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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你告訴我，姐姐她現在到底怎樣了？」不只是哭腔，張妍的眼楮都紅了，「她現在到底怎樣了？」
「……貞兒的情況很不好。」說到萬貴妃，成化皇帝也黯然了，「現在一直昏迷著，太醫說，說……」
說到這里，成化皇帝堂堂一個帝王，也說不下去了。
「皇上，讓我見見姐姐吧。」張妍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了，「皇上，要什麼懲罰我都認了，只求讓我見見姐姐吧。」
「好！」成化皇帝點頭，「你收拾一下，現在就跟著朕進宮。」
「！！」朱祐樘身形頓時更加直了，護著張妍的動作也更加強硬，目光，毫不客氣毫不退讓的對上成化皇帝。
「行了祐樘，讓開吧。」看著如同一只刺蝟一般對著自己的兒子，成化皇帝揮揮手，「朕跟你保證，不會傷害你的太子妃的。」
「？」朱祐樘怔了一下，眼眸中，浮現出不解的神色。
剛剛成化皇帝還是一副要殺掉張妍的模樣，現在，怎麼會？
「貞兒她一直昏迷不醒，太醫說，如果明天還是醒不過來，恐怕就……」成化皇帝聲音有點發抖，「張妍，貞兒昏迷的時候，一直喊著你的名字。」
「喊著我的名字？」听著成化皇帝這麼說，張妍的眼淚流的更凶了。
姐姐！
姐姐啊！
「雖然此事由你而起，可是，無論如何，貞兒都惦記著你。」成化皇帝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嗓子里的酸澀之意，「朕想著，也許你陪著貞兒，貞兒就會醒過來吧。」
「好！我進宮！」張妍拼命點頭。
成化皇帝沒有看張妍，目光，靜靜的投在朱祐樘的臉上。
「父皇，兒臣跟著阿妍一起進宮吧。」朱祐樘松開了張妍，淡淡的說，「不管怎樣，此時也跟兒臣有關。」
「好！」成化皇帝點頭。
朱祐樘眼眸中，全是不容拒絕的神色，若是成化皇帝不同意他進宮，恐怕，張妍也是進不了的。
「姑娘你來了！」剛剛看到安喜宮大門的影子，熟悉的聲音就先過來了。
是芙秀！
「芙秀！」張妍抓住芙秀的手，感覺渾身都涼了。
芙秀是安喜宮的掌事宮女，張妍進宮後，見到的芙秀，永遠都是一副寵辱不驚凡事淡定的模樣。
什麼時候，見到她這般不淡定的樣子。
不止是不淡定，芙秀的眼楮，也已經全部紅了，身上，都是哀戚的色彩。
「別說了，姑娘去看看貴妃娘娘吧。」芙秀抓住張妍，就往安喜宮內殿沖進去。
「姐姐……」
看到躺在床上的萬貴妃，張妍用力的捂住嘴唇，眼淚流的更加凶了。
臉上干涸的淚痕，再次被眼淚覆蓋住。
如果不是仔細看，張妍都不能相信，躺在床上的那個人，居然是萬貴妃。
比起那日在乾清宮，萬貴妃看上去老了十歲都不止。
萬貴妃雖然已經是五十多歲的人了，可是，她保養的很好，平日看上去，也就是三十多歲的模樣。
可是，現在，僅僅過了一天多，萬貴妃看上去，就是一個形容如同朽木一般的，五十多歲的老人一般了。
形容也就算了，現在的萬貴妃身上，張妍感受不到一點活人的氣息，她躺在那里，張妍有一種錯覺，仿佛下一秒鐘，萬貴妃就是要進土一般。
「姐！」張妍沖過去，用力握住萬貴妃的手，哭的更加凶了。
萬貴妃手上的溫度很低，張妍用力的握住萬貴妃的手，想把手上的溫度，傳到萬貴妃的手上。
「阿妍……」萬貴妃喃喃的喊著。
「我在，姐姐，我在！」張妍用力的，大聲的應著。
「阿妍……」
「我在，姐姐，我在！」
同樣的話語，一遍遍的，不停的重復，很快的，張妍的嗓子就啞了，但是，她卻像是沒有感覺一般，依然用力的喊著萬貴妃。
萬貴妃的手，似乎動了一下。
同時，乾清宮中。
朱祐樘跪在大殿正中，對著成化皇帝，一絲不苟的行著三跪九叩大禮。
成化皇帝居高臨下的看著朱祐樘︰「祐樘，你這是想干什麼？」
「沒有什麼！只是想要父皇的一個保證。」朱祐樘跪直了身體，「阿妍和貴妃娘娘姐妹情深，她要進宮陪著貴妃娘娘兒臣不攔著，只是……」
「父皇在東宮答應了兒臣，不會傷害阿妍。」朱祐樘認真的看著成化皇帝，「兒臣只是希望父皇能夠記得，君無戲言。」
「君無戲言？」成化皇帝臉色沉了下來，「祐樘，你這是在威脅朕？」
「兒臣不敢！」朱祐樘抬頭直視著成化皇帝。
父子兩人靜靜的看著彼此，一個坐著一個跪著，只是，誰的目光，都沒有退縮。
「這就是你呆在宮里不肯出宮的原因吧？」良久，成化皇帝才輕聲打破沉默，苦笑著揉著眉心。
朱祐樘不說話，只是跪直身體，直視著成化皇帝。
「放心吧，朕不是嗜殺的狂魔，張妍怎麼來說，也是貞兒心心念念記掛的，跟貞兒一個地方的人。」成化皇帝苦笑更濃，「朕知道祐樘你在擔心什麼，放心吧，君無戲言，朕知道的。」
「讓張妍進宮，也只是存了萬一的希望而已。」成化皇帝走下龍椅，走到朱祐樘面前，「你放心吧，就算貴妃她……朕也不會遷怒張妍的。」
「君無戲言？」朱祐樘抬起頭，再次確定。
「君無戲言！」成化皇帝點頭，拍拍朱祐樘的肩膀，「起來吧，地上涼，不要一直跪著。」
「謝父皇。」朱祐樘仔細看了下成化皇帝的神色，確定成化皇帝沒有騙他後，磕了一個頭，站了起來。
「坐吧。」成化皇帝坐到了乾清宮的椅子上，指了指自己對面的位置，「既然進宮了，就別急著出去了，咱們父子好好聊聊吧。」
「說起來……」成化皇帝苦笑，「祐樘你長這麼大了，咱們父子之間，好像，就從來沒有好好的說過話。」
「是的，父皇。」朱祐樘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禮後，坐到了成化皇帝的對面。
「其實祐樘你又何苦這麼著急的護著張妍？」苦笑只是瞬間，成化皇帝瞬間鄭重起來，「你就那麼篤定朕不會拿你怎樣？」
「更何況，張妍她，未必就沒有自保的能力吧？」成化皇帝認真看著朱祐樘，「你真當她左手上的手鐲是擺設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