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蘭辭 第154章 弄巧成拙

作者 ︰ 亦函

信是以安雪的名義送來的,門上交到紅玉手里。紅玉見信封上的字跡歪歪扭扭的,確像是安雪所寫,也未多想,打發丫頭送來郁汀閣。

沐蘭頗感意外,不知安雪無端端的為何會寫信給她。拆開信封,先從里頭倒出一對兒蓮花耳環來,白玉的,品相還很不錯,心下愈發納罕。

以安雪的性子,不從她這里刮東西就不錯了,還會主動送她東西,莫不是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等抽出信紙一看,便知不對。

信紙上的字跡跟信封上的全然不同,雖稱不上遒勁,可也與娟秀沾不上邊兒,不像是出自女孩兒之手。只有薄薄的一張紙,上頭寫著一首與七夕有關的詩,又是星橋鵲駕,又是牛郎織女,分明是男子向女子委婉表達愛慕的情詩。末尾不曾署名,而是畫了一棵小小松樹。

很顯然,信和東西都是安玉松的手筆。

~沐蘭芯子里是成人,一直將安玉松這種年紀的少年當成孩子來看,以己度人,也不認為安玉松會對她這樣一個外表只有十二歲的小女孩兒產生什麼傾慕之情,自然而然地將這件事算到了于氏的頭上。

雖然紅玉什麼都沒說,可于氏往國公府跑得這樣勤快,府里的下人背後怎不議論?于氏打的什麼主意,她從無意間听來的只言片語里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她知道安老太君沒有那個意思,便不曾放在心上。沒想到于氏為了達到目的,竟然教唆兒子給她寫情詩送東西,這手段未免太下作了一些。

將那封信連同耳環一並裝回信封里,叫瑞喜給紅玉送去。

紅玉氣得不輕,拿了信去找安老太君,「夫人,您瞧瞧,這一家子做的都叫什麼事兒?」

安老太君看完信,閉上眼楮嘆了一口氣,于氏和安雪是什麼德行,她已經見識過了,對她們早就不抱指望了。她那個堂佷是個生著精明相的酒囊飯袋,更指望不上。她原本想著,安玉松若是個扶得起來的,倒不妨多拉扯一把。

她猜得出,定是于氏教著兒子這樣做的。可當娘糊涂,當兒子的也糊涂了不成?好歹讀了那許多年的聖賢書,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自個兒心里還沒有一桿秤嗎?能叫教著做出這等有違禮法的事兒,可見也是個拎不清是非輕重的。

紅玉已經忍了那一家子多時了,經了這事兒再忍不得了,「夫人,我看您還是找個機會跟表舅太太把話兒挑明了,叫她死了那份心,否則不知道他們下一回還要做出什麼不成體統的事兒來呢。

表舅太太萬一她出去胡亂嚷嚷,說姑娘跟表少爺之間有點子什麼,還有哪個敢給姑娘說親?」

安老太君說聲「知道了」,等于氏隔得幾日再來,便吩咐紅玉請了她到花廳說話兒。

于氏只當安老太君要松口兒了,在心里盤算著待會兒不能答應得太痛快,多少也要拿個喬,給兒子抬抬身價兒。見了安老太君的面兒,便不停地說她得病這陣子,他們家松兒一直寸步不離地守在床邊,吹湯喂藥,捏肩揉腿,別提有多孝順。

紅玉看不慣她拿腔作勢,便插嘴進來,「哎呀,表少爺一直守在表舅太太床邊,那便是沒有去館里讀書了?我听說那位先生嚴得很,若有哪個學生因為這樣或那樣的理由缺課,便要立時逐出館去呢。

太君,您看要不要托個人找那位先生說說情兒……」

「不用不用。」不等紅玉把話兒說完,于氏便急急忙忙地解釋,「不用那樣麻煩,松兒並不曾缺課,是趁休沐的時候在我床邊盡孝的。」

紅玉壓著嘴角,裝作松了一口氣,「那就好,表少爺若叫逐了,可再尋不著這樣好的館子和這樣有名望的先生了。」

于氏虛應幾句,又說起他們家松兒如何勤懇上進,如何謙遜知禮,來得京城這些日子,已經有好幾家子托了人來打听,透出意思想要跟他們結親。

安老太君只不接茬,等她說夠了,才淡淡地開了口,「既有人看中了松哥兒,你覺著合適,便早些給他定下吧。定了親收了心,才能好好讀書不是?免得跟那不成器的東西學壞了,淨做些不三不四的事情。」

這話兒說得便有些重了,連于氏臉皮這樣厚的人都有些吃不住,笑容一僵,「姑母,您這是什麼意思?」

「紅玉。」安老太君吩咐一聲,紅玉便將那封信拿出來,重重地拍在于氏跟前,「表舅太太自個兒看吧。」

于氏不識幾個大字,看不懂信上寫了什麼,卻認得出兒子的筆跡。再加上那對兒耳環,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沒想到兒子真個照著她說的做了,先是為兒子開了竅而歡喜,後又因眼前的氣氛懸了心。

眼珠子轉了又轉,便裝糊涂道︰「姑母,這是什麼?」

「是什麼,表舅太太拿回去問一問表少爺就知道了。」紅玉替安老太君答道。

「為什麼要問松兒?」于氏強撐著笑臉,「這跟我們松兒有什麼關系?」

紅玉見她這會兒了還要裝,忍不住冷笑道︰「表舅太太不必揣著明白裝糊涂,我們國公府門上嚴著呢,不是什麼東西都能進門的。便是進得大門,也要經過多少人的手和眼查驗了,才入得二門,想在我們老太君眼皮子底下弄鬼,門兒都沒有。」

言下之意,這封信壓根兒就沒遞到沐蘭的手上。

于氏臉上的笑險險掛不住,還要狡賴,安老太君緊跟著開了口,「回去好生教育孩子,將那不該有的想頭都收起來,往後尚可作為親戚走動一二,否則莫怪我不顧念親情。

我同你們那一支子人,本也沒有什麼親情可言。」

說罷站起身來,吩咐紅玉道,「送客。」

于氏每回從國公府回去,都帶著大包小裹的,這回卻連盒點心都沒有。

門上的人平日里對她客氣便是裝的,眼見她兩手空空的出來,裝都懶得裝了,「 當」一聲關上門,還有意啐一口,罵一聲「晦氣」。

于氏氣得臉兒都綠了,在心里拿了「短命」、「絕戶」的話兒罵了安老太君十七八遍。她不怪自個兒教唆兒子弄巧成拙,倒怪兒子無用。

越想越不甘心,恰好瞧見街邊有賣繡件兒的,停下來挑挑揀揀,買下一方繡著蘭草的帕子。尋個無人地方,將那封信撕個粉碎,那對白玉耳環也拿到當鋪當了死當。

袖著帕子回去,見著兒子作出個歡喜的模樣兒,「松兒,快瞧瞧,沐蘭叫我給你帶了什麼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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