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成佳偶 118 屋頂上的閻大人

作者 ︰ 酒三升

三月暖陽,樹枝早已褪去原本堅硬的外殼,換上一層新綠,有光線投射在樹枝上,將枝頭的女敕綠襯得格外嬌俏,而里頭的朵朵女敕紅愈顯嬌俏。

夕顏閣栽種了不少花兒已是含苞待放,朵朵精致小巧惹人憐惜的花苞兒正昂著頭,汲取著這一地的芬芳。

整座院子顯得格外靜謐。

最終還是一聲驚疑打破了這層靜謐。

「這些都是什麼啊?」

江羨的聲音伴隨著疑問的語氣從夕顏閣傳出來。

緊接而來的卻是他的陣陣咳嗽聲。

只見屋里灰塵繚繞,嗆了江羨好大一嗓子。

好在阿恆即是反應過來,將夏楠護在身前,這才避免了兩人被灰塵淹沒。

「你你你……你放開我阿姐!」

江羨急忙揮去一身的灰塵,目光確實是死死盯著阿恆。

真沒想到,盒子那麼密實,里頭居然還有安放有迷霧粉,要不是他反應及時,一旦迷霧嗆進口鼻,不死也要嘔出半條命!

「快把門窗打開,再取一些清水來。」

如今也顧不得桌子上的錦盒了,只能先處理這一室的濃煙。

江羨最慘,他只來得及護住一張臉,身上卻被青煙圍住,所幸他一身碧色倒也看不出什麼差別,倒是阿恆,他急著護住夏楠,用背去擋,口鼻中不小心吸入了一點青煙,正隱隱咳嗽著。

見夏楠一副照顧阿恆的模樣,江羨不經有點酸。

「就這點迷霧粉,他還死不了,照瘋女人的話來說,一個大男人怎麼會連這點事情都承受不了呢?」

阿恆不為所動,默默走出了院子。

見他走後,江羨立馬奔到夏楠面前,「阿姐,我也被嗆到了,求安慰。」

夏楠︰「……」

迷霧粉只是掩人耳目,照江羨的話來說,這種東西是無毒的,只是若是入了眼,口,鼻,只怕會害及五官。

「你既然懂得這些,那你自己慢慢清理干淨吧,我去看看阿恆。」

在江羨無比怨念的目光下,夏楠果斷出了院子去看阿恆。

阿恆在丫鬟打來的清水中將身上沾染到的粉末清理了一遍,確認無事後這才望向夏楠。

與此同時,江羨也出了院子,默默來到兩人身後,一副小怨婦的樣子。

夏楠屋里的丫鬟手腳很是利索,很快便把屋子打掃干淨,三人很快又回了屋子里。

再望向盒子時,江羨面上就沒那麼自然了。

「剛才我順手將盒子蓋上了。」阿恆面色未變,目光直勾勾落在盒子上方。

有了剛才的預警,江羨生怕等下盒子里還有什麼東西蹦出來,千防萬防的,想了一會。

「你們給我等著,千萬等我回來啊!」

夏楠跟阿恆互看了一眼,卻是不明所以。

江羨很快就回來了,同時回來的還有不少東西。

「這是什麼?」

很常見的東西,就是味道有點重。

「還能是什麼,這不都認識嗎,大蒜,醋,米酒。」

說著,江羨又將手上的一串大蒜掛到夏楠身上,另一串則是直接丟給阿恆。

夏楠望著這些東西,有點無語。

這特麼大蒜,醋,米酒,當闢邪啊?

「以防萬一,萬一里面鎖著什麼邪惡東西呢,還是小心為妙。」

江羨不以為然,又取出一塊麻布,將米酒跟醋倒在上面,就要蒙住夏楠是口鼻。

夏楠此刻很想把他揉碎了塞馬桶!

沒理會江羨的舉動,阿恆卻是直接打開了盒子。

方才的粉末散去之後,此刻再打開,也沒有什麼發生。

里頭擺放的,是幾分殘卷。

說是殘卷,倒不如說是幾張紙片。

紙片上已經微微泛黃,上頭的字跡卻是清晰可見,只是紙片邊框略微卷起,紙張上頭都有殘破的地方。

「這些是什麼?」

江羨脖子間還掛著一大串蒜頭,從夏楠身後探出了個頭,望著里頭的紙張,又不知從哪兒變出來一雙皮手套,抓起了里頭的紙張。

「別動!」夏楠出聲制止,生怕他弄壞了里頭的東西。

江羨卻很有自知之明,「阿姐你不用擔心我,這是上次在大理寺幫他們驗尸,特意要的一雙皮手套,這手套結實得很,傷不了我,不用擔心。」

誰特麼擔心你!

