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巴掌下去，張妍頓時懵了。
「姐姐？」張妍怔怔的捂著臉，不能置信的看著萬貴妃，「你……你打我？」
姐姐，居然打自己？
從小到大，她們兩姐妹，雖然並不是親生的姐妹，可是關系，絕對是比親生的姐妹，還要親上不知道多少倍。
姐姐的性子，從小就比自己要剛烈很多，因此，相對于柔弱很多的自己，在外面受到別人欺負的時候，大多數時候，都是姐姐擋在自己的前面。
不知道有多少次，當別人欺負自己的時候，是姐姐出手去教訓人。
張妍怎麼也不會想到，會有一天，姐姐的巴掌，會落在自己的臉上。
這一巴掌下去，發懵的，不只是張妍，萬貴妃也愣住了，一時間，看著自己的手，反應不過來。
驚詫的，何止是張妍，萬貴妃自己也沒有想到，自己，會有向張妍動手的一天。
一時間，兩姐妹，都沉默了，乾清宮的大殿中，也陷入了難言的沉默中，成化皇帝站在一邊，對上兩姐妹之間的沉默，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什麼。
「阿妍……」良久良久，萬貴妃才緩緩開口，「你……你知道你剛剛說了什麼嗎？」。
「阿妍，你是在詛咒我嗎？」。萬貴妃的聲音飄忽的，仿佛是來自外太空一般，「阿妍，你在詛咒我！」
「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萬貴妃喃喃的說著，眼淚，順著臉頰滑了下來，「阿妍，你怎麼可以啊！」
「我們那麼多年的姐妹，你現在，居然為了別人詛咒我。」萬貴妃哭的更加厲害了，因為哀戚，聲音都在控制不住的發抖，「阿妍，你居然為了別人詛咒我，為什麼？這是為什麼？」
「不，姐姐，不是的！不是的！」張妍也哭了。
她踉蹌著從地上爬起來，跑到萬貴妃面前，用力摟住萬貴妃︰「姐姐，不是的，不是的，那個不是我本意，不是的，不是的！」
除了機械的重復「不是的」三個字，張妍也不知道說什麼，只能用力的，緊緊的摟住萬貴妃。
淚水也沖花了張妍的臉龐，張妍哭的身體都在發抖了。
「對不起，姐姐，對不起！」哭的太過厲害，張妍說話都不完整了，「我沒有這麼想，真的沒有的，我只是一時頭腦發昏了。」
「真的，姐姐，我沒有那個意思，真的沒有。」張妍用力的摟住萬貴妃，「姐姐，對不起，對不起。」
千言萬語的道歉，千言萬語的解釋，說到最後，只剩下機械的重復，著急之下，張妍的眼楮紅的更加厲害了。
她松開萬貴妃，握住萬貴妃的手，用力的揮在自己的臉上︰「姐姐，我錯了，你打我吧。」
巴掌的力道快要落在張妍的臉上的時候，萬貴妃用力阻止住了這個力道。
她握住張妍的手，靜靜的打量著張妍。
張妍此刻的形容，不是一般的狼狽，一邊臉，因為剛剛自己那用力的一巴掌，高高腫起，嘴角，是幾絲凌亂的血絲，頭發，也一半散了下來。
哭的太用力，張妍的眼楮徹底的紅了，淚水沖刷著臉頰，讓她一張小臉，白皙的發亮。
這樣的妹妹啊……萬貴妃不禁有點恍惚，稍稍干涸的眼楮，又再次微微濕潤了。
在現代，小的時候，當妹妹受到欺負的時候，就是哭成這樣來找自己求助的，而現代的自己，也是不假思索的幫妹妹出頭。
而現在……居然是自己，讓張妍哭成這樣？
萬貴妃怔怔的撫上張妍的臉，千言萬語涌上心頭，正想說什麼的時候，喉嚨涌上一股腥甜。
劈頭蓋臉的熱血，噴了張妍一臉，萬貴妃看著張妍，眼前一黑，軟軟的向前倒去。
「姐！」
一瞬間的怔忪後，乾清宮大殿中，響起了張妍撕心裂肺的聲音。
「朱祐樘，讓我去安喜宮，讓我去安喜宮。」東宮中，張妍握著朱祐樘的手，聲音都已經不成調了，「求求你，想想法子，讓我去安喜宮。」
那一日在乾清宮，萬貴妃吐血暈倒在張妍懷里後，成化皇帝第一時間沖過去抱起萬貴妃沖出乾清宮。
而當時的張妍，已經懵了。
成化皇帝撕心裂肺的喊著太醫的聲音，乾清宮內的宮女太監慌亂的聲音，有誰喊著自己的聲音，在那一刻，似乎都成了背景的聲音，那一瞬間，張妍已經感覺不到意識了。
當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在東宮了，第一眼對上的，就是朱祐樘憂心忡忡的目光。
張妍抓住朱祐樘，問他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可惜，安喜宮究竟發生什麼事情，朱祐樘也不知道。
能夠知道的就是，太醫院里面所有的太醫都已經被叫到安喜宮了，而目前能夠得到的消息，就是萬貴妃依然處在昏迷之中，一直沒有醒來。
听到這個消息，張妍立刻崩潰了。
今日乾清宮發生的事情，在張妍的記憶中，已經非常的模糊，唯一清晰異常又不斷重現的場景，就只有萬貴妃吐血暈倒在自己懷里的畫面。
這個畫面，一遍一遍的在腦海中浮現，每浮現一次，對張妍而言，就是一場再殘酷不過的凌遲。
「好，阿妍，你別哭了，冷靜一下。」朱祐樘用力的握住張妍的肩膀，「安喜宮那邊我去想辦法，怎麼都會讓你去見到萬貴妃的。」
「真的？」張妍淚眼婆娑的抬頭看著朱祐樘。
她此刻的神情，就跟溺水的人，好不容易抓住一根稻草沒有什麼區別了。
「真的！」朱祐樘重重點頭。
听著朱祐樘的承諾，張妍神情頓時一松，人一放松，身體，也軟了下來。
朱祐樘接住張妍軟倒的身體，將她抱起來放在床上。
「好好休息一下，什麼都別想了。」朱祐樘細心的給張妍蓋好被子，「相信我，我會處理好一切的。」
「嗯！」張妍輕輕點頭。
朱祐樘的聲音，仿佛是有著安撫的力量，張妍頓時放松下來，合上眼楮，睡了過去。
「太子殿下，皇上來了。」
朱祐樘剛剛從床邊站起，覃吉就慌慌張張的沖了進來︰「指名要太子你，把太子妃交出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