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蘭毓秀 第一百九十三章 決斷

作者 ︰ 酌顏

「你的意思是,秘密不在畫上,而在這張作畫的帛上?」听蘭溪將她的這個「突發奇想」的由來娓娓道來,耿熙吾終是蹙起眉心問道。

「是啊。」蘭溪點頭,「這些日子,我將這張帛畫反復研究,作畫的帛、顏料、畫法,都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我翻遍了前朝典籍,也沒有找出半點兒蛛絲馬跡。我嘗試著臨摹,即便是我自己,也分辨不出什麼差別,可仍然對傳說中的藏寶圖沒有半點兒頭緒,直到今日,我見了方明珠的那幅畫,畫中湖水悠蕩,隨著光影的變換竟有波光涌動。她告知我說,那話湖水的一段畫紙是特制的,當中嵌有零碎的金箔,我這才突發靈感,也許,我們一開始就想錯了地方,秘密根本不在畫上,而是在帛上。」

耿熙吾薄唇輕勾,倒是真敢想吶!「但這一切只是你的猜測。」

「是,只是猜測。」蘭溪絲毫不否*認,「師父!師兄!你們來看。」蘭溪小心地將那張帛畫從錦盒中取出,輕輕抖落開來,迎著光,然後陸詹和耿熙吾都看見了,有光線從帛畫後透進來,偏偏有幾處卻與其他不同,有莫名的光彩在流轉,兩人不由都是又驚又疑。

「這我早前便已經發現了,但卻一直沒有想通是因為什麼原因,一直以為應該是顏料或是筆法的緣故,直到今日,我才有了不同的看法。我猜想之前皇上找來的那些人,在繪畫方面的造詣絕對高過我,該試過的方法他們必然都已經試過了,如今想來,只怕還就是我這種可能性最高。」

蘭溪說完這番話後,室內陡然一靜,陸詹和耿熙吾師徒倆都選擇了沉默,兀自斂眉細思著。

好一會兒後,陸詹才打破沉默道,「就算你的推測都是對的,但要看清楚這帛上的秘密,唯一的辦法就是洗去這帛上的畫,這樣一來,未免要冒大險。」說到此處,陸詹和蘭溪的目光都不由轉向耿熙吾。

蘭溪擔心的何嘗不是這個?「是!若是我的猜測都為真,要洗畫,還得擔心會不會將帛上的東西也給破壞掉。更何況,我這一切都是推測,若是洗了畫,里面什麼都沒有,那這畫也毀了,師兄更是沒法交差。」

說來說去,起初的難題仍然存在,一切,都需要耿熙吾的決斷。只是,這張帛畫事關重大,稍一不慎,便是關乎腦袋的大事,又豈是那麼容易決斷的?

于是,耿熙吾的沉默和遲遲沒有表態,蘭溪都看在眼里,明白在心里,只是沉吟了半晌,她還是將心中的想法毫無保留地道出,「說實在的,師兄!這帛畫的秘密若是那麼容易解開,皇上也不用特意交到你的手上。既是難題,解不開也沒什麼打緊的,不是嗎?倒不如不要冒這般大的險。」

耿熙吾也不知道听進去沒有,沉默了良久,終究是蹙著眉心開了口,「你所說的第一點倒是不用擔心。」

「嘎?」蘭溪正絞盡腦汁想著該怎麼讓自家師兄將這燙手的山芋給扔出去,卻突然听到這麼一句,剎那間,腦袋一片空白。

「你方才說,若是你的推測為真,害怕洗畫的同時將畫上關于藏寶圖的秘密也一並毀掉,這一點倒是用不著擔心。畢竟既然煞費周章將這藏寶圖藏在了這畫里,便是為了有朝一日能被人發現,既然要將畫洗了才能發現,那這秘密便必然已被妥善處理過,絕不會因洗畫而毀掉。」耿熙吾倒是耐心地解釋了一通。

蘭溪听得直點頭,對啊!師兄分析得有道理。可是,師兄說這話的意思難道是……蘭溪的臉色微微變了。

陸詹卻已出聲反對道,「不行。這事風險太大,阿卿都是猜測,即便我們信她,可若猜錯了呢?這畫洗了可就徹底毀了。這寶藏什麼的,我們是不在意,可紫宸殿里那位可在意得很,若是一個不高興,下令砍了你的腦袋也不稀奇。所以,我不同意!你小子倒還不如同阿卿說得一般,直接推說自己盡了力,就是一無所獲,哪怕是被人認為你沒本事,也好過拿命去賭這一回。」

「師父,你明知這事不管是對我,還是對齊王,都是個難能可貴的機會,放棄,太可惜。而且阿卿花了這麼多時間和精力,如今好不容易有些眉目了,若是不試一試,那不是白辛苦了麼?」

「不辛苦!不辛苦!」蘭溪連忙搖頭道,「這點兒辛苦比起師兄的安危來說真的不算什麼,所以師兄,你還是乖乖听師父的吧!他也是為你……」說著說著,蘭溪的聲音一點點低了下去,因為耿熙吾的目光掃了過來,不說冷若寒冰,那氣勢也足以讓蘭溪噤聲了。得!往後師父和師兄爭論的時候,她還是兩不相幫,安靜得當個影子得了,省得兩面不是人。

「師父,這事我必須做,不管阿卿的猜測對或不對,我都想賭上這一局。不過,師父,你放心,我不是個魯莽的人,我剛才之所以遲遲沒有開口,就是在想後路。」耿熙吾放緩嗓音,改變了策略。

陸詹果然也緩了神色,「這麼說,你退路已經想好了?」

蘭溪也好奇地豎起了耳朵。

耿熙吾點點頭,「方才阿卿說了,她臨摹此畫已能難辨真假,既然如此,在洗畫之前,讓阿卿臨摹出一幅來,那便是萬無一失了。」

蘭溪震驚莫名,怎麼會扯到她身上?臨摹?臨摹?她是很擅長這個。但說好听點兒叫臨摹,說得不好听,那就叫造假,什麼時候,造假也能辦大事了?

陸詹也很震驚,然而他擔心的卻跟蘭溪不在一個層面上,「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自然知道,這是我所能想到的最好的退路。師父,阿卿的臨摹功力你知道,難辨真假,倘若將畫洗壞了,補上一幅就好了。」相對于陸詹的震驚,耿熙吾那叫一個雲淡風輕。

「那倘若被發現了呢?那可是欺君之罪。」陸詹拍案而起,雙眸已經燃起了火。

「那就做到不被人發現。」耿熙吾言罷,意有所指地望向蘭溪。

蘭溪已經蒼白了臉色,對上耿熙吾的視線,立馬將頭搖成了撥浪鼓,「不行。不行。我不行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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