隨後他又說道。

「這紙張沒毒,可以……」

話還沒說完,夏楠早已接過他手上的紙張,細細查看了起來。

這紙張無常,用的是上乘的宣紙,紙張紙質極佳,估模著保存至今已有十多年,上面的字跡卻清晰可見,可是這些字跡,她卻看不懂。

望向阿恆,後者同樣也望著她,兩人目光相對,竟從對方眼中看出了另一番意味。

這些她們看不懂的字跡,或者說是術法,或許真的是蔣家以及明王的目的。

江羨疑惑兩人之間的眼神,望向這字卻是不以為意。

「原來就是幾張破紙張,還居然藏在七星梅花寶盒中,真是暴殄天物啊,這種盒子,如今怕是再也找不著了。」

說完,他還朝夏楠擠眉弄眼。

「阿姐,要不你把這盒子送我得了,回去我再研究研究?」

夏楠直接把他趕走。

今日夕顏閣里突然冒出一股青煙的事情將底下的小丫鬟嚇了不輕,不過夏楠發聲,說是江羨愛搗鼓,說是要給夏楠個驚喜,卻是不小心在她屋子里弄出青煙,而她就這樣順理成章地把名頭推給江羨。

當江羨出來接收到一屋子丫鬟布滿怨念的眼神,只覺得身上的皮都在發涼。

夜深了

夏楠躺在床榻上,卻是未眠。

窗外月華無限,有好些透過窗欞打落進來,灑滿一地,饒是如今已是子時,屋里卻也被照出幾分明亮。

夏楠抬眼,目光盯著那一地的月華,腦中思索無限。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那盒子里裝的,是一些術法。

師父說,術法各有所異,而她弄的是手上的筆,用的是桌上的紙張,而藏在盒子里的,那些許多她所看不懂的字跡,上面寫的是什麼?記載著什麼?

可她卻看不懂……也想不明……

忽然,房屋上的磚瓦似是有了一分動彈,聲音極輕,卻被夏楠捕捉到了。

不過輕響只有一聲,而後卻是再未有動靜。

此刻夏楠的思緒愈加清晰了,腦海中的一切迫切地想要有個答案。

她緩緩起了身,套了件紋有蓮紋的披風,徑自走到窗前,推開窗。

夜半的月兒彎彎的,翹起的尾尖愈發嬌俏,月兒嬌俏,散發的光也是是溫潤至極的,不似太陽那般灼眼,有光揮灑落到湖面上,唯美至極。

夏楠深吐了一口氣,聲音輕緩,卻因這夜間靜謐顯得格外清晰。

她抬頭,似是想透過屋頂上的瓦磚望見上頭坐著的人,卻望見一片灰白。

「月兒是很美,可楠兒覺得,夢境更美,不知閻大人是否也這樣覺得?」

夏楠輕聲,望著頭上的月兒,似是在與之對話,可她的話語清晰地傳入屋頂上的人耳中,換來無聲的寂靜。

她又道,「閻大人夜夜到此守護夏楠,夏楠感激不盡,大人不妨進屋喝杯茶。」

夏楠想,屋頂上的人听見她的話,是會立馬離去,還是光明正大入室,與她共飲。

前者落荒而逃顯得格外匆促,後者入了女子的閨房似是也是一種比太好的舉動。

她莫名地就想,看看閻大人會有什麼舉動。

似是過了許久,久到夏楠以為他已經離去的時候,屋頂上的磚瓦才有了點動靜。

一聲極細的聲音響起,夏楠眼前驀然出現一席身影,那人出現得突然,她往後退了一步,他瞬間就翻窗而入。

「閻……」

夏楠剛想開口,可後者卻根本不給她機會。

只在一瞬,閻玨單手攔住她的腰,腳跟用力,整個身子連帶著她竄出了窗戶。

夏楠甚至不知道他做了什麼,只覺得身子猛地騰空,再一轉眼,整個人便置身屋頂上。

她眼楮瞪圓了,望向身旁的人,卻見他剛毅的臉龐,極為好看的側臉。

「相較吃茶,我更喜歡賞月。」

他一說話,喉結微動,聲音低沉悅耳,似是極有魔力一般。

月色柔和,夏楠只看得見他半邊臉,另一半的臉淹沒在月色中,朦朧卻有些醉人。

想起方才箍在腰間有力的手臂,那溫熱健壯的胸腔,那縈繞在鼻尖的芝蘭氣息,夏楠突然覺得有些灼熱,似是胸腔有什麼在劇烈跳了起來。

「我也是。」低低的,說完這三字,夏楠卻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巴掌。

什麼叫她也是……

明明就不是。

不不不,其實也是。

啊啊啊到底是不是?

