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朱佑樘點頭。
「……」張妍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愧疚，這樣的愧疚，讓她心中殘存的對張家的怒火，頓時消散了不少。
如果朱祐杌真的要殺張嫣的話，那麼，金氏和張延齡這麼防著她，也不意外了。
如果是她，有誰要對她的照兒下手，她就算奈何不了這個人，但是提防，肯定是最起碼的。
「朱祐杌這是干什麼？」張妍很不滿，「我很怕張家宣布我不是張家的女兒嗎？何苦去想著滅口。」
「幸好張嫣沒事，否則……」張妍胸口悶悶的。
她頂替張嫣入宮嫁給朱佑樘，張妍從來都沒有覺得有啥，朱佑樘想娶的人，從始至終都是自己，雖然明面上張妍是李鬼，但是，實際上，她才是正主。
可是，若是張嫣因為自己而有個三長兩短，張妍就很過意不去了。
「別想太多……」朱佑樘輕輕的拍著張妍的背。
他的安撫，仿佛有種奇異的力量，讓張妍緩緩的放松了下來。
「恐怕，張家，現在還真的有讓她再換回你的想法。」看著張妍臉上郁悶的神色漸漸淡去後，朱佑樘才繼續開口，「甚至張嫣，恐怕都有替代你的想法。」
不然，朱祐杌怎麼會想要殺張嫣滅口？
朱祐杌從小跟著朱佑樘長大，對于這個弟弟，朱佑樘還是了解的，他的這個弟弟，雖然並不怎麼把人命當一回事，但是也不是弒殺之徒。
會這麼動殺機，還千里追殺，恐怕，張嫣取而代之的想法，很明顯了。
而他的弟弟那麼聰明，恐怕，也從張嫣的話和以往的種種事情中，推斷出來，張妍正是自己這麼多年來，一直尋找的畫中女子的事實。
張妍是冒牌貨這個事情倒是不足為據，麻煩的是她的來歷，而這個麻煩的源頭，就在張嫣身上。
朱祐杌殺人滅口，那也就不奇怪了。
不過……
朱佑樘的眼楮眯了起來。
朱祐杌要殺掉張嫣，動手後不僅沒有告訴自己，還把所有的消息瞞的一絲不漏，他的這個弟弟，要殺張嫣，除了維護張妍之外，恐怕，還有別的心思。
這個別的心思……朱佑樘的目光投到張妍身上，嘴角，發出一絲冷哼。
看來，依然要讓張妍離朱祐杌遠一點。
雖然朱祐杌已經封王，能夠進京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可是朱佑樘依然心中很是不爽的盤算。
此刻，朱祐杌打了一個噴嚏，渾身莫名的一寒。
「她想替代我？」張妍嗤笑，「想的也太美了吧，只要我活著，就是沒有可能啊……」
這句話剛剛說完，張妍的臉色就變了。
「他們……難道想？」張妍恨的咬著牙齒。
「……」朱佑樘不說話，只是默默的握住張妍的手，輕輕拍著她的肩膀，一點點松緩著，她心中猛然爆發的怒意。
金氏暗示著她無法服侍皇上，想讓張嫣進宮；
而張延齡，又怎麼會這麼不知分寸的，在她的宮殿里提到張嫣的事情；
這些消息，這些事情，早不說晚不說，偏偏在她快要臨盤的時候說，而且，也成功的導致了她的預產期提前。
「他們……他們……」張妍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心中的心灰意冷，更是達到了一定境界。
張家要護著張嫣，張妍倒是可以理解，可是，為了張嫣，想要置他于死地，張妍的心，真的是寒透了。
當了皇後之後，雖然和張家不親密，但是張妍自認對張家還是不錯的，換來如此的結局，張妍怎麼會不難過？
「阿妍，不要想太多了。」朱佑樘輕輕的拍著張妍的肩膀，繼續傳遞著安撫的力量，「恐怕，張家本來也沒有這麼想。」
「我知道他們沒有這麼想。」張妍輕聲嘆了一口氣，「這些，恐怕都是他們潛意識中，下意識的行為。」
好歹在張家呆了這麼久，張妍對張家的人還是有一些了解的，若說他們要籌劃讓她出意外，先不說他們有沒有這個膽子，光是這個腦子，他們就都沒有。
他們所做的事情，恐怕都是下意識的，在他們的腦海中，恐怕還沒有讓張妍意外身亡給張嫣騰位置的想法成型。
可是，就是這種下意識，才更加傷人。
「不相干的人，不要在意了。」朱佑樘報警張妍，輕輕的吻了吻她的額頭，「你有我和照兒！」
「嗯！」張妍輕輕點頭。
「那這個事情，你想怎麼處置？」輕輕撫著張妍的頭發，朱佑樘又把話題扯了回來。
他的嘴角，有著一絲冷冷的笑意︰「若是你想殺了張嫣，我也可以幫你做到。」
雖然朱祐杌的動機成疑，但是，朱佑樘也不得不承認，殺掉張嫣，確實是一個非常一勞永逸的法子。
若是她死了，張妍這個觴底月的秘密，以及張家的各種見不得光的心思，就再也沒有蹦的空間。
「……佑樘，我想見見張嫣。」沉默了一會後，張妍才緩緩開口。
三天後，張妍在張家的密室中見到了張嫣。
看到張嫣的時候，張妍嚇了一大跳。
她實在無法相信，這個躺在病床上，憔悴的只剩皮包骨的女子，會是當年覃吉畫像中，生動靈盼，跟自己相似的女子。
此刻的張嫣，瘦的幾乎只剩下骨頭，她的手腳都微微的畏縮，臉頰上的肉深深凹陷下去，臉色蠟黃，大大的眼楮，在臉上就非常突兀。
她的手上腳上全部都是傷，肩膀上更是有一個非常明顯猙獰的傷口，在厚厚的繃帶下，還在不停的滲著血。
因為這個，空氣中，有著難言的血腥味，站久了張妍頭都有點暈。
她的到來，張嫣事先就已經知道了，現在看到她進來後，張嫣就立刻支起了身體，勉強的讓自己坐了起來。
看到張妍進來，張嫣也不說話，只是死死的盯著張妍的臉，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瞬時間，她的臉上，仿佛是一個表情的調色盤一般。
張妍也不說話，只是靜靜的站在，由著張嫣打量著自己的臉龐。
「怎麼，見到皇後娘娘還不下跪？」鈴音攔在張妍面前。
她看著張嫣，出口的語氣毫不客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