,雖然她一直都謹守著自己丫鬟的本分,但是在招弟姐倆一直以來都平等對待的情況下,還是漸漸的放松了,最明顯的表現就是除了自稱「奴婢」,有時候說著說著她就會忘記,自稱「我」了。

她沒有注意,對階層沒有確切概念的招弟更不會在意這些細節了,在她心里,薛初妝就是她的員工,現在往朋友方向前進了一點了。

自從莊子上喂上了小雞,招弟姐弟的生活還是有點改變的。小孩子喜歡小動物,現在盼弟跟小寶更多的是隨著招弟跑莊子這邊來玩了,沒事逗逗小雞再去喂喂小兔子。

兔子才下了一窩小的,最初的時候就紅呼呼的一團肉,看著真跟小耗子沒什麼區別,可是等過上幾天,毛長出來了,眼楮也睜開了之後,那叫一個可愛啊,小小的蜷縮在手上,皮毛柔軟,讓人簡直愛不釋手。

王嬸兒喂養的雞群也擴大了不少,最早送來的雞也已經半大了,帶著後來送來的小點的雞,大大小小的在山上啄蟲子吃,看著也是一種別樣的熱鬧。

王嬸兒對小寶更是熟,看她們來了總要呆著她們說說話,逗逗小寶,盼弟對著外人是很維護小寶的,可是沒有外人她跟小寶那也是吵鬧得最厲害的,既然有人自願帶著小寶,不介意他的童言童語跟他有聊不完的話題,那她自然樂得輕松,每天不是去看看小兔子,就是漫山遍野的瘋跑,招弟說過她幾次,但看她能夠把周圍地形記得清清楚楚從來不會迷路,幾次過後也不張嘴了,被妹妹比下去的感覺,真是難受啊。

更難受的還不是這個,招弟本來對這麼人多免費帶小寶陪小寶玩是很滿意的,古代就這點比現代好,兄弟姐妹多了,大的帶小的瘋玩,根本就不會有什麼性格怯懦的事情,多跑跑,鍛煉了身體,體質也就增強不少,這時候小孩子的夭折率是很高的,很多人家都規定了幾歲以後的小孩子才上族譜,就是因為這該死的夭折率。

小寶天天運動鍛煉身體是招弟最樂意看到的,古代沒有特效藥,她是怎麼小心都不為過。

但是,招弟沒想到跟著一群婆婆媽媽成長,她們逗小孩子的話居然會那麼不著調,而小孩子麼,其實很多時候並不懂大人的惡趣味,更不能理解別人為什麼會被自己的一些回答逗得哈哈大笑,但是,他知道笑是表示高興了。如果一個人因為幾句話笑了,而且又一遍又一遍的重復,那就是非常喜歡听這句話了。

在小少年小寶的眼里心里,自家的四個姐姐是最重要的,包括經常跟他吵嘴的盼弟,而他最喜歡的,就是最溫柔對他總是輕聲細語的大姐了,既然這話能逗得別人這麼高興,那大姐听了肯定也是最喜歡的。

于是這天天氣晴好,太陽曬在身上暖洋洋的,招弟就帶著小寶在竹走廊那里曬太陽,小孩子多曬太陽好麼,沒想到卻听到了小寶的「肺腑之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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