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乖乖的趕緊長大哦。」朱厚照臉頰貼著張妍的小月復，自顧自的說著悄悄話，「等你出來後，哥哥會很疼你的，哥哥所有的東西都拿給你玩。」
「如果有空，哥哥會帶你出宮去買花。」朱厚照眉飛色舞的絮絮叨叨，「對了，步搖你會喜歡吧，臂環呢，上次看到的項鏈也很漂亮……」
「等等……」張妍越听越不對勁，「這些步搖，臂環，項鏈的……你怎麼想到的……」
這些都是女孩子的裝飾和首飾啊，朱厚照可是男孩子。
「不對嗎？」。朱厚照大大的眼楮撲閃撲閃的，「這些玲瓏都很喜歡啊。」
「玲瓏那麼喜歡……」說到這里，朱厚照的嘴角又浮現出了笑容，他把臉頰貼在張妍的小月復上，「那麼我的妹妹肯定也會喜歡的。」
女孩子的心思都是一樣的！要給妹妹準備禮物，準備送給和玲瓏一樣的東西怎麼都是沒錯的。
妹妹啊……想起美好的場景，朱厚照笑的更加開心了。
「我的傻兒子，誰說是妹妹了。」張妍笑著敲了敲朱厚照的腦袋，「母後倒是覺得是弟弟呢！」
確診懷孕的這段時間，張妍又是天翻地覆的狂吐。
這個癥狀，跟懷朱厚照的時候一模一樣，因此，張妍有濃重的預感，這一胎，估計跟朱厚照一樣，是一個調皮的兒子。
「照兒不要弟弟……」朱厚照撅起嘴。
他想起了玲瓏的弟弟，看上去一點都不可愛，想了半天，還是小女孩可愛。
「如果是弟弟……」朱厚照嘴撅了一會，飛快的下定決心，「我就立刻把他扔到學堂去，這樣，父皇和老師就有人可以盯了，不會一直盯著我功課了。」
想到這個好處，朱厚照撅起的嘴迅速放下，頓時又眉飛色舞起來︰「如果這麼想，那麼有一個小弟弟也是不錯的！」
「不過，最好還是小妹妹。」朱厚照又俯，抱住張妍的小月復，眼眸中，都是殷切的光芒。
仿佛他的眼光照射進去，就可以把張妍小月復中的孩子的性別給變成他想要的一般。
看著朱厚照的模樣，張妍不禁失笑，她正想說什麼的時候，胸腔涌上強烈的惡心的感覺。
張妍連忙推開朱厚照，跳下床。
對張妍的這個癥狀，坤寧宮的宮女都訓練有素了，張妍剛剛跳下床，就有人送來的痰盂，而蘭芷，也準備好漱口水和爽口的東西站在一邊了。
朱厚照坐在床上，晃著腿，在床上等著母親吐完。
一開始母親撕心裂肺這麼吐的時候，朱厚照被徹底嚇到了，可是過了幾次之後，朱厚照也習慣了。
每當母親吐的時候，朱厚照臉上都是心疼的神色，不過他知道他也做不了什麼，只能乖乖的坐在床上等著母親反應過去。
張妍抱著痰盂，撕心裂肺的吐了很久之後，才緩了過來。
「皇後娘娘！」突然間，蘭芷臉上，出現了恐懼的神情，驚呼的聲音，也帶上了幾分顫抖。
蘭芷沒有法子不恐懼。
她拿著擦拭張妍嘴角的手絹上，是刺目的血跡，這樣刺目的血跡，在張妍的嘴角，也浮現著。
蘭芷的手不禁顫抖起來。
張妍看著蘭芷，看了看在床上無憂無慮打滾的朱厚照，輕輕搖了搖頭。
蘭芷說不出話，收到張妍的目光後，含著眼淚輕輕點頭，手悄悄的把手絹伸到身後的燈火中。
染著血跡的手絹頓時起火，飛快成灰，蘭芷手一抖，手絹的灰頓時落到痰盂中，再無痕跡。
張妍笑著看著蘭芷，雖然嘴角還殘留著血跡，雖然臉上都是一派的虛弱——
但是，張妍看著蘭芷的笑容，卻是很滿意的。
真的不愧是她身邊的人啊！
這樣突然的情況下，蘭芷的驚呼都能夠活生生的壓住，她的一切驚訝的聲音，都只有自己可以听見。
後面毀滅證據也毀滅的這麼嫻熟……對蘭芷這樣的表現，張妍很是滿意。
而同一時間，乾清宮中。
所有的太監和侍衛都被趕出了宮外，在乾清宮的內殿中，只有朱佑樘，以及——
跪在地上的太醫。
這個太醫，正是給張妍診斷病情的太醫，他跪在地上，額頭緊緊貼著地面，一聲不吭。
朱佑樘負手站在太醫面前，手緊緊的身後握成拳頭，他的眼楮微微紅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朱佑樘不說話，太醫也不敢開口，一時之間，乾清宮的內殿，寂靜的嚇人。
太醫臉上冷汗都冒出來了。
雖然張妍千叮萬囑，她的身體狀況，絕對不能讓朱佑樘知道，但是太醫回家思前想後的很久，還是沒有膽量把這個事情瞞著皇上。
畢竟，大明朝當權的說了算的，可是皇上。
再說了，皇上對皇後的深情，大明朝只要懂事的孩子都耳熟能詳，而現在皇後的身體這樣……
若是他能夠治好也就罷了，但是萬一到時候他搞不定皇後突然有個三長兩短，到時候皇上發現他隱瞞了皇後的病情——
太醫完全不敢想會發生什麼後果。
想了很久，太醫專門找了一個皇後不會出現在乾清宮的時間，偷偷來找皇上，把皇後的身體狀況，一五一十沒有隱瞞的全部告訴皇上。
告訴病情的同時，皇後要求他隱瞞病情的事情，太醫也沒有絲毫保留，也都通通和盤托出。
「皇後的身體狀況，真的那麼不好？」
寂靜了良久，朱佑樘才緩緩發聲。
听到皇上的聲音，太醫也松了一口氣，他在宮中任職行走這麼多年，除了醫術精湛之外，察言觀色的水平也是一流的。
現在，他完全可以感覺出，皇上的語調中，並沒有遷怒的意思。
皇上還是明君的。
「老臣不敢妄自論證。」松了一口氣之後，太醫連忙發聲，「老臣只能趕緊到，皇後的脈象中，有一種老臣看不清的東西，正在侵襲著皇後娘娘的身體。」
「能不能治好，老臣沒有把握，現在只能用藥補著。」太醫認真的斟酌著詞句，「目前看來，這些補氣血的藥還是有一點作用的，皇後娘娘的身體也在漸漸好了起來。」
「只是，侵襲皇後娘娘脈象的那個邪祟，似乎並沒有從皇後娘娘的身體中拔除出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