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蘭毓秀 第一百七十三章 密令

作者 ︰ 酌顏

「這是什麼意思?」看著耿熙吾用手沾了茶水,在桌面上一筆一劃地寫著,蘭溪終于是忍不住問道。

「你不是一直想問我,被發配到這嘉興衛所,心里是怎麼想的麼?我這不是告訴你嗎?」。耿熙吾抬起眼,望向蘭溪有些驚怕的臉色,悄悄掩去眸中的一縷狡黠。

「那你也不用連這些秘辛也告訴我吧?」蘭溪指著桌面上,那兩個水淋淋的「密令」二字,很有兩分頭疼。知道多的人,總是死得快啊。可不可以不听?「這麼重要的事兒,你怎麼張口就告訴我了啊?」

「你問了,不是嗎?」。耿熙吾應得干脆,你問了,所以我告訴你了,就是這麼簡單。

蘭溪一愕,一瞬間,心里有一絲奇怪的波動,卻是訥訥不得言,「師兄……」

「所以,你是不想听了?」耿熙吾嘴角半牽,神色有瞬間的暗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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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來得及嗎?那明晃晃的「密令」二字,已經入了她的眼,難道還得讓她戳瞎雙眼不成?他們約在了錦繡莊的雅間,自己的地方,可師兄還是這麼小心,不用說的,而是用手指沾水寫在了桌面上,可想而知,這是多麼了不得的秘密,為什麼偏偏要告訴她呀?蘭溪這一刻,突然悔不當初,她怎麼就那麼多事,想著師兄會不會因著這次明升暗貶而心里難受,郁郁不得志,想著這結果也有她的一分原因,所以有義務了解,並且加以安慰呢?現在好了,居然攤上了這麼一個了不得的秘密,早知如此……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啊?

听了耿熙吾這一問,蘭溪是真很想點頭說不想,可是抬頭一看,師兄慣常的面無表情,可是這一刻,嘴角半牽,卻似有兩分牽強,眼簾半垂,卻從眼角露出兩分黯然,這是……這是失望了?

是啊!既然是密令,必然是只有師兄一人知道,而師兄選擇告訴她,那還不是因為信任她麼?可她卻將這份信任扔在了地上了。一瞬間,蘭溪有了一種視死如歸的心情,罷了,說就說吧,反正听了「密令」二字,再多听點兒別的,似乎也沒啥差別了,都會在被滅口的行列。死得明明白白,總比死得一知半解的好。

「算了!算了!既然都說了,師兄還是都說了吧!」

耿熙吾挑眉,輕咳了一聲,掩去喉間涌起的笑意,道,「逗你玩兒的呢!我告訴你,自然是有我的用意。」

蘭溪挑眉,愈發不解。

昨日夜里,蘭溪終于明白了耿熙吾口中會讓人傳話給她,約在外頭是什麼意思了。夜半三更,風吹窗動,不過一抹細微的風聲之後,一封信箋就落在了她的枕畔,無聲無息,連就在矮榻上值夜的枕月也沒有察覺出半點兒的動靜。

蘭溪頭一回生出,師兄幸好不是自己敵人的覺悟。也再一次感嘆到,身邊有長風這類身手如同鬼魅的人,做起壞事…呃…做起有些事來就是方便啊!這還是幾年前從三老爺處借人「抓鬼」那一次就有的想法,可惜她雖然有了想法,卻是無從下手,不知道能不能請她爹或者是師兄幫個忙,也能幫她尋一個這樣的?只是想想後,蘭溪又覺得不太妥當。雖然她也知道,這世間能人異士眾多,當中自然不乏也有身手了得的女子,但是畢竟是少數,何況這樣的人又怎麼會甘心困于內宅呢?就算能夠以金錢聘之,這忠心又是否會打了折扣?所以,動了動心思,蘭溪很快便不再多想了,既不能成真,無謂多想。

雖說無謂多想,但一想起耿熙吾身邊居然能有長風這樣的人為他效勞,蘭溪就很難不羨慕嫉妒恨,一想到,便微微走了神。

「阿卿……」耿熙吾真沒想到,前一刻還在擔心這擔心那,無比糾結的人,轉眼就能失了神,說到底,這也是一種了不得的能力。

蘭溪忙回過神來,賠笑著給耿熙吾比了個動作,「師兄,您請!」

耿熙吾忍住唇邊的嘆息,道,「離京之前,今上密詔我入宮,給了兩條密令。」

什麼?居然還是兩條?蘭溪都為自家師兄感到肩頭的重量,不可小覷。

「當中之一,你想想也該知道,這湖廣一帶,是安王的封地,又得賈家經營幾十年,當中關系盤根錯節,卻都與賈家掛著勾。如今今上雖未立儲,但說到底安王雖不為長,卻是正兒八經的嫡子,內有賈皇後,外有賈家扶持,又有湖廣富庶之地做依仗,更有戶部這個錢袋子,要動他,怕是不易。」

「你是皇上派來的,難道……皇上屬意的不是安王?」之前,對于今上遲遲未立儲,蘭溪也猜測過,可是畢竟聖心難測,安王畢竟是嫡子,而且听說能力也不錯,今上沒有道理廢嫡立庶,畢竟,這是亂根之源。蘭溪一直以為今上也許也是同前朝匯隆帝一樣,是想讓安王多歷練一下,如今看來,卻似乎不是如此。而且……蘭溪突然想到一事,臉色驚變,「不對!我父親認湖州知府,也是皇上的意思,難道我父親也是……」

「聖意難測,皇上究竟是什麼意思,我們誰也不知道。你們蘭家向來是忠皇中立,蘭世叔又是個心中有數的,你倒是不必過于擔心。」耿熙吾連忙安撫道。

蘭溪想想也是,自家父親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湖廣一帶遍布賈家勢力,當初自家父親即便是遵聖命接任了這湖州知府,只怕也不是那麼好站穩腳跟的,但事實上,他悄沒聲息地站穩了,不只站穩了,這四年來,還做得不錯。

「那師兄你呢?你是忠于皇權,還是……」蘭溪語帶保留,哪怕前世耿熙吾確實是因從龍之功,位居人臣,可這一刻,蘭溪不得不問。因為清楚,她知道耿家人是怎樣對待他的,所以她遲疑,他前世所做的一切,究竟是為權,為情,還是形勢所迫,不得不為?

耿熙吾被問得一愣,抬起頭,見蘭溪神色認真,眸光專注,心頭一暖,不由微微笑了,「阿卿,你多想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無論如何,我始終姓耿。」(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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