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步驚鴻 1-063 長刀蓮刃

作者 ︰ 折月成酒

「朕的劍法可不是開玩笑的!」

連鯉怒容更盛,腰一用力才能把刀尖挪一挪,冷冰冰地貼著那名皇衛的脖子,一臉的威脅。

那皇衛苦著臉,解釋說道︰「陛下,這是刀,刀法。」

連鯉愣了愣,臉上繃著的威嚴終于支撐不住了,沒好氣地松手一把把長刀松開, 當一聲直接砸在地上,差點兒把半跪著的領班腳趾給剁了。

「真不讓過?」連鯉有些不滿,背起手來,垂頭喪氣的語氣似乎放棄了進去的想法,私下卻沖著一旁的元香使了個眼色,伸出雙手失落道,「元香,回宮吧。」

那皇衛領班的心終于放輕松了起來,早已謝禮站起,正專心收刀,一抬頭,一個稚女敕的拳頭便夾著風虎虎襲來,一下子擊打在他的鼻梁之上。

要說這傷害也不高,只不過他沒想到在太後宮前還能被人偷襲,直愣愣順勢往後退了一下,再反應過來一抬頭,喉間卻抵住一只冰冷的匕首。

連鯉由侍女抱著,與那收刀的皇衛的個頭高度差距便縮小了些,上身向前傾,她用手上的刀尖抵在領班的喉嚨上,這回真的是情不自禁地露出一個陰森森的笑容來︰

「朕的防身武器,可都是淬了毒的。」

領班的眼楮低低一看,隱約瞧見了匕首尖端如一枚極小的花苞一樣,一想便想起了今日齊國使者送的便是一把名為「蓮刃」的匕首,據說造型冷艷,殺人于無形。

他十分干脆地舉手投降。

連鯉陰森森地冷哼一聲,歪頭一揚下巴,招呼侯三兒過來接刀。

等侯三兒三兒面色慘白抖著手接過那把抵在喉嚨的匕首,連鯉才從元香的懷里跳了下來,用力拍了拍雙手,裝模作樣地咳了咳,對著守在兩邊依舊目視前方的兩隊皇衛陰森森說道︰

「都看見了?還有誰敢攔朕?」

哪知那兩隊皇衛目不斜視,好像沒听見一樣。

連鯉心下奇怪,又重復了一遍冷笑,其中一個年紀較小的皇衛才漲紅了臉低吼道︰「回陛下!我們什麼都沒有看見!」

怎麼這些皇衛一個個這麼沒原則?

連鯉忽然懷疑起要是打起仗來,這些皇衛是不是會第一時間投靠對方去了。

然而時間不多了,她來不及多想,便對著元香交代了兩句,疾步往慈濟宮走去。

等她瘦弱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候三兒的手抖得越發厲害了。

他看著那名皇衛,緊張地咽了咽口水,只暗暗祈禱這人千萬不要動。

他要是動了,該不會……自己手一抖,就要成為史上第一個血濺宮門的公公嗎?

「公公不要緊張。」那名被抵住喉嚨的皇衛這才灑然一笑。

候三兒一愣,還沒反應過來,那人的上半身稍一後傾,左手飛快抬起捏住候三兒的腕部用力一個翻轉,候三兒只來得及哎喲痛呼一聲,順勢被他一個轉腕反壓在背上,幾乎要被拿趴下。

「痛痛痛痛……」

候三兒痛呼求饒,不明白為何受傷的總是自己。

那皇衛這才笑了一下,放開了鎖住候三兒的手。路過地上的長刀之時,他的腳在刀柄末端一踩,那沉重的長刀就像听話的狗兒一樣翻騰飛起,騰起至他的腰間的高度,被迅速握住。

皇衛班頭隨手擦了擦自己踩過的地方,把它收回了腰間的刀鞘里,一連串的動作行雲流水,熟練得好像已經算計好了一樣。

候三兒看愣了,顯然想不明白這人的身手這麼好,怎的先前會那麼輕易被陛下制服呢?

「總的來說,我想讓陛下進去,但是有人不想。思來想去,還是‘被迫’違抗命令的好。」

那班頭似乎看出了候三兒的疑惑,聳聳肩,拍了拍那名漲紅了臉的年輕部下肩膀,再回頭看了眼正不停地揉著肩膀的侯三兒,若有所思地說道︰

「這大概就是施昊老大人曾說過的一句話。所謂的‘忠君報國’,也不僅僅是上戰殺敵而已。」

「那你不早說,害得本公公還那麼緊張。」

侯三兒被元香扶了起來,拍著胸膛試圖平穩情緒,心底早已經將這皇衛班頭暗罵了個狗血淋頭。

然而哪怕他的臉色再如何怨憤,那名皇衛也只是氣定神閑地站直,再次回歸到了戍守的隊伍之中。

只是看向慈濟宮的方向,那班頭忽然一笑,心想著原來魏國陛下也是會耍小聰明的人——

連鯉的腳很疼,然而這種疼被她內心隱隱的恐懼與疑慮壓住了。

在連鯉的記憶中,太後衛若水所居住的慈濟宮是十分陰冷的。

這種「陰冷」包括了慈濟宮本身的肅穆清幽。魏宮內的人都知道,太後喜幽靜。慈濟宮除正殿用來日常會客之外,用作寢宮的偏殿每道過渡口都垂掛著抵擋暑氣與噪聲的三層密集的珍珠珠簾。

太後不喜嘈雜,因而貼身宮人僅有石蘭一人,一眾宮人都是候在與睡房相距甚遠的地方,需要傳遞政令的時候,都是通過石蘭傳遞旨意。

站在太後殿門之外猶豫了一下,十分不習慣沒有人通報便直接進去。在她與慈濟宮有關的記憶力,自己在這里做過最多的事情便是「跪」了。

跪著請安,跪著聆訓,跪著認錯,跪著爭辯……

若要說個準確的詞來,在她眼里,「慈濟宮」的另一種「陰冷」,不止是環境,更多的是給她直覺上的一種被壓制的感覺,也許是因為與太後衛若水的許多不愉快的記憶都是在這里發生的。

連鯉深吸一口氣,記憶中自己從未來到太後的寢宮之中,最多只是在會客的殿堂內相見。她自知已經來了就要做好吵擾母後的心理準備了,于是她客客氣氣地敲了敲門,恭恭敬敬喊了一聲。

門內毫無動靜。

連鯉靜候了一會兒,不由得有些奇怪,是睡了麼?

她這麼想著,看了看身後正在冉冉升起的朝陽,盛夏的太陽剛一升起便熱情得散發熱量。

按理說她平常也是這個時候來向母後請安的,那時的太後都早已在石蘭的服侍之下穩穩當當地坐著接受她的跪安了。

莫非昨晚替自己祈福念經,此時還未起麼?

強忍著不安與好奇,連鯉又再次輕聲喊了一聲,屋內毫無動靜,她耐不住,終于硬著頭皮,上前輕輕推了推門。

門是從里面鎖住的。連鯉的心一沉,用力拍了兩下門扇。

「母後?」

她抵住門,又輕輕喊了一聲。話音剛落,屋內忽然傳出一陣幽幽的聲音,像是人哭泣的嗚咽,又像是風吹過號角的鳴聲,一瞬即逝,輕得像是幻覺一樣。

她的心一驚,四處一看,看不見周圍還有別人存在。猶豫了兩秒,便深吸一口氣,伸手舌忝舌忝食指在門窗上用力戳出個洞,再緩緩地把臉湊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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