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夫娘子 第一百二十五 有個師太追我

作者 ︰ 水長流

開春以來,天氣漸漸溫暖。老魚頭的病要好些了。白日里用了小半碗粥。這極讓周巧巧放心。

是該問點重要的話了!

「那個老魚頭我想去上香」周巧巧模著鼻子說道。

上香?這太不符合她的性格了!不知道老魚頭會不會看破。

老魚頭一動不動的躺著,仰頭瞪眼望著床帳。看上去煞為恐怖。不過周巧巧不在意這個恐怖,她只在想老魚頭越來越會裝糊涂了。

「你說我去水月庵怎麼樣?那里有個慧真師太」

老魚頭疊放在胸前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隨即又恢復平靜。他不經意的問道︰「為何去水月庵?是這師太有什麼問題嗎?」。

周巧巧笑得合不攏嘴,只得用手掩住。

老魚頭也是有缺點的。

「也沒什麼就是」周巧巧故意把尾音拖得老長,直到老魚頭忍不住斜了她一眼,她才一氣兒把後面的話說完︰「就是她上次說我命格極貴呢你說說誰不喜歡听好話?我當然要去給水月庵添點香油錢。」

命格極貴?

老魚頭毫不客氣的打量了如男兒一般利落的周巧巧。

這話他是不信的。

這孩子別說命貴了,命簡直苦得如黃連一般。雖說她也爭氣,可作為女子,越是厲害越是爭氣,這其中的酸苦便越是令人心疼。

不過

老魚頭眼神里難有波動,他只是道︰「慧真師太既這麼說,自有她的道理。你要好好珍重自身」

她既這麼說,想來是看透了這孩子命里的苦。「苦盡甘來,我們既等不到。那便為孩子積些福吧」

周巧巧則是完全沒把這話放在心里。她在做的事情,無異于刀口舌忝血。如何能夠珍重自身?

只盼著能了結老魚頭的心事,能為聶小凡留一條退路,她便再無牽掛了。

「老魚頭其實」周巧巧斟酌了下,還是直接說的好。要是再暗示,老魚頭也只會把她往溝里帶。

「我已經好了」周巧巧話音未落,老魚頭便立即打斷了她。「前一陣子你為我操心,無非是怕我蹬腿去了。心中留有遺憾。可是現在不會了我好了,不會再有遺憾」老魚頭緩緩道。

周巧巧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你沒有遺憾?那她呢?你們的女兒呢?算算年紀,她應該三十多歲了吧?孩子都有了一家人明明在世卻不能團聚,她們就沒有遺憾嗎?」。周巧巧覺得不解。

她的生身父母死了,她還盡量找到身世,給自己的父母燒一炷香呢,老魚頭的家人明明都在世,且他也沒幾年好活了,見一面怎麼了?

周巧巧無法理解,老魚頭也無法解釋。

「這世間有許多的不得已」老魚頭道。

「有什麼不得已,比父親重要?」周巧巧反問。

「可我不是一個好父親我于她,不過是個陌生人別再調查此事了,還她們以清淨,是我唯一能做的事。」老魚頭雖然面上極為平靜,可內心里還是很痛苦,他不能表現出來,上次他以為自己要死了,失口說出女兒的事來。卻引得兩個孩子為了他多番調查。

這其實很不好。

與兩個孩子是麻煩,于女兒是負擔,于他是愧疚

他是一個不稱職的父親,若為了一己私心打亂她們的生活,其實並無益處

「現在這樣就挺好你和姑娘都是好孩子別為了我費神」老魚頭說完,疲憊的閉上了眼。

周巧巧竟無言以對。

可她又偏偏不甘心,若論脾氣 ,她可不比老魚頭差。

周巧巧索性搬來一把圈椅,四平八穩的坐在老魚頭床邊,鼓著氣盯著他。

「放心,我會好好活著看著我的孩子好好的,我死了才能瞑目」

周巧巧再無話說了。

她灰溜溜的又上了山,找到聶小凡就開始抱怨︰「這個老魚頭 起來,十頭牛都拉不過來氣得我肝疼!」周巧巧還捏著馬鞭的手撫著胸說道。

聶小凡剛從周寶珠那里回來。二人商量了一個靠譜的對策。她心情不錯。聞言笑道︰「肝不再那兒」

周巧巧氣結,一甩手將手里的馬鞭扔向聶小凡︰「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說風涼話?你們一個兩個的要氣死我!」

周巧巧這下真的氣得胸悶了。

聶小凡面色未變,只是將周巧巧的馬鞭小心撿起來交給一旁的茴香,命她下去。這才小心的把周巧巧扶到臨窗的大炕上坐好。一面學著白靈給周寶珠順氣的樣子給周巧巧順氣,一面又道︰「不氣不氣啊」

這哄孩子的語氣?

