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蘭毓秀 第一百八十五章 內情

作者 ︰ 酌顏

給人祝個壽,祝到自己身心俱疲,蘭溪很是無奈。說實在的,她已經很有些厭倦這些個似永無止盡的爭斗,更厭倦了時不時被別人當作棋子入到局中。回到蘭府時,已是暮色四合時,蘭溪很有兩分疲倦,只想立馬倒在床上歇會兒。

在流煙的攙扶下下了馬車,回過頭便見著沐浴在晚霞下,如同鍍上了一層霞光般兩眼的傅修耘。他長身玉立在馬車邊,正望著她這一處,嘴唇翕合,似要開口說什麼。而蘭溪卻瞧見那邊傅大太太也下得馬車來,面上含笑,卻如同防賊一般望著他們兩人,蘭溪一瞬間覺得好笑,不知道倘若這個時候表哥果真開了口,或是她開了口,不知道大舅母會不會當眾撕破臉來。

但是蘭溪卻突然興致缺缺,不想知道了。于是,她收回了目光,朝著傅修耘禮貌淡然地點了點頭,而後,回過身,徐步而去。

傅修耘眼見著蘭溪轉身走了,夕陽余暉傾灑而下,將她鍍上了一層橘色的光,她身上月白色的裙裾隨著她徐緩的步伐輕輕搖晃,在落霞的掩映中泛著水波粼粼般的色澤光影,讓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過去,而後,再也挪不開。

「走吧!」傅大太太今日很是受了一番三太太的氣,就連方才馬車到了府,三太太連知會她一聲也不曾,扭頭便走,心中本就不痛快,再看自家兒子和蘭溪一幅欲言又止,含情脈脈的樣,一口氣早就憋在了心口,還是蘭溪識相掉頭走了,否則,她還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夠忍住不爆發出來。可惜,這口氣沒有舒上多久,回頭卻見自家兒子如同丟了魂兒一般,傅大太太當下便是氣不打一處來,好在,她還記得不能因此傷了母子般的感情,死死咬著牙根這才忍了下來,但臉色和語氣都難免有兩分僵硬,明顯到讓失了魂的傅修耘和一貫粗枝大葉的傅馨怡都沒法不察覺到。

「母親怎麼了?」好像不太痛快的樣子?傅馨怡偷偷問道。

傅修耘挑眉,反問道,「這話該我問你吧?今日可是你同母親一道的吧?在余府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傅馨怡卻突然笑得賊兮兮道,「我看哥哥你不是想問母親在余府發生了什麼事,而是想問表姐在余府發生什麼事了吧?」

傅修耘狠瞪她一眼,「你這丫頭在胡說八道些什麼?難不成我當真是個不孝的,連母親也不知道關心麼?」

傅馨怡吐吐蘭舌,「好了!好了!算我說錯話了!哥哥你大人大量,莫要與我計較!母親怎麼了,我不怎麼清楚,不過表姐在余府的事兒我倒是可以說給哥哥你听。」

誰知,傅修耘卻是冷沉著一張臉,不發一言,扭頭便走。反倒是讓傅馨怡愣了一愣,這不會是當真生氣了吧?一邊驚訝,她連忙一邊跟上,道,「哥哥,你當真不想知道麼?就在剛剛下馬車之前,表姐還讓我給你帶句話呢。」

急促的步伐驟然一停,傅修耘終是轉過了頭,問道,「什麼話?」

傅馨怡不由得意了,就知道你不會不想知道的呀,裝什麼深沉。但這姑娘很懂得拿捏分寸,知道她哥心情似乎不那麼好,也不敢再賣關子,清了清喉嚨道,「表姐讓我跟你說,今日的事,謝謝了。」

今日的事?今日什麼事?耿熙吾先是一愣,待得反應過來,眉心卻狠狠皺了起來。眼看著,沒有多久就要離開湖州了,本想著,今日出府好歹能尋個機會說上兩句話,沒成想,到了最後卻得了這麼一句話。然而這一句謝謝,沒能給傅修耘帶去半點兒的安慰,反而讓他打從心底的難受和不安起來。

原來,今日那幅題詩實在還有蘭溪等人不知的內情所在。

都說情人眼里出西施,在傅修耘身上,當然也不會有例外。雖然兩幅畫各有千秋,但對于傅修耘來說,哪怕另外一幅畫得千好萬好,自然都比不上蘭溪的那一幅。至于那會不會得罪人家都指揮使千金的顧慮,傅修耘是半點兒也沒有,從某種方面而言,傅修耘此人,很有兩分讀書人的迂腐之氣,不為權貴折腰的清高。然而,就在他準備要開口的時候,耿熙吾不知什麼時候踱到了他身邊,還以只有兩人能听見的音量低聲問道,「看清楚了嗎?到底哪一幅是蘭五姑娘所作?可別弄錯了,到時反而為他人做了嫁衣裳。」

傅修耘本就對耿熙吾抱著本能的敵意,听了這番話,很想反駁兩句,我怎麼就不知道哪幅是表妹的畫了?可是,這話,他卻實在沒有底氣說出。畢竟,他還當真沒有把握,只是從前偶爾听蘭洵提過一句,蘭溪最擅長的是工筆花鳥,這兩幅畫卻都不是工筆,于是,傅修耘猶豫了。

「何況,眾人皆知,傅兄是蘭五姑娘的表哥,你若出聲贊她,旁人會如何想?」耿熙吾見傅修耘面露遲疑,遂打鐵趁熱道。果然這話一出,傅修耘的神色愈加的猶豫了。「所以說,依在下看來,未免蘭五姑娘難做,倒不如取中庸之道,不偏不倚為好。」

就是這一番話,讓傅修耘改了初衷,有了白日在余府時的那首題詩。這會兒,蘭溪為了此事謝謝他,你讓傅修耘如何能高興得起來?

傅修耘幾番心緒波動,便不由自面上帶出兩分來,傅馨怡看了,不由心生憂慮,小心翼翼問道,「哥哥,你怎麼了?」傅馨怡一邊問,一邊用力回想著自己好像沒有說錯什麼話吧?難道就因為剛才的那句玩笑,所以哥哥當真生氣了?傅馨怡一時間有些訕訕,還是說,哥哥今日沒能跟表姐說上話,所以心情不佳。說到底,傅馨怡對于自家哥哥的小心思還是知道一二的,這才會滿心以為跟哥哥帶了表姐的那句話,算是幫了忙,會讓哥哥高興,卻沒想,會是這樣的結果。

傅修耘卻顯然沒有回應妹妹關心的興致,丟下一句「沒什麼」,便沉著臉,拂袖而去。

傅馨怡在他身後略吐了吐蘭舌,嘆道,你這樣還說沒什麼,誰信吶?(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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