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坐在張嫣的對面，努力的讓自己的身體貼在椅子上，手，也放在了桌子下方。
他可不想張嫣說的激動的時候，伸手去抓自己的手，他可不能保證到時候他不會翻臉。
不過還好，張嫣雖然入戲很深，但是，骨子里還保持著幾分對皇家的敬畏，況且，站在朱厚照身後的兩個侍衛，哪怕是擺設，放在那里，也有著幾分震懾的意味。
「這樣嗎？」。
看著面前的張嫣悲傷的模樣，朱厚照的聲音也帶上了幾分感傷。
這份感傷雖然有幾分刻意，但是對于朱厚照而言，並不是特別困難的事情。
張嫣的樣貌，本就跟張妍有著八分相似，這樣帶著幾分哀傷的模樣，很容易就讓朱厚照想起了看著病重的弟弟，哀傷不已的母親。
想要聲音中有幾分感傷，並不是特別困難的事情。
「是的。」張嫣看著朱厚照，努力的讓自己的眼楮淚眼朦朧起來，「我在宮外，無時無刻不在想著你，每天都在祈禱你能夠過得好。」
「當知道你成為了太子之後，我不知道有多高興，雖然母親過的不好，可是，听到你成為了太子，母親真的很高興。」
「……」朱厚照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听著張嫣的話。
當張嫣的話告一段落後，朱厚照才低聲開口︰「那麼，你怎麼現在才來找我？」
「為什麼不再一開始的時候，就來找我呢？」朱厚照抬頭看著張嫣。
「听到你過得好，還是大明朝的太子殿下，我還出現在你面前干什麼？」
張嫣低著頭看著朱厚照，眼楮里都是滿滿的舐犢情深︰「我的身份低微，若是出現在你面前，那不是給你添亂嗎？」。
「當初皇後生不了孩子，所以搶走我的孩子，我也就認了。」張嫣的聲音中，更是幾分淒楚，「反正皇後生不了孩子，照兒你在皇後身邊，榮華和地位，自然是虧不了你的。」
朱厚照的手，默默的在桌子下面握成了拳頭，心中也涌起一股暴戾。
照兒這個名字，也是你能夠叫的嗎？
不過，總算朱厚照記得自己現在在哪里，手在桌子下握了握拳頭後，又漸漸的松開了，心中的暴戾，也飛快的散去。
朱厚照的這幾分暴戾，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情，在下一秒鐘，他的神色很快就如常了。
他的這一瞬間的情緒，張嫣並沒有發現，依然自顧自的說著。
「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過了這麼多年之後，皇後居然能夠生孩子了。」張嫣聲音中的淒楚轉換成急切，「而且我听說，皇後有了親生兒子之後，所有的心思都在親生兒子身上，徹底冷落了你。」
「你在宮外，消息倒是還靈通。」
朱厚照忍不住了，笑著淡淡的說，開口是時候思量了幾分，用力壓下了語氣中的幾分諷刺。
「那是當然。」張嫣熱切的看著朱厚照，「雖然母親不能在你身邊，可是，你的所有信息母親都關注著。」
「……那依你的意思，應該如何？」朱厚照輕笑著說。
朱厚照出宮是卡著時間的，在張家沒有呆多久，凌霄就輕聲提醒朱厚照，到了回宮的時辰了。
「我必須回去了，若是回去晚了，被父皇知道的話，事情就不能收拾了。」
朱厚照站了起來，由著凌霄和****幫他把身上的斗篷穿上。
「而你說的事情，也不用急。」朱厚照笑著看著張嫣，「有些事情，我會安排的。」
「哥，你怎麼看？」當朱厚照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張鶴齡的視野中的時候，張延齡就迫不及待的開口。
張嫣也熱切的看著她這個弟弟。
「我覺得，太子殿下，恐怕已經是相信了的。」
比起自己的姐姐和弟弟，張鶴齡相對穩重了很多，但是，再怎麼壓制，也克制不住嘴角眉梢間，克制不住的笑意。
听著張鶴齡肯定的話，張延齡頓時喜笑顏開，而張嫣，簡直就是眉飛色舞了。
「弟弟，你這幾天趕緊去找一下鄭旺。」張嫣揚著眉毛，「一定跟他對好口供，一定要讓他一口咬定我就是她的女兒鄭金蓮。」
「放心吧姐姐。」張鶴齡笑著點頭。
不由自主的，張鶴齡想到了，當初見到鄭旺的時候，所求的那枚簽。
所求能夠成功！
事情，不是正朝著預定的目標發展嗎？
乾清宮中。
蔡用走上前，幫著朱佑樘調亮了燭火，默默的把朱佑樘面前冷掉的水換掉了。
「阿妍和煒兒休息了嗎？」。朱佑樘看著蔡用。
「奴才去坤寧宮的時候，小皇子已經睡著了，皇後娘娘還在撐著眼皮等著皇上。」
蔡用輕笑著回答︰「奴才跟皇後娘娘說了，皇上今天要有重要朝政商談，不會陪著皇後了，皇後才休息了。」
「阿妍也真是的，等著我干什麼？」朱佑樘搖著頭嘆息，「這麼晚了還撐著眼皮等著我，她這段時間照顧煒兒那麼辛苦，也不知道撐不撐得住。」
蔡用低笑。
說起皇後的時候，皇上口中的語氣，永遠是心疼和甜蜜並存。
夫妻倆這麼多年了，孩子都有兩個了，皇上皇後的感情，還是跟新婚的時候一樣好呀。
朱佑樘看著蔡用的低笑，正想說什麼的時候，門口的侍衛進來回稟。
「皇上。」侍衛跪在地上，「太子殿下來了。」
「好，立刻讓他進來。」朱佑樘臉上所有的表情都收了起來，立刻站了起來。
今天之所以讓蔡用去坤寧宮，不讓張妍過來，一方面是心疼張妍不想讓她陪著自己熬夜，另外一方面，也是不想讓張妍知道，他和兒子在做的事情。
「父皇！」
門一打開，朱厚照小小的身影跑了進來，還沒有站穩，就撲到父親的懷里。
朱佑樘抱住朱厚照，上上下下把兒子模了一圈後，確定兒子毫發無傷，才松了一口氣。
雖然知道兒子的去向，也把兒子身邊的安保力量安排的非常妥當，但是，作為一個父親，當看著兒子去辦事的時候，總是提心吊膽的。
總要看著兒子在自己面前活蹦活跳的，這顆懸了一個晚上的心才能夠放下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