將面上的灼熱感強壓下去,夏楠這才望向身邊之人。

他的身子很是偉岸,此刻坐在屋頂上,面帶愜意,眼底卻有時刻保持的警惕。

夏楠心中微動。

其實她知道。

這已經不是第一個晚上了。

那日從大理寺回來之後,當夜夏楠便驚覺屋頂上有人,那時她以為又是暗殺她的人,可奇怪的是,那人卻動也不曾動,直至她又沉睡了過去,翌日後才後怕。

而後又過了幾個夜晚同樣如此,她甚至習慣了屋頂上那人的存在了。

若不是今日心事重重,又需要一個答案的話,她想,她或許不會捅破這層窗戶。

「閻大人,您不必如此,夏威侯府守衛森嚴,我……」

「我在辦案。」

四個字將夏楠的話堵在喉間。

他在辦案。

上次她手暗殺的案件還未徹底查明,之後血尸的事情又與她惹上關聯,在她這兒守株待兔,護她的安全,確實像是在辦案的樣子。

可夏楠怎麼就覺得,這四個字听起來不太舒服呢。

「不管怎樣,還是多謝閻大人這些日子以來的守護。」

夏楠說完,下意識地望了一眼身旁的人。

那人面色無常,可夏楠卻眼尖地捕捉到他耳根子上有可疑的紅暈出現。

閻玨面上看不出絲毫情緒,依舊是那一臉冷漠剛硬,薄唇輕啟,吐出又令夏楠不舒服的四個字。

「職責所在。」

夏楠決定繞過這個話題。

「閻大人,當日在淮南,你是怎麼受傷的?是不是蔣家?」

聞言,後者目光並未望向她,似是知曉早晚有一****必定清楚的樣子,只是凝視著頭頂上的月兒,輕輕地應了一聲。

「蔣家……是為了當年蔣文峰的案件來翻案的?」

話落,閻玨這次卻望向了她。

目光幽深,里頭閃爍著夏楠看不懂的光。

「有些事情,你還是不要知道的人,知道得越多,身陷囫圇,對你不好。」

這番話若是旁人對夏楠所說,她定然別無他感,可從他口中說出,她卻感覺胸腔一緊,卻固執搖了搖頭。

「我如今已是身在這囫圇之中,若是再是雙眼一黑,什麼都無法察覺到,這對我來說,才是最不好的。」

听她說完,閻玨似是如有所失,隨後緩緩開口。

「是,也不是。」

答案模稜兩可,跟在淮南所給的答案時一樣。

夏楠不再細問,也抬頭望著天上的月兒。

有些事情已經慢慢浮出水面,她現在能做的,就是安然活在眾人的視線之中,好好活著。

至于他,許多事情他已然看在眼里,有些答案根本不用言明。

夏楠不說話,他便也不說話。

良久,夏楠腰都坐得酸了,可他卻仍是動也不動。

夏楠眼角偷偷打量了他一眼,見他沒有看自己,偷偷動了子,想緩解下疲憊的身軀,可腳下瓦磚突然一滑,她整個人不可控制地往前傾倒。

她的窗外面是湖,這一下去,只怕要染上風寒。

千鈞一發之際,腰間又是被緊緊箍住,夏楠整個人往後倒去,卻是撞上了一副堅硬的胸膛。

「你沒事吧。」低沉醇厚的聲音在頭頂上響起,夏楠騰地爬了起來,又猛地意識到這是在屋頂,急忙扶住身下的人。

「我……沒事。」

閻玨掃了她身上一眼,確認她無事之後,這才將她放開。

夏楠將身上披風裹緊,垂下了頭。

「時日已晚了,早些休息吧。」

說完,夏楠再一陣縹緲,又回到了屋子里,直至雙腳落地,都有種飄忽的感覺。

她剛落地,閻玨便離開了,只最後在她耳邊留了三個字。

「尋夫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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