「去去去一邊去!」周巧巧嫌惡的推開她。

二人這麼一笑鬧,哪怕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都是讓人焦頭爛額的,可此時的心情是真的紓解了許多。

聶小凡坐到炕桌的對面,長舒了一口氣道︰「今兒寶珠這事我可真是嚇壞了」

周巧巧瞅了聶小凡一眼,嚇壞了?

看著不像啊?

「真到了她那兒,我又覺得這樣的方式真的很蠢」這是聶小凡的真心所想。

這段日子,連著發生的就沒有一件好事,她整日里活得是提心吊膽的。

可真要是周寶珠出了這事,除了擔心她之外,聶小凡覺得這樣的方法真是有夠蠢的

「沒死吧?」周巧巧沒好氣的問道。

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要是死了,聶小凡還能這樣與她玩笑嗎?

「她沒事」聶小凡輕聲道,語氣里盡是輕松︰「不過我明白了一個道理,不管多大的事,到了臨了把命送出去都是不值當的換句話說,只要不是人命關天的大事,都算小事小事,只要咱們努力了,總能想到辦法解決的」

這話說得在理。尤其是真的差點經歷了失去周寶珠的痛苦,聶小凡說得特別有感觸。周巧巧也听到了心里去。

「你說得對,就像老魚頭那檔子事,積年的亂麻了,只要有心,咱兩還不是把他理清了?」周巧巧緩緩說完,也不再急了。事情要一件件的辦,只要存了心,總能理清楚事,急反倒沒有用。

聶小凡點頭,亂麻是理清了,現在只需看一眼,便能明白線的那一端系著什麼了

「咱們什麼時候去水月庵?」聶小凡問道。

周巧巧道︰「我正要跟你說這事呢老魚頭他他也有苦衷總之就是不讓我們查了這水月庵,恐怕去不用去了。」

這樣啊?

那還真是

「不過,水月庵還是要去的。」聶小凡說完,沖周巧巧眨眨眼。

「去干嘛?」

「去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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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小凡和周巧巧是第二次上水月庵。

西山里,山峰連綿著新生的翠綠。果然風景是遠方的好看。雖然聶小凡如今住在世外桃源一般的樂山,可還是迷戀西山風景。屹立在諸峰連綿中的古老的水月庵比往昔更加熱鬧了。自從水月庵住持師太獻上手抄經為名貴妃賀壽,而敏貴妃獨留此壽禮後。便不時有信眾上山下山。流連于此。

踏上郁郁蔥蔥的西山,聶小凡等人在水月庵的禪房見到了慧真師太。

她穿著百衲衣,形態安靜,真的宛如一個得道高人。

「阿彌陀佛二位施主,許久不見」

聶小凡上前福了一福,道︰「師太安好,信女擾您清淨,還望恕罪」她是住持,平日里想必是極忙的。抽空來見她們,聶小凡很感激。

慧真未言,用手示意二位坐了。道︰「二位施主與貧尼十分有緣。」

這話周巧巧贊同,她們簡直太有緣了。多多少少,都牽絆著一些關系。

尤其這慧真

「不知師太俗家貴姓?」周巧巧月兌口問道。

慧真眼神一轉,明里卻不動聲色。只合掌道︰「阿彌陀佛。貧尼自幼出家俗家姓記不得了」

「那師太是哪里人?」周巧巧再次追問道。聶小凡忙示意她不可操之過急。

慧真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道︰「俗家事記不得了」

周巧巧還待再問,聶小凡忙打斷了她︰「師太莫怪,信女此來,是有事相求」

「二位施主與貧尼有緣,貧尼願助施主」

聶小凡便獻上一個庚帖︰「這八字家中長輩說不宜早婚。煩請師太看看,是否真是如此?」

慧真拿過庚帖一瞧,是個剛剛及笄女子的八字。

慧真沒有遲疑,便道︰「這女子命里官星不顯,確實不是早婚的八字。」

雖只寥寥看了一眼,但慧真說得極為篤定。

周巧巧便更加確定這人招搖撞騙了。

真是

老魚頭怎麼不過也是老魚頭那樣的倔驢,確實是這樣一個面不改色胡說八道的人才降得住!

周巧巧原本五分的猜測,如今又多了兩分的篤定了。

聶小凡對這樣的結果很滿意。

慧真想也不想就幫她的原因,除了那個還未明確的身份外,還有一點。昔年水月庵作為一個小廟,江氏和連氏,添的香油錢養活了整個水月庵。

當然,還有周老夫人。

所以,先不論老魚頭那一層關系,如今的聶小凡在慧真這里刷個臉還是十分行得通的。

這也正如慧真所說,她們之間緣分不淺。

慧真出口便是鐵,還將批命的結果寫在了庚帖上。

聶小凡很是感激,又添了三百兩的香油錢。

「施主如此慷慨,貧尼祝施主長命百歲。」慧真虔心說道。

聶小凡笑著點頭。她喜歡長命百歲!

臨走時,慧真師太又單獨留了周巧巧說話。

「施主最近有什麼煩惱嗎?」。慧真看著周巧巧問道。

周巧巧心不在焉。慧真雖說供奉佛祖,是出家人,但是周巧巧知道那一張雲淡風輕的臉色下面,也會計較哪位施主添的香油錢多少。

當然這一點她並不反感,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她只是無法像聶小凡那般,看透真相還對慧真懷有敬畏之心。周巧巧做不到。她頂多拿慧真當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太罷了。再多,如果是老魚頭的妻子的話,周巧巧可以多加點尊重。

因著慧真並不打算認,所以周巧巧也不想表露她那一份尊敬。

她算得很清楚。

「人活一世,煩惱無窮無盡。哪能一語說盡?」周巧巧毫不在意的道。

面對周巧巧的不耐煩,慧真並未有多表現,她仍是很平靜的唱了一句佛號,道︰「施主是福厚之人,然施主卻不是惜福之人。是以施主才會覺得煩惱無窮盡」

周巧巧蹙眉看向這位慧真住持,有那麼一瞬間她都要以為這是個得道高人了。

她的身世若是換了普通人,或是想著親人都沒了,故而傷心,或是想著自己還活著,故而慶幸。

但等她親自經歷過才知,哪有什麼一念天堂一念地獄?她只知道自己背負著仇恨!

周巧巧突然不想跟慧真廢話了。她轉身便走。

「施主」慧真叫住她,道︰「施主的厚福來自身邊的人,施主記得切莫傷了自己的福根否則後悔莫及吶施主!」

周巧巧腳步越走越快,慧真也失態的追著叮囑!

太驚悚了!

周巧巧看到聶小凡,忙拉著就跑︰「快!快走!」

有個師太在追她呢!

————————————

周老夫人一把將庚帖砸在腳下跪著的紫鵑面前!

「這是什麼?你就是這樣看著姑娘的?」周老夫人胸口直抖!

樂山到西山!這麼遠的距離,她居然能請動那頭倔驢為她批命!

還不宜早婚!

好啊!好啊!

她的好孫女!

當年她可想不出這一招來!

「奴婢日夜看著姑娘這東西小姐從沒踏出過別院奴婢也不知這庚帖哪里來的許是外人搗亂也說不定!」紫鵑想到。

「什麼外人搗亂?字跡是你家姑娘的字跡!八字是她的八字。庚帖也是夾在請安信里送來的!你卻說你不知道?」

紫鵑真的不知道。

姑娘給老夫人的請安信件,是她親自安排人送的這庚帖怎麼就夾在里面了呢?

只恨她此時分身乏術,若不然,就不信查不出來!

「什麼外人搗亂?這根本就是家賊!」周老夫人連連嘆氣。

「老夫人息怒,這東西並無外人看過!咱們就當姑娘鬧了個脾氣」冰兒在一旁勸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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