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後心術 第二百六章,楊柳亦楊柳

作者 ︰ 吉字

齊清兒將帕子收進了袖子里,「蘭成公主親自出來尋物,本就是大事,何不一起告知了你父皇,這才像蘭成公主該做的事情。」

說著,輕輕轉身往府里去了。

余下拉扯中的三個人,終于意識到面前的竹婉如頑石一般根本挪不動半步,也紛紛拍著袖子,結束了爭執。

公主摔頭回府,貼身婢女也尾隨而去。

齊清兒握著帕子等了三日,絲毫不見蘭成公主那邊有任何動靜,似乎後街的事,沒有發生過一樣。

晚間。

她捧著一杯清茶,對著竹婉道︰「秋韻樓里的頭牌楊柳,你可認得?」

竹婉立在一旁,道︰「認得,對于那些愛風花雪月的,秋韻樓是個極好的去處,且在京城當中也小有名氣,那里的頭牌自然也名頭不小。」

齊清兒,「楊柳是她本名&lt?」

竹婉,「一般的姬人,紅娘都會在她們正事接客之前取個好听又上口的義名。我听說這個楊柳是不接客的,只賣藝,至于紅娘是否改了她的名諱,我就不知道了。只知她頭一次出來現藝的時候,名字就叫楊柳。」

到底是不是她認識的那個楊柳?

光靠這些消息,齊清兒拿不定。

但有一點是肯定的。

那就是皋蘭潔忌諱後街尋物一事,而她真正要的尋的應該是名字中帶柳字的人。

可她為什麼既尋這樣一個人,又不願讓別人知道。

實難言釋。

齊清兒掏出絲絹,細細看著上面的這個柳字。

這種字體當是出自手臂有力之人,且具有尚好的修養,依帕子邊上的金絲邊來看,細到肉眼幾乎看不見,當是出自京中哪戶三品以上的官宦之家。

這樣推理,那就更有點意思了。

齊清兒捏著帕子,在指尖摩擦。

門外傳來窸窣的腳步聲,步子由遠及近,只在一秒。

連竹婉都未來得及作出反應,臥閣的大門已經敞開,隨之呼進涼森森的空氣。

「若下次有府上的婢女前來稟告你到訪,那才叫稀奇了。」齊清兒放下手里的帕子,照站在門口的身影說道。

他看著竹婉退了出去,方道︰「那就只能怪你府上的這些人視線太短,根本瞧不見我。」

「你看到過風嗎?」。齊清兒問。

嚴頌斜嘴一笑,笑得有些牽強,他走到齊清兒跟前,史無前例的乖乖坐在了邊上的軟座上,「下次來走慢些就是了。」

他的舉止讓她微微詫異。

但下一瞬間,她卻徹底的愣了半秒。

嚴頌胸口的圖龍玉佩這樣顯眼的掛在外面,淺紫光縈繞,連上面扯斷過的細線,他都沒有更換。

赤luoluo的將斷結之處擺在齊清兒眼前。

于整條細線上突兀支出的兩截,像是惡魔般撥動著她的心。

嚴頌隨意地拎起案幾上的絲絹,「柳,這是秋韻樓頭牌的帕子,怎的在你這里?」

齊清兒迅速冷靜,接著嚴頌的話道︰「你如何知道的?」

嚴頌沉一口氣,挑著眉道︰「自然是在秋韻樓里看到的了,這樣的帕子看過一眼就不會忙望,青樓里有哪個姑娘身上的帕子上能秀出這樣的字體。」

說完,又將帕子丟回了案幾。

齊清兒繼續道︰「那麼這個帕子便是名姬楊柳的,無疑了。」

嚴頌听著這不痛不癢的完全沒有嫉妒的話,粗辱地端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你怎麼會有她的東西?」

「撿來的。」齊清兒簡單說。

大概他來有更重要的目的,見齊清兒不預多說,轉了正題道︰「某人似乎忘了翻案,盡撿了一個姬人的帕子來消磨時間。可惜啊,我卻不能,做個御林軍統領除了要護陛下周全,還像刑部尚書一樣會追查,會結案子。」

齊清兒一听這話。

定是關于虞才人的消息了。

「暗巷行刺一案,你找到破綻了?」她急問。

嚴頌,「是啊,不知要如何處置,事先來問問你。」

齊清兒,「發現什麼了?」

嚴頌,「當初暗殺公主未得手自刎的那個正是御林軍中的人,和前任御林軍統領還月兌不了關系。」

這話自相矛盾。

自暗巷行刺之後,純淨公主府上便一直是御林軍的人重護把守,若真是和前任御林軍統領有關,那皋璟雯早就性命堪憂,能不能活到現在都未可知。

嚴頌看出齊清兒的困惑,繼續道︰「前任御林軍統領四肢發達,卻是個膽小如鼠的人,一次未能解決了純淨公主,之後便再沒了賊心,動輒就是借酒化解心中的恐慌,不然我也得不到今天的這個位置。據說她和那天牢里的虞才人還是八竿子打不著邊的遠房親戚。」

齊清兒神色凝聚,「你確定無疑?!」

嚴頌不自然的咧嘴一笑,手拍在大腿上道︰「前任統領劉楨現在就在刑部,不信你去問他。」

「嚴頌,茲事體大,能好好說嗎?」。

「皋帝雖不願再用他,但也未徹底費了他的職位,在我手下呆了幾日,不過現在被我打發到了刑部做事,李軒看著呢!」

齊清兒微了下雙眼,要嚴頌把話規規矩矩的講清楚比登天還難。

不過照這個意思,那個劉楨當還不知嚴頌發現了他的違逆之舉,不然也不會乖乖去的刑部,明知那里關著虞才人。

「我知道了。」半餉後,她道。

嚴頌,「你知道什麼了!」說著瞅一眼齊清兒繼續道︰「事情我已經告訴你了,接下去該如何我猜你也早就算謀。」

從嚴頌進屋,她就覺得他怪怪的。

听他說完這最後一句話,齊清兒隱隱覺得嚴頌能發現劉楨背後的勾當,少不了祁王的幫襯。

可嚴頌什麼樣的脾氣。

她自小就清楚。

讓他和祁王共謀,那簡直不如直接殺了他。

相隔一米的距離,齊清兒能明顯的覺察到他的不自在。

但再看一眼他胸口的圖龍玉佩也明了了。

祁王是將當初是如何讓軒王在聖旨前失儀,那現在他便是將同樣的手段用到了嚴頌身上。

他們兩人之間都有同一特點。

不管這個特點,誰的更深,誰的更早,簡而言之,情之一字,他們不約而同的對齊清兒動了情,並在情中不能自己。

她將目光鎖在嚴頌胸口的圖龍玉佩上,點了點頭。

沉默許久,她終于問道︰「關于這塊玉佩,你為何不問我緣由?」她說出這句話就後悔了。

緣由,如果他問,她當如何解釋,實話實說,告訴他是因為她和祁王一夜纏綿麼?

很顯然,嚴頌藏了痛的眼神告訴她,她不能這麼說。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最後嚴頌道︰「圖龍,你不願戴著無妨,但請不要忘了你的承諾,你該知道背棄承諾會給對方帶來怎樣的痛楚。」

齊清兒埋面坐著,直到嚴頌離開,她都沒有說話。

夜深之後,劍楓再次到訪。

看他裝束和他身上散發的寒氣當是在暮色下站了許久。

三月的黑夜,冷得和深秋一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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