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歸 172︰所謂可憐

作者 ︰ 總小悟

她所有的動作都在告訴他,她是想遠離他的。

似乎對她而言,他更像是洪水猛獸。

而方才那句話,她卻又像是在關心他、接近他。

白從簡面露謹慎的神情,握在手里的錦帕,也隨著他掌心里的動作,而皺成了一團。

她,是在可憐他嗎?

和前世一樣,可憐他是個即將離世的人。

只是很可惜,他想要的從來不是別人的可憐。

「小爺。」十一見白從簡沉默,又道,「九王爺在院外候著呢!」

他的聲音極輕,「您今兒身子不適,需要屬下去回絕嗎?」。

白從簡方才咳的太厲害,連已經習慣了的十一,都有些膽戰心驚。

「讓他進來吧。」白從簡淡淡地說,「他不會輕易來找我,宮里怕是出事了。」

ˋ十一愣了愣,他第一次見到自家小爺的臉上,出現了如此凝重的神情。

只是,這個神情,到底是因為誰呢?

而彼時,蕭子魚從白從簡的屋內走出來後,卻在不遠處的看到了一輛十分樸素的轎子。

轎子的周圍站著幾個護衛,卻沒有一個婢女。

蕭子魚想起方才十一提起的九王爺,立即低下了頭故作不知是誰繞開了行走。

等她離開後,轎子里的人掀開簾子,低聲問身邊的人,「是誰?」

「屬下不知。」護衛回答,「瞧著是個約模十二十三的小女孩,應該會些功夫。」

「女孩?」轎子里的人語氣十分平淡,半響後露出一絲笑,「女孩啊!」

他不再說話,而回答他話語的護衛,卻有些疑惑。

片刻後,十一從內走了出來,俯身對轎子里的人說,「王爺,小爺請您進屋坐坐。」

…………………………………

蕭子魚回到自己院子里的時候,屋內的炭火不知何時熄滅了,冰冷的氣息絲毫沒有讓她亂糟糟的心平復下來。

方才,有那麼一刻,她就快想起白從簡話里的意思了。

只是那麼一瞬,卻讓她生出了那麼一絲濃重的恨意。

恨?

她為何會恨白從簡。

那個人明明從來沒有做過傷害過她的事情,溫和像是三月里的微風,連她莫名其妙的生氣的時候,他都十分的照顧她的情緒,像是哄孩子似的耐心十足,寵溺至極。

這樣的一個人,有什麼讓她恨的地方?

蕭子魚想不明白。

雖然她想不明白,但是在看見白從簡咳嗽的時候,心里又生出那麼一絲擔憂?外界的傳言也並非全是虛假的,白從簡的身子的確十分單薄,而且他和自己一樣,十分的畏寒,屋內雖然燒著地龍,卻依舊在牆角擺放了兩盆炭火。

他方才雖然已經盡力在掩飾了,但是嘴角的血跡,卻讓她立即心亂如麻。

他咳的厲害,她都不忍心再听下去。

明明是那樣溫潤雋秀的少年,在咳嗽的時候卻是面色慘白,身子弓縮了起來。五髒六腑似乎也隨著他的咳嗽聲,變成了血沫。

蕭子魚沒有心思再去想那麼一絲恨從何而來,她甚至都來不及將斗篷月兌下,而是朝著不遠處的多寶閣跑去,匆忙的從上面尋找著關于治咳嗽的方子。

她的動作很大,指尖更是顫抖的厲害。

放在多寶閣上的書籍,因為她沒有拿穩,落在了地上發出了一陣刺耳的聲音。

屋外,初雪的聲音立即傳了進來,「小姐,您沒事吧?」

雖然蕭子魚吩咐不許外人進屋打擾她,但是屋內鬧出的動靜太大,讓站在廊下的初雪和初晴都被驚動了。

她們忍不住問了一句,內心有些焦急。

過了許久,蕭子魚才回了一句,「沒事。」

這句沒事,更像是在自欺欺人。

在用晚膳的時候,顧氏和蕭四爺都發現了蕭子魚的不對勁。

顧氏停了手里的動作,輕聲問了一句,「燕燕,這飯菜不合你的胃口嗎?」。

蕭子魚立即清醒過來,看著顧氏搖頭,「沒有,這菜味道很好。」

「你若是不喜歡這里的齋菜,等過幾日雪停了,我們便回去。」顧氏面露愧疚,「是娘疏忽了。」

蕭子魚現在還小,不像她和蕭四爺都已經是成人了,不在乎幾日不用肉食。

蕭子魚正在長身子的時候,自然不喜歡這些素菜的味道。

顧氏這樣想著,神情里也流露出幾分不安。

蕭子魚見母親這樣,只好安慰,「娘,不是的,我很喜歡這里。我只是有些不舒服,今晚歇一會便好了。」

說完,她便起身和父母告辭。

她用了很大的力氣才維持住了表面的平靜,然而在這一份平靜下,她的心卻掀起了大浪。

蕭子魚一走,顧氏便對身邊的蕭四爺說,「我瞧著燕燕怕是凍壞了,受了風寒。今兒慕大夫不是來了麼?讓他給燕燕扶脈看看。」

「好。」蕭四爺也發現了女兒不對勁的地方,「小茴,你也別擔心了,燕燕不是孩子了,她知道怎麼做。」

顧氏苦笑,「哪怕她以後嫁人了,她也是我的孩子啊。」

世上哪有母親不擔心自己的孩子的?

「是,但是你也要多注意自己的身子。」蕭四爺輕聲安慰。

今日,蕭子嵐出現在白馬寺的事情,蕭四爺已經知道了。

蕭家那邊來人說,蕭子嵐是自己偷跑出來的。

然而,蕭四爺聞言卻是忍不住的想冷笑。

蕭家何時如此好進出了?

蕭子嵐住在內院,想要從內院走出來,且不說要經過多少地方,要繞開多少下人。單單是垂花門,蕭子嵐便不可能通過。

然而可笑的是,蕭子嵐卻逃出來了。

很明顯是有人故意放蕭子嵐來白馬寺的。

目的也很簡單……探路。

不過,蕭四爺唯一驚訝的是,蕭子嵐沒有和上次一樣哭著鬧著說一定要在白馬寺小住,而是在蕭子魚住的廂房前停留了一會,便又上了馬車,冒雪回京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會讓蕭子嵐不再來打擾他們?

蕭四爺有些好奇。

他想不明白,蕭子魚也想不明白。

她看著眼前的慕百然,一臉疑惑,「慕大夫你方才說,你看了一場猴戲?什麼意思。」(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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