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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一些不讓人省心的孩子。」
想起當前的情景，周太皇太後愈發的氣悶，口氣，也愈發的不好了。
「你還笑。」看著一邊微笑不語的孫姑姑，周太皇太後的口氣愈發的差，「連你也笑話我嗎？」。
「主子冤枉。」孫姑姑叫屈，「奴婢服侍主子那麼多年，主子讓我往東我都不敢往西，現在主子愁眉苦臉，奴婢哪里敢有一點歡顏啊。」
周太皇太後瞪了孫姑姑一會，自己也失笑。
「你呀！」周太皇太後猛然點著孫姑姑的額頭。
孫姑姑笑而不語，沒有避開的任由周太皇太後戳著自己的額頭。
她們主僕這麼多年了，有些話，都不用多說了。
「月娥，你說，我該怎麼辦？」眉宇間的愁悶之色，已經沒有之前那麼濃了，只是，周太皇太後眉宇間的無奈之色也是仍然在。
「主子，奴婢說一句僭越的話。」孫姑姑站到周太皇太後身後，輕輕的敲著她的肩膀，「民間有一句話，裝聾作啞，才當的了家翁家婆。」
「皇上是您看著長大了，您還不了解嗎？從小到大，他的心，恐怕就已經是系到了皇後身上了。」孫姑姑低聲嘆息，「現在，他好不容易把皇後娶到手了，自然是捧在掌心上的。」
「少年人的感情，最是誠摯濃烈，更何況皇上皇後剛剛新婚，正是情濃的時候，有什麼樣的情濃的行為，都不奇怪。」
「先皇不是說，皇上肖似他嗎？」。孫姑姑輕笑，「現在看起來，皇上不僅繼承了先皇的英明神武，現在，這痴情，也繼承了呀。」
「萬貴妃比先皇大了十七歲，先皇這一輩子，眼楮都沒有從萬貴妃的身上移開過，更何況現在皇上皇後呢？」孫姑姑低聲說，「皇上皇後都只有十八歲，郎才女貌非常般配，又是最容易動情的年齡，主子又何必急著給他們之間塞人呢？平白讓他們生分了，主子又能得到什麼？」
「就算要塞人，等個幾年又何妨？」孫姑姑說的毫不客氣，「主子，您著急了。」
「是啊，我的確是著急了。」周太皇太後苦笑著揉著額頭。
「主子，你不用那麼著急的。」孫姑姑上前，幫著周太皇太後揉著太陽穴，「皇上和皇後，不是先皇和萬貴妃，他們正是青春年少的時候，太醫不是也說了，皇上皇後的身體都非常健康嗎？」。
「主子你還怕，抱不上重孫子嗎？」。孫姑姑柔聲說，「就算是皇後專寵又如何？太子由皇後所出，不正是後宮之福社稷之福嗎？」。
「皇上說了三年，那就三年吧，主子又何必跟皇上頂著呢？」孫姑姑輕笑，「奴婢一片淺見，三年的時間，也夠讓皇後明白什麼是賢良淑德了，到時候主子再來主持後宮選妃，豈不好？」
「也是，阿妍也才十八歲，不是貞兒，三十多歲子嗣艱難。」周太皇太後輕嘆，「他們兩個才成婚多久，子嗣的問題，我也是太著急了！」
「主子，奴婢再說一句誅心的話。」孫姑姑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皇上也大了，後宮的事情，皇上自然有他的主意，一些逆著皇上意思的事情，主子，還是不要做了。」
「不然，若是讓皇上發現了，恐怕，有的時候，主子說話，就不會那麼的……」孫姑姑沒有說下去，輕聲一嘆，「先皇和萬貴妃的事情，主子忘記了嗎？」。
周太皇太後閉上眼楮，眼眸中，都是痛苦的神色。
有些事情，哪怕是過一輩子，都不會那麼輕易忘記，周太皇太後和孫姑姑主僕那麼多年，自然知道，孫姑姑說的是哪件事情。
她說的，是當年萬貴妃那早夭的兒子。
其實當年，萬貴妃早夭的兒子，是有活下來的可能的。
當時萬貴妃進宮不久後就產子，她沒有根基，又不熟悉後宮，才會不留神就中了暗算。
可是，萬貴妃不熟悉後宮的那些道道，周太皇太後，可是熟悉的。
雖然發現的時候，萬貴妃的兒子，已經陷入了重病，但是，若是這個時候，周太皇太後出手阻止，怎麼，也能保下萬貴妃的兒子一條命。
但是，周太皇太後阻止的手，收了回來。
因為，太醫告訴周太皇太後，萬貴妃的兒子，很大的可能，會是一個痴呆。
萬貴妃生子的時候，已經是高齡產婦了，皇子產下的時候本就先天不足，又這麼重病高燒一場，已經徹底燒傻了。
萬貴妃生子的時候，成化皇帝的欣喜若狂以及對這個孩子毫不掩飾的偏愛，周太皇太後是看在眼里的，而當時，成化皇帝也沒有掩飾過，要立這個孩子為太子的念頭。
周太皇太後，是絕對不會允許，大明的江山，落在一個痴傻的孩子身上的，哪怕這個只是一個可能，周太皇太後也不能去賭。
甚至，周太皇太後也不想看到，成化年間出現一個痴傻的皇子。
所以，周太皇太後選擇了沉默。
只是後續萬貴妃會如此瘋狂，是周太皇太後萬萬沒有想到的。
更加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她的見死不救，會被萬貴妃查了出來，這個事情一暴露，她就徹底失去了，在萬貴妃瘋狂的屠嬰行為面前，發話的立場。
當初萬貴妃會去成化皇帝身邊，是她派去的，萬貴妃拖成三十多的高齡產婦，也是她造成的，而後面，萬貴妃的兒子，也是間接死在她的手。
當萬貴妃血紅著眼楮在她面前咆哮的時候，看著站在萬貴妃身邊，一臉哀戚和悲痛的成化皇帝，周太皇太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哪怕成化皇帝是她的親生兒子，可是看著成化皇帝疏離的眼神，周太皇太後，再次選擇了沉默。
沉默的時間中，周太皇太後無數次後悔，若是當年，她不是那麼的……若是當時，她留下萬貴妃兒子的命，成化年間的歷史，也許，會是一番不同。
哪怕是留下一個痴傻的皇子，甚至是太子，也總比絕嗣，要強的多。
而且，她在面對萬貴妃的時候，不會那麼的心虛氣短，面對萬貴妃瘋狂的行為，她也有阻止的底氣